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土豆版的滿漢全席
「這可怎麼辦？」
「那許子越的粉也太不要臉了。之前抄襲的倒打一耙，強行帶我們雲錚出鏡, 潑他髒水就算了, 現在又弄這麼一出。」
「沒錯, 雲錚現在又不是零時主推，只是隨便想起來做得小聯動罷了。的確都叫預熱，但當時許子越那會, 零時光是廣告，就做了一周。」
「那些都是后話, 現在得快點想出辦法解決問題。」
雲錚的群里, 不少粉絲都在暗自著急。可說來說去，也沒有什麼卵用。因為情況到了現在, 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了。
隨著許子越粉絲的活躍, 眼下雲錚這次預熱的數據，莫名就變成了眾人的關注點。用他們的話說, 雲錚可是自帶粉絲的, 如果這樣都不能超過許子越，本身實力……恐怕也不過爾爾。
偏偏屋漏又逢雨。不知道是圈內人趁機落井下石, 還是許子越的人脈太廣。就在這個節骨眼, 兩個其他平台的百萬人氣大主播竟然提前開了直播。
在眼下這個還不是全民網紅的年代, 關注網紅圈子的人其實就這麼多，因此，一般一線主播們都會主動錯開時間, 也算是心照不宣的一種模式。然而這次, 大魚平台的兩個突然開播, 還發全網推送，目的為何，就很不言而喻了。
說白了，就是想要打壓雲錚。再往深里說，其實也是為了打壓零時。
這一年裡，零時的發展實在太快了，再加上零時所謂全民當主播的經營模式，以及時不時的熱門綜藝硬廣和當紅明星的加盟，生搶了不少老牌直播平台的流量。如果不是平台本身缺少實力深厚的台柱子，只靠凌翔一人撐著，怕是其他平台，就要沒有飯吃了。
奈何零時背後依靠著凌家，所以他們也只能忍。但眼下雲錚的事情，如果能動些小動作讓零時吃虧，他們也覺得不錯。
就算零時那頭日後想要追究，總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小主播就跟他們徹底交惡。
這下怕是真不成了。
兩個大主播一個是最美歌喉，選秀節目拿過名次的真實力唱將。一個是宅男女神，能跳能嗲能賣萌，百變造型玲瓏心。據說，曾經有一線明星受大魚邀請開直播的時候，都沒有從她們面前，都沒有討到過好。最後只能承認，網紅和明星的確是兩種概念。
果不其然，隨著這兩個大主播的開播通知發出，凌翔這裡的人氣立刻就少了許多。有雙開看直播的遊客還特意在公屏上說，「那邊好像要有什麼大動作，現在就熱鬧的不行。」
「怕是來者不善了。」雲錚瞬間就明白了原委。
「那現在怎麼辦？」凌翔滿臉凝重，不復之前的輕鬆。
雲錚也暫時陷入沉默。眼下的事情很難處理。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被刻意針對了。
但那又如何？
過了今天，只要他的最終數據不如許子越，那麼沒人會在意，他其實是輸在了天時地利人和，只會說，他不如許子越太多，零時高層眼瞎才會力捧讓他上位。
所以現在要怎麼樣做才能度過眼下的困境？雲錚的腦子也有點亂。
他想事情的時候，總喜歡手裡把玩點東西。可現在人在廚房，放眼望去，除了菜刀，就是各種食材。
等等，食材？看著邊上老院長最新買回來的打算屯著冬天吃的蔬菜，雲錚突然想起上一世網紅圈裡一件十分驚人的事件，主角是一個寵物美食薄主。
說起來，那個寵物美食薄主的情況，和他現在有點相似。當時是大魚主播的年度盛宴，那個寵物美食薄主也是意外被選中參加。他並沒有開過直播，都是因為在微薄上的人氣太高，所以才會作為補位，參與年度網紅的角逐。
但實際上，一個美食主播，還是寵物美食主播，是很難後來居上的。可他還真的逆襲了。靠的是一條魚。
他用一條魚作為主材料，做出來幾十種不同的貓飯。連續六個小時沒有下播，最後，竟然真的靠著這個，取得了當年的年度最佳網紅。
這聽著，其實挺玄幻的，畢竟誰會看六個小時做貓飯對不對？但云錚卻明白，真正的爆點不在於貓飯，而在於一個極限二字。
其實後來很多人瘋狂打賞，不讓下播，就是想看看，那個主播到底還能在變出來什麼新花樣。結果就真的還有，在打賞，還有。就跟無窮無盡一樣。
雲錚覺得，他或許，也可以試試。畢竟對於中華美食來說，作為主要食材，能夠變幻萬千的，還真格有不少。只是他缺少一個噱頭。
突然，雲錚想起來，凌翔作為吃播薄主第一次顯露苗頭，其實是靠著一個大胃王比賽。如果是這樣的話……
想到這，他突然問了凌翔一句：「凌翔，你以前大胃王的比賽是真的嗎？」
「當然啊！」不明白雲錚為什麼突然問道這個，但凌翔還是很自然的回答了他。
「如果是這樣，我有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時間不等人，雲錚大致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好主意！」凌翔眼前一亮，頓時恢復了精神，看著雲錚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崇拜。然而不過一會，他就又陷入了新的煩惱當中。因為凌翔發覺，最近一班航班，竟然是在三個小時以後。如果是這樣，雲錚就要連續直播五個小時。
「時間太久了。我去問問我哥有沒有辦法。」凌翔的動作永遠比思維快。
可有人的動作，比他還快，凌翔這邊剛打算離開，他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通之後，才發覺，竟然是顧宴。
顧宴話很簡短：「現在過來機場，我帶你走。」
「哇哇哇哇哇！宴哥你好帥！」最困難的一步解決了，凌翔頓時又興奮了起來。他和雲錚最後溝通了一下細節，緊接著隨便套了件外套，帶上直播的傢伙，蹦躂著出了門。
而顧宴那頭，在掛斷和凌翔的通話后，給雲錚發了條信息：「做你想做的，剩下的還有我。」
「好。」看著手機屏幕上顧宴的話，雲錚原本有些擔憂的心，這次徹底放了下來，甚至迷之有種，已經勝利了，不需要在去考慮結果的感覺。
這一次，他沒有向顧宴道謝。因為雲錚認為，在他和顧宴之間，謝謝兩個字已經不能夠表述心情。所以，他換了一種說法：「顧宴，我泡了糯米，等你回來，大概就可以做糯米丸子吃了。」
而顧宴那頭，在收到雲錚的信息之後，也忍不住笑了。然後他漫不經心的換了自己的大號微薄，在朋友圈裡轉發了零時新主播首秀預熱的消息，並且評論說，我家雲錚，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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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半，正是雲錚和凌翔聯動直播開始的時間。然而這一次，不管是凌翔，還是雲錚，似乎都受到了外界的影響，並且兩位主播還在暖場過後，關閉了聲音，私聊了一陣子。
「這是要商量什麼有趣的內容吧！」
「我看是在琢磨怎麼挽回臉面。」
「到底直不直播，十幾分鐘過去了！我們就只能看見個正臉。」
由於雲錚和凌翔哪裡的準備工作還沒做好，直播間里的遊客們，情緒也越來越暴躁。甚至有一些人，已經覺得無聊，退出去去看別人直播。
畢竟主播那麼多，晚上的時間卻只有這麼一會，有好看的節目不看，誰要在這耗著瞧無聲幻燈片是不是？
漸漸地，這種消極的情緒開始蔓延，就連一些凌翔的死忠粉們也開始著急起來了。
「還不開播嗎？」
「我看翔寶穿了外套，是要戶外吧！」
「不知道，公屏現在太亂了，我都鬧騰的有些壓抑了。」
然而就在這時，凌翔和雲錚那頭的溝通好像已經結束。兩個主播同時將麥打開。就見凌翔的神情遠比往日還要興奮。不，不應該說是興奮，而是該說是即將面臨巨大挑戰前的躍躍欲試。
「大家猜的沒錯，今天是打算來一次戶外直播。」凌翔笑的帥氣：「我要做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順便和小雲錚比賽。」
「比賽？」這下大家全都愣住了。凌翔去戶外，他們倒是很習慣，可雲錚怎麼戶外？帶著鍋和鏟子？但那也沒法子生火啊。更何況兩人還要比賽。
這一下，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一下子勾起來了。
雲錚那頭也適時開口道：「凌翔說他是大胃王，沒有吃不下的飯。我說我能用一種主要食材，做出一百道不一樣的菜色。結果我們都不相信。所以打算打個賭。」
凌翔：「我從燕京出發，到興城結束，而雲錚則要在我出門之後，一刻不停的做菜，而且，還是我飛到哪裡，他就要用那種固定食材，做出什麼口味的菜！而我要做的，就是去了興城之後，把他做得所有的菜，全部吃光。」
「……」這下，整個公屏都安靜了一秒，並且覺得凌翔說的，就是天方夜譚。
有飛機這種交通工具的存在，凌翔從燕京到興城，也只用兩個半小時。但云錚這裡，就很難辦到。畢竟要求實在太苛刻。只用一種食材，還要體現出各色地方菜系，這不是強人所難，又是什麼？
「不行吧！」
「感覺大廚都夠嗆。」
「弄噱頭是好的，可這麼誇張小心回頭下不來台。」
公屏上的彈幕一水都是不相信的意思。可凌翔卻不管這一套，穿上鞋，高高興興的就出門了，還用挑釁的語氣對雲錚說，「雲錚，現在我在燕京，你要做京菜！「」
「沒問題。」雲錚絲毫不怯場，緊接著，他便從牆角那裡抱了一個籮筐出來。看著挺沉，放到料理台上的時候，還發出了沉重的聲響。
打開一看，神特么的一筐土豆。原本有些冷淡的公屏，在沉默了一秒后，頓時就變成了歡笑的海洋。
「卧槽！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小雲錚要不要這樣，上次是一筐蛋，這次是一筐土豆。不是又要語出驚人吧？」
「京菜，京菜哪裡有用到土豆的？怕不是在逗我。」
「雲錚總是這麼出人意料。」
「其實就是為了做個秀，有些菜色，未必做得精準。」雲錚看著公屏，笑著說道：「凌翔現在人在燕京，那就用個典型的京菜開頭，四喜丸子。」
說著雲錚手裡利落，嘴上念叨著四喜丸子，卻毫不猶豫的拿起了一個土豆。
「不是說四喜丸子嗎？」有人好奇了。
「是啊。」雲錚點頭，「土豆做的四喜丸子。」
「……」所以這真的不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嗎？一時間，不少人心裡都生出一種，絕對不好吃的感覺。可接下來，雲錚的手藝，卻讓他們大開眼界。
誰說土豆不能做四喜丸子？不，或許比肉餡做得還要香。
雲錚的快刀是出了名的，看似不怎麼圓滾的土豆，在他手裡，不過略微轉個幾圈，薄薄的土豆皮就被削得一乾二淨。在切成薄如蟬翼的薄片，放到盤子里，只要上鍋蒸上幾分鐘，質地就會立刻變得軟綿。
雲錚將蒸好的土豆搗成豆泥，在加上一把白面做調和，輕而易舉就能夠被捏成各種形狀。在揉進去一把切碎的香蔥沫，撒上幾粒鹽，用不著在做別的，本身就已經足夠美味。然而雲錚要做的，卻遠遠不止這些。
京菜又稱京幫菜，它是以北方菜為基礎，兼收各地風味后形成的。燕京由於其本身都城的特殊地位，集全國烹飪技術之大成，不斷地吸收各地飲□□華，而四喜丸子卻是經典的中國傳統名菜之一，寓人生福、祿、壽、喜四大喜事。先炸后燜，咸鮮酥嫩，最是引人垂涎。
熱油下鍋，淡黃色的土豆丸子，經過了油炸，多添了一層酥脆的外衣。而內里的軟綿卻絲毫不損，反而越發顯得入口即化。
醬油，永遠是家常里最常用的上色手段，而適量的八角和蔥段，又能為之更添一重鮮香。
誰說土豆不如肉？
看著青花瓷的大碗里，散著誘人光澤的丸子，眾人幾乎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我去我去！你們快告訴我，這其實是濾鏡對吧？現場直播怎麼可能做出顏色這麼好看的食物？」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滿腦子裡浮現的，就只有一個餓。」
「要命，我分明吃著肥牛蓋飯，結果卻因為一個土豆做的四喜丸子留下了口水。」
而接下來，還有更令他們驚訝不止的畫面出現。
就像雲錚開場承諾的那樣，凌翔的飛機飛到哪，他就做哪裡的菜色。沒有能用到土豆的地方也不要緊，雲錚有特殊的應變方式，哪怕是個油燜大蝦，雲錚都能用土豆做出大蝦的色澤。
湖北菜、山東菜、南京菜、上海本幫菜、還有赫赫有名的江浙菜，不管山南海北，就沒有雲錚用一個土豆做不出來的。
隨著框里的土豆一點一點減少，一道道看著就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就這麼被雲錚一盤一盤送到了廚房邊上擺著的餐桌上。每出一道菜色，對於那些觀看直播的遊客們來說，都是視覺和味覺上的雙重盛宴。
甚至做到最後，很多人都希望，凌翔的飛機能夠慢點到。因為他們很想看看，雲錚到底，還能做出多少更讓他們驚艷的菜色。
「我是不是在做夢？為什麼感覺快手菜竟然做出了滿漢全席的架勢？」
「不，這不是做夢。我也蒙了。這是多少道了？三十道菜有沒有？」
「感覺要入魔，這小主播拍個蒜，我都覺得好看得不得了。」
料理台前，少年忙碌的情景溫馨而美好。就連那把看起來格外笨重的寬背菜刀，也變得輕盈起來。隨著有節奏的聲響，雲錚深厚的刀工再次驚艷了眾人。
「感覺那些土豆絲，比機器切出來的還精準。」
「反正我是服氣的，而且你們發沒發現，主播似乎一直都沒有換過刀。」
「啊！還真是。」
在大眾的印象里，手段越高的廚師，似乎擁有的刀具就越多。切菜的，切肉的，切絲的，切塊的，甚至有的時候，就算處理同一種食材，可能都要更換一次不同的道具。然而雲錚至始至終用的，卻一直是同一把刀。
雲錚看得到公屏上的問題，順勢解答道：「如果追求更專業精準的手法，是要換刀的。但我這裡不一樣，家常菜，無外乎是家常二字。所以，一把菜刀足以。」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好的噱頭，加上零時不遺餘力的推廣，雲錚直播間的人氣是真的上來了，而且不止上來這麼簡單，眼看著就要超過了當年的許子越。
十萬……三十萬……五十七萬……七十萬……直播間里的人越來越多，可人氣的增長幅度，卻始終沒有降低的意思。
「這，這不可能！」電腦前，許子越越看越心驚。他認為，就算零時是真的下了血本要全網推雲錚一次，也絕對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盛況。
八十萬……八十五萬……九十萬……不，現在已經是一百萬。
就算是最老牌的直播平台，浣熊直播沒有沒落前的年度最佳主播，也就是這個人氣，甚至包括現在被稱作網紅圈第一流量的凌翔，也就能走到這一步了。而雲錚作為一個從微薄到現在，不過只經營了三個月的新人，竟然能夠辦到。
這絕不可能。就算是天方夜譚，也沒有可能達到。
「一定是流量作假！」圈子裡的人都震驚了。而許子越那頭，更是覺得自己連都被打腫了。
太狠了，這特么太狠了啊！從燕京到興城，兩個半小時，豪門少爺說走就走的旅行，一路私人飛機接送，這個噱頭本身就已經引人矚目。再加上一個不管你飛到哪裡，我都能用土豆做出當地的地方菜色的少年主播，這就算再不感興趣，估計也多少會被吸引進來，看看八卦了。
可真正讓許子越震驚的，還是雲錚的膽色和技藝。他自己就是廚子，因此他深知雲錚這麼做的風險。只要直播過程中，稍微出一點差錯，就會整段全部垮掉。
然而現在呢？
凌翔依舊在專機上一邊流口水，一邊講段子，就等著到興城好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而雲錚哪裡呢，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密集操作，他非但沒有任何疲憊的意思，反而更加遊刃有餘。感覺簡直就像是什麼無所不能的怪物。
現在的初中孩子，都已經這麼牛逼了嗎？
許子越目瞪口呆，盯著直播間里的畫面，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然而他並不知道，眼下還有人，比他更加震驚——那兩個被平台推出來，同時搶流量的主播。
唱歌那個，為了博上位，已經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了出來。海豚音高亢，經典歌劇婉轉如同月下百靈。至於宅男女神，更是連續換了好幾身小裙子，越換越短，越換越清涼。艷而不俗，卻足以讓人想入非非。
然而在雲錚面前，這些卻全都沒有任何卵用。只能說，應了那句老話，民以食為天，錢能鬼推磨。在美食和金錢的誘惑下，聲色犬馬也不過都是浮雲。
而最令人衝擊的一幕還在後面。在雲錚直播開始的一個小時之後，顧宴上飛機之前，用大號微薄轉發的推送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