90.學園祭
「抱歉啊, 又要麻煩你們跑一趟了。」
聽著審神者這句話, 大包平——這回遠征隊的隊長一點都不以為然地一擺手。
「反正平時也得做這個, 」他道, 「無非多跑幾趟少跑幾趟的區別——我出門了。」
他一邊往時空轉換器那裡走，時江就聽他一邊嘀咕道：「不知道這回能不能遇到童子切他們啊……」
水落時江：「……」
感情你還惦記著這茬呢！
身旁的不遠處飄來茶香和裊裊的白汽, 她往邊上一看，果然瞧見嗜茶如命的某位付喪神正笑吟吟地站在那兒跟她一起目送大包平他們動身。
「別看大包平平時總這麼犯傻, 」鶯丸哈哈笑了兩聲, 「有時候還是很可靠的。」
「嗯，我知道, 」不然也不會讓他當隊長, 「話說回來，每次一有什麼任務就讓你們跟著一起忙活還真過意不去啊。」
「這沒什麼好在意的。」
平安刀輕描淡寫道。
「既然是您的刀，就該有和主公共進退的覺悟，這些都是舉手之勞罷了。」鶯丸語氣輕飄飄的, 他似乎也是真沒放在心上，「能與您共事也是我們刀劍的榮幸。」
水落時江被這最後一句話噎得一口氣沒上來。
倒不是說鶯丸故意這麼做——他好像真的是這麼想的，單純是這評價讓她發虛。
「別別別, 」她趕忙道, 「鶯丸殿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都沒做多少事呢，擔不起擔不起。」
鶯丸含笑的視線掃過審神者, 看意思像是「您會知道為什麼的」。但對於眼下連資源和小判都得靠刀們遠征來攢的時江而言, 想跟他們聲名顯赫的前主相提並論……算了還是洗洗睡了比較快。
「主君。」
少年清亮的聲音帶著笑意在身後響起, 「我已經把公文全部整理好了。」
「好，多謝。」時江回頭看到雙手背在身後而立的前田，她笑道，「剛修行回來沒多久就幫忙處理這個真是辛苦了。」
「不，」前田笑眯眯地說，「我可是才決心要作為主君的刀永遠侍奉您的，一回來就趕上近侍不是正好嗎？」
他都這麼說了，時江也順勢拍拍他肩膀，「對了，財政是不是博多剛統計過，有多少了？」
前田總是自謙自己是藤四郎家族的末等席，但辦事絕對是沒話說的。他稍稍想了下，開口報上個數字，水落時江聽著也一點頭。
「應該可以了吧……」
她遲疑了下，「這下就等活動那天了。」
有了千子村正那次的經驗，時江對想拿到大般若長光得付出的代價也有了點底。只是為了下次可能會有的活動和絕望限鍛，她心道還是先未雨綢繆一下。
「那今天就到這裡，」時江看看錶，送走遠征隊也差不多到了該回家的時間，「明天見。」
「是，」前田彎眸一行禮，「明天的老時間我會恭候主君的。」
他們習慣了審神者在放學后逃掉部活的時間過來，閉著眼睛都能算出這段時間現世和這裡的時間差。
「啊，不。」
時江一愣。
「才想起來，」她頭疼道，「明天就是學園祭，所以可能會再晚點，至於晚多少我也說不好，不用特意等了。」
前田假裝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們可是都盼著主君能早點回來的。」
她倒是想……水落時江乾笑兩聲。
「開個玩笑，」前田笑道，「主君，玩得開心。」
*
有這些刀在，她想，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已經開學三天了，一切重新步上正軌。臨近第一學年的期末，課業忙碌起來的同時，一天天逼近的期限也讓水落時江幾乎沒功夫再想些有的沒的——還好大般若的活動還能再放放，不然簡直是忙上加忙。
她剛從本丸回來，才坐在桌前，手機就閃著不二咲的名字震起來。
「喂？」
「那個，學姐，」不二咲千尋還有些局促不安，但時江聽得出他聲音里隱隱的興奮，「我查出來了。」
「……？！」
水落時江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她驀地回過神，心道幸好這是在家裡的房間而不是本丸的執務室，只有她一個人。
她訕訕地坐回去，又問：「真的？」
「當然。」不二咲笑道，「雖然警察先生不讓我把電腦帶回去，但允許我多拷了一份調出的數據。然後我把它拿回去讓——」
他聲音忽然一停。
「……抱歉，這個不能說。」
他不好意思地說：「總之是讓人分析了一下，然後查出了跟兇手聊天的賬號。但是……」
「警察先生們要求那家公司提供賬號信息配合調查的時候，」不二咲有些低落，「被拒絕了。」
水落時江：「……」
雖然按照法律，拒絕是可以拒絕，但真這麼做就很……
「用戶隱私權這樣的理由嗎？」
她嘆口氣靠在椅背上，正以為沒什麼希望了，就聽不二咲又道：「所以……之後是超出法律外的環節了。」
時江一怔。
「我……自己偷偷查了，」他說，「那個賬號在兩個月前有一次二手車的交易記錄，而且，查到了那輛車的車牌號。」
「……這麼做，沒關係嗎？」
電話那端的不二咲千尋沉默片刻，輕輕笑了一聲。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他為難道，「但學姐的性命畢竟受到了威脅，再加上……我看得出來，學姐不是壞人，我相信你不會拿去做壞事的。」
「別這麼信任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啊。」水落時江眼神複雜，「不過，多謝了，千尋。把車牌號告訴我就好，我這邊只要這個就能查到。」
記下了車牌號，她驚訝地聽到車型還是輛LC。情報詳細到這地步，再查不到簡直沒天理，剛掛了電話，她就聽諾亞迫不及待地開口：「說到讓幫忙分析——」
「嗯，應該是。」時江深吸一口氣，「初代已經研發出來了。」
只是不二咲還壓著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不然，她能預見得到如果公布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那可是能像人類一樣獨立思考的人工智慧。
能在十四歲時創造出這樣的奇迹，用一句天才來形容都是埋沒了。
「這麼一說，我的命有一半都是他救的。」她有些感慨萬千，「畢竟現在還在靠你來維持靈力的運轉，初代延續下來的技術功不可沒啊。」
「您現在不也對靈力掌握得越來越熟練了嗎？」
「好了，」諾亞笑道，「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參加學園祭的。」
*
雖然人人都得為班裡在學園祭的店鋪出份力，但這擔子落在水落時江頭上時明顯輕了不少。
「真羨慕小時江啊，」換上了制服的桃井五月抱著菜單沮喪道，「只要拍幾張宣傳照就好了。」
「一開始班長他們也是想找我在店裡待一天的。」
時江豎起食指。
「事實證明，技多不壓人，講條件就好了。」
桃井：「……」
她氣鼓鼓地戳了戳水落時江的臉頰。
才剛剛收回手，她的動作就僵在了中途，看著五月臉上毫不掩飾的吃驚，時江下意識回過頭時也直愣愣地感到有幾分驚悚。
「啊，」赤司笑意淺淡，「中午好。」
「征、征君？！」
時江驚訝得說話都打了個結，「你不是前幾天才回的京都嗎？！」
「新幹線也不過兩個小時，我不可以趁著周末回趟東京？」他側過頭，「麻煩你幫忙帶路了，青峰。」
「不，反正也不遠。」
從旁邊晃出來的青峰大輝隨意地靠在門框上，他抓抓頭髮，明顯是沒什麼興趣參加本班的活動溜出來的。
「所以阿大早就知道赤司君要來？」桃井難以置通道，「不跟小時江說就算了，連我都不知道？」
水落時江：「……等等，五月，什麼叫不跟我說就算了？」
「是我不讓他說的。」
赤司接著問：「介意陪我去轉轉嗎？」
瞬間沐浴在三人目光下，時江艱難地搖了搖頭——大老遠的從京都跑回來，就算念在多年青梅竹馬和如今的同盟身份，她總不可能真把他晾著。
「那等我一下，我還有幾句話要跟青峰說。」他笑笑，「一會兒過來找你。」
目送兩人走到不遠處，接觸到桃井帶點徵詢似的視線，水落時江看出她的疑惑，再次搖頭。
「果然……」
她苦笑。
「還是跳不出朋友的——」
「那個……」她們倆站在走廊門口，身後突然有聲音響起。
雙雙回過頭，桃井對來人還想了一會兒，時江倒是一眼認了出來。
「永山君？」她茫然地看著這位同為攝影部部員的同級生，出於某些本來只有她隱約感覺到和本人知道、現在全攝影部的人都知道的原因，她一直有意跟對方保持著距離，「你來找我是……」
「打擾了。」
「但是，」他似乎終於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看向水落時江，「水落同學，可以……稍微過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