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太刀與夜戰

  看到這行字說明購買的V章不足50%, 請補訂或24小時后再來哦  「哎什麼哎。」


  時江咬牙切齒,「偷吃東西有理了?!」


  「而且, 」她晃了晃手裡的袋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我不知道。」


  對方的異常坦白讓水落時江一噎,她仔細掂量了下, 沒從它臉上看出任何說謊的痕迹。


  「你不是已經吃過一次了?」她狐疑道。


  「那、那個時候, 」早在被她當面抓住時, 薩瓦林便跳下了桌子, 畏畏縮縮地縮在牆角用爪子扒拉著地面, 「小江和叔叔, 還有和美姐姐他們說的話……能比以前多聽懂一點了,所、所以有種感覺,如果再吃幾個是不是能聽懂更多, 是不是也能跟小江說話……」


  「對不起。」


  它聲音越來越低。


  「那個時候腦子也沒有現在清楚……」


  水落時江啞然。


  沒想到對方是出於這樣本能想親近的目的是沒想到, 可該罰還是得罰。


  「知道我前陣子不在家是幹什麼去了嗎?」


  「小江……」薩瓦林耷拉著耳朵, 「去醫院了。」


  時江挑高眉,「你知道啊?」


  「叔叔身上有醫院的味道。」它囁嚅道,「也聽到了……一點, 說小江……被車擦到?但是好像,沒受多大傷?」


  它說得斷斷續續,語調裡帶著困惑,顯然當時沒聽懂太多, 現在全憑著印象複述。


  水落時江沉默片刻。


  也是, 從表面上看是這樣, 她也是這麼告訴別人的。


  「沒那麼簡單。」


  她用指節敲了敲桌面,「我差點死了。」


  薩瓦林呆住了。


  「你不是也能感覺到我身體里那個東西嗎?」時江指指耳夾,「在這裡,只有靠著他跟你吃掉的軟糖才能好好運轉,知道後果了?」


  明顯被嚇到的柴犬好半天都沒說出話。


  「對不起,」它帶著哭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時江離消氣還遠得很,涼涼地加了句「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現在怎麼辦……」


  態度太過激動,薩瓦林「吭哧吭哧」地喘不上氣,沁出的淚水打濕了眼角的毛,「有什麼辦法能還給小江嗎?」


  「諾亞,」她也問AI,「你也聽到了,能拿回來嗎?」


  「很遺憾,雖然都是您的靈力,但和依靠靈力才從刀劍化形的付喪神不同,到活物身上就不那麼好分離了。」


  看回還懵懂著的薩瓦林,水落時江才意識到它並不像她以為的也能聽見諾亞的聲音,只是能隱約感覺到他存在。


  「拿不回來。」


  她簡要道,話音剛落,看到薩瓦林自責地抽泣起來。


  水落時江沒吱聲。


  事情實際上也沒她說得那麼嚴重,時之政府每天定時發放的那一小部分足夠支撐她存活,更何況她知道他們會保證她生存到他們需要她的那一天。她身上的靈力還夠再鍛三振刀,被薩瓦林吃掉的那些是她預留在家裡的,充其量是一振半的分量……唯一的問題是不知道能不能鍛出三日月。


  她還在按諾亞教的方式訓練,多積攢的靈力應該還有嘗試的空間。


  至於罪魁禍首,就這麼嚇唬著,省得以後再犯熊。


  「這事我也有責任,」時江坐在椅子上托著下巴,「不光是你的錯。」


  上回是在大家面前,為了避免他們起疑,礙著只是顆「糖」就只訓了兩句沒呵斥得太過——畢竟她以前可不是個為糖斤斤計較的性格。這回倒是真沒想到能進房間——它平時都老實待在一樓,家人也不會進來動她東西,以防萬一,以後不如鎖起來好了,她想。


  「但懲罰給我挨著。」


  她說:「這個月只有狗糧,我會去跟婆婆說把你玩具跟零食跟肉都收了。」


  薩瓦林吶吶應聲。


  「跟我下樓。」時江囑咐,「對了,應該不是我能聽懂你的話,而是你會說我們的話,之後當心著點,要是被他們發現家裡出了一條會說話的狗——」


  那畫面想想都太美,不敢看啊。


  薩瓦林那狗腦袋似乎還不太能理解人類的邏輯,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至少明白了她的命令是什麼,猶豫著點點頭。


  等加南婆婆乍一聽時江的要求,一開始還有點不太理解,了解到是薩瓦林擅自闖入房間后,責難地看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柴犬,一口答應下來。


  水落時江第二天早上出門時,便看見柴犬懨懨地趴在牆角,面前是一盤褐色的狗糧。


  它動也沒動,只一雙滴溜溜的黑眼珠轉到她在的方向,又愧疚地轉回來。


  時江倒沒管那麼多,她看看錶也差不多到了上學的時間就出了門。直到放學回家,再看到那盤幾乎沒動過的狗糧時才順口問道:「這沒吃?」


  「嗯,」和美有些遲疑,「一直沒動過。」


  「時江小姐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今天沒部活,」她天天都沒部活,水落時江繼續眼也不眨地扯道,「我來遛狗吧。」


  戴好項圈拴上狗鏈,她領著垂頭喪氣的薩瓦林上了街道。


  「怎麼不吃狗糧?」


  薩瓦林左看右看,見周圍沒什麼路人,這才小聲道:「沒胃口。」


  「你吃都吃了,這會兒餓著自己也不頂用啊。」


  柴犬嗚咽了聲。


  「要不……小江還是回去休息……」它低頭盯著地面,「這樣會累嗎?」


  水落時江:「……」


  「你想多了,還沒有那麼誇張,」她說,「走,帶你去個地方。」


  等到了一片空白場地,薩瓦林還在東張西望,轉瞬之間的地點變化就足以讓這隻沒見過多大世面的柴犬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都沒合攏。


  「喲,主人!」


  推開大門,付喪神們早習慣了審神者的突然出現,只不過這次還是有所不同,獅子王好奇地看著跟在她身後的傢伙,「這個是……狗?」


  「嗯,我家養的。」時江蹲下身解開了它脖子上的狗鏈,「獅子王君今天怎麼沒背你肩膀上那個?」


  「那個啊,鵺那傢伙很懶的。」


  獅子王笑嘻嘻地撓撓頭,


  「它不出陣就會在房間里睡大覺。」


  「對哦,這陣子也沒什麼任務……」她平時整日不在,時之政府也不太在意這邊的戰力,偶爾的出陣多是直接由長谷部安排,「我先去鍛冶所一趟,有什麼事去那找我就好。」


  「是是。」


  獅子王笑著在後面揮手,薩瓦林還謹記著昨天的囑咐,緊緊地閉著嘴巴一聲不吭,脖子上沒了狗繩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時江想了想,暫時不打算告訴它在這沒有裝的必要。


  「這裡是什麼?」


  空無一人的鍛刀室里響起它怯怯的聲音。


  「鍛刀的地方。」她說著,已經開始按照前幾天那樣調整著比例。


  天靈靈地靈靈。


  水落時江鬆開合掌的雙手,毅然按下了鍛造按鈕。


  啊。


  她看著上面一如既往的三個小時,面無表情地想。


  人生還真是寂寞如雪啊。


  「我那些靈力是用來鍛刀的,」等著倒計時結束,她隨口道,「現在我需要的那振刀,什麼時候顯示的時間是四個小時就謝天謝地了。」


  薩瓦林聽得有點懵逼,不過還是坐在她腳邊等著。


  這一等就等來了個大變活人。


  「沒什麼好說的。」


  大俱利伽羅一臉冷漠地說道,他的目光不經意似的掃過地上的柴犬。


  「……我來到這裡也沒有跟你們打好關係的意思。」


  水落時江心道昨天還在感慨大家都很好相處,今天就來了個看樣子喜歡獨來獨往的,不過這個名字……


  「大俱利先生……」她問,「跟燭台切先生什麼關係?」


  大俱利神色動了動。


  「啊,是認識的人就好了。」時江鬆了口氣,她唯一就是不太擅長和這種類型打交道,「你出去就能見到他。」


  ……要不她還是跟著一起去好了。


  看著大俱利點頭后離開的身影,水落時江想想也打算跟上去,才從震驚中回過神的薩瓦林瞅瞅門外,又瞅瞅那個神奇的鍛刀爐。


  它糾結了半天,直立起上半身,兩爪搭在桌上。


  鼻尖嗅嗅按鈕,柴犬瑟縮了一下。


  這是動物對能吸取力量的東西的本能,它看著上面還留著上回鍛造使用的數字。


  這麼做……小江會不會開心一點啊。


  咬咬牙,它用鼻子用力撞上那個按鈕。


  「咔噠!」


  「汪!」


  同時響起的兩聲讓已經走到門口的水落時江回過頭,她驚詫地看著再次亮起的鍛刀爐,以及正趴在地上不斷用肉墊揉鼻子的薩瓦林。


  「汪汪!」它也顧不上疼,甩著尾巴跑過來用腦袋把她往爐子邊上拱,「汪汪汪!」


  將信將疑地走回去,她看見了上面顯示的數字。


  水落時江:「………………」


  剩餘時間,三小時五十九分四十二秒。


  唯一令人疑慮的是地上的血跡,檢查時也沒有發現能跟那出血量相對應的傷口,但只要人沒事就好。


  眼下,女孩正坐在病床上,栗色的髮絲長及肩膀,柔軟地在發尾稍稍打著捲兒,一點看不出那天糾雜著血污的痕迹。窗外透進的陽光在她睫羽上攏出一層薄薄的亮色,淺榛色的瞳仁中正一閃而過介乎於茫然和遲疑之間的神念。


  高橋護士的目光停在她手裡握著的糖紙和略微鼓起的一側臉頰上。


  「哎呀,第幾次了,」高橋挑高眉,「要我去告訴天馬醫生嗎?」


  被逮了個正著的水落時江傻眼了。


  「我錯了我錯了!」


  她一想到那位認真過頭的主治醫生的碎碎念就頭大,忙不迭一把將糖紙塞進枕頭下毀屍滅跡,「彩香小姐千萬別說!」


  她生得是很好看的,打眼底裡帶著水靈,鼻尖挺翹,稍稍吊起的眼梢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這會兒討好地笑笑就能讓高橋彩香輕易心軟下來。


  這患者轉到她手下,聯想起自己家裡也有個年齡相仿的妹妹,高橋就難免多關照幾分。這照顧也沒白浪費,小姑娘漂亮又性格好,一來二去兩人熟了不少。


  「雖然不用再控制飲食,」她走過去幫她測量體溫,「但也不能這樣啊,你現在糖分攝入過量也不好——這糖有那麼好吃?」


  「味道不錯,朋友送的,」時江訕笑,「我保證這是今天最後一顆。」


  「說好了,最後一顆。」


  高橋直起身,調整了一下她還掛著的點滴。


  「對了,前台剛接到電話,森下先生半個小時後來看你。」


  「好。」


  時江笑著道謝,「麻煩彩香小姐傳話了。」


  「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高橋護士擺擺手,去看體溫計上的溫度,「體溫正常,你情況很穩定,應該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抬眼時,余光中一抹亮色讓高橋一愣。


  「耳環很好看。」她回過神,笑眯眯地稱讚。


  「也是朋友送的,剛戴上。」時江不太好意思地摸上耳垂,「不過不是耳環,是耳夾,我沒打耳孔。」


  「還真是。」


  高橋仔細一看,知道是自己看岔眼了。


  這耳夾做工很精巧,只是看不出是什麼質地,看著像銀又有點微妙的差別,「銀的?」


  「啊、誒……應該是吧。」


  高橋「咦」了聲。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我過一個小時來拔針,」高橋彩香也沒有就這個話題多做糾纏,她叮囑道,「再偷吃糖我真要跟天馬醫生說了。」


  等她推著擺滿器械的小車走出病房,水落時江才鬆了口氣,靠向身後被充作靠墊的枕頭。


  「諾亞。」


  空無一人的病房裡,她輕聲道。


  「是,」男生溫柔的音色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我在。」


  水落時江:「……我再問一遍,你真的不能讀心嗎?」


  「不能。」


  不知是出於放心還是遺憾——又或者兩者兼具,時江嘆了口氣。


  「稍微安心了點,看來我還是有隱私的。」她嘟囔道,「但這樣自言自語,如果被別人看見了會不會被認為是精神有問題啊?」


  「根據場景模擬,會的。」


  「……喂!」


  水落時江報復似的用指尖捻了下耳垂上的吊墜。


  她不認為這是銀制的,它的觸感和重量更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金屬,也許是兩百年後新發現的礦材。


  這當然不是普通的耳夾。


  方才跟她對話的聲音便來源於此。吊墜構造精密,其間藏匿著一塊不到半個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晶元。而晶元上裝載的,是名為「諾亞」的人工智慧AI,更確切地說——輔助生存裝置。


  「未來的科技還真發達啊。」


  她呼出一口氣,抽出伸到枕頭下的手,先是將那一小塊糖紙揉成一團準確地擲進牆角的垃圾箱,又把玩起跟這耳墜一起交給她、又被她藏在枕頭裡的手機——那看上去倒跟這個時代的沒什麼差別,「或者說,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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