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佬
「唐詩瘋了！！」
「唐詩要掙一個億！」
「唐詩……卧槽她還真敢想？！」
第二天周末，市一中好不容易給所有學生放了一天假。等這次周末回來，寒假假期就徹底宣告結束，以往的晚自習就要重新恢復了。
唐詩一大早起來，看著系統後台界面的負面值「叮叮咚咚」又蹭蹭積攢到一千多，毫不猶豫地又抽了獎。
果不其然，又抽到了一瓶養顏泉水。
嗨呀，她這個小黑手！
唐詩笑著搖搖頭，已經徹底宣告放棄了，將這幾日抽到的養顏泉水都兌換出來，給全家人當水喝。
唐媽一邊忙著吃早餐，一邊喝著清冽甘甜的水，笑道：「最近咱家的水特別好喝，一點漂□□的味道都喝不出來。」
唐詩吃著剛出鍋熱乎香氣撲鼻的蛋餅，也粲然笑著跟著點頭。
唐媽一看就笑了。「快吃吧！我今天去你姥姥家一趟，你——」
唐詩立馬舉手，「我保證好好在家學習不出門。」
唐媽放了心，吃完早飯就收拾東西回了娘家。唐詩從樓上的窗前看著唐媽離開，轉身回了卧室，順手就給摁開了電腦……
然後，熟練的撥號上網！
慢騰騰的老爺機終於登陸上了QQ，她打開一看，驚訝地發現高二二班的班級群聊天記錄滿滿地刷了好幾頁，從昨晚一直持續到今天早上，全都是吐槽她的話。
「水晶男孩：一個億？」
「折翼的翅膀：吹牛吧，我不可信，也不怕風大閃了腰。」
「封心鎖愛：要是寫小說這麼賺錢，早知道我也去寫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
無數條聊天后，班花沈雨彤出現在了群里，語氣溫柔地勸說道。
「Sophie彤：大家不要再說了，唐詩聽見會難過的。」
大家給她面子，沒再多說什麼，但後面聊天的話題早不知道歪到什麼地方了，還有人一大早爬起來現在在群里商議今天一起去哪玩。
唐詩翻著著聊天記錄，心中莞爾，心想同學們不會忘記了她的小號在群里了吧……
索性，她就乾脆打下一行字，在群里回復。
「小可愛：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群里的聊天，猛然停滯。
幾個在線的男生，已經從這熟悉的畫風中，想起了這個賬號的主人是誰。
頓時，幾人的心不由自主地「啪」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裡。
卧槽，這不是唐詩嗎！！
怎麼又被她當場抓住了，學霸難道都是不睡懶覺的嗎？！
昨晚就是看她不在群里，大家才議論的歡快，甚至有一種背地出氣狠狠吐槽的快感，現在——
他們只想自戳雙目，恨不能立馬順著網線爬下去消失……
現在，眾人啞口無聲之間，隻眼睜睜地看著班級群里的聊天框里又跳出來了第二句話。
「小可愛：沒有夢想的人生——
……
……
和一條鹹魚有什麼區別？」
群里啞然無聲。
在線的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經受了靈魂拷問，心裡淚流成河……
他們睡得比別人早，成績不如唐詩好，周末還想著出去玩，可不就是一條鹹魚嗎？
還是永遠翻不了身的那種。
男生們恨不能現在拔了電腦線，重新躺回床上，就當作從沒看過這麼戳心的話，不料正想關機，就看見班級群里又蹦出了第三句話。
「小可愛：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大家都要為夢想加油啊！：）」
所有人：「……」
暴擊三連，心裡徹底崩潰。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勤快早起啊！！！！！簡直就是上趕著血濺三尺被人屠了！
所有在線的同學們氣哭下線。
唐詩打完字，眼見著群里靜悄悄地沒人露面，爽性退掉了QQ，打開了網頁。
昨天她把新寫好的前兩章武俠小說，貼上郵票已經給《今古傳奇》雜誌社郵寄了過去，不知道對方多久才能收到。
這個年代，不光郵寄慢，上網的速度更是奇慢無比。互聯網的浪潮遠遠未到來，整個網路都處於一片原始未開墾的狀態。
此時，她上網也不過是刷刷門戶網站，看看論壇和BBS，響徹後世的幾大文學網站甚至連個雛形都還未建立，只有寥寥幾個文學交流論壇剛剛興起，吸引了一小波書友的注意力。
即使這樣，在這樣的交流論壇里文學、散文、詩歌等題材也佔據了主流，好看的獨立原創小說竟是少得可憐。
唐詩刷著黃頁，不期然竟意外發現了一個新興的小文學網站，是她後世無比熟悉的名字。
「晉江？」
唐詩默念著，心裡驚訝，在她印象里晉江小說網要幾年之後才會出現，而且最開始只是一個書迷交流論壇。現在怎麼會提前幾年出現了？
她發現，自己的記憶和前世開始有了偏差。
比如這個提前幾年出現的晉江小說網，再比如自己的新同桌陸揚……
前世，她可從來沒記得自己班裡曾經出現過什麼新來的轉學生。
她一時不解，索性乾脆也不多想了，把這些事當作重生所帶來的的蝴蝶效應。
總之，誰還不是小天使了？
因著前世的原因，唐詩對晉江小說網的感情深厚。她那些超過五百萬字頗受讀者喜愛的小說，就是在晉江小說網上發表的。
現在重生一世，自然對這個同名同姓無比熟悉的小說網站感覺親切。
她點開網站，意外發現整個小說網首頁排版清爽乾淨，一目了然，看起來頗有十年後的極簡流暢風格，界面雅緻又讓人神清氣爽。
就這界面和美工，就遠遠地超過了眼下許多大小網站一大截。
唐詩讚嘆了一聲，拉著滑鼠快速將整個網站瀏覽了一遍，發現書庫里的小說並不多，但質量大多都在上乘，不光是言情類小說在榜，男頻類小說也赫然搜集在內。
可見，這背後運作的絕不單單是一個草台班子或一群業餘愛好者書迷們，而是真正的職業團隊，在有意識地想要做好做大這個網站。
這樣的想法放在眼下，已經非常超前了。
畢竟當下，無論是小說網文，還是影視音樂電影電視劇，都沒有版權這個概念。無數大小網站直接將世界文學名著搬到自己站點裡，有的小論壇里甚至論壇主帶頭掃描實體書小說，供給書迷網友們相互分享交流。
網路小說的收費時代，至少還需要往後推三年才能到來。
在這時候，就有人自發往裡面砸錢有意識地想要建好一個文學網站，簡直是前瞻性超前到爆。
唐詩心裡讚歎，果然能人輩出。一面，卻順暢簡便地順手註冊了晉江小說網賬號，準備同時在網上寫小說發文。
她笑著心想，一個好的作者，就該實體網路兩手抓，能夠同時雙開甚至更新多部作品。
她將昨天郵給《今古傳奇》投稿時留的作者名拿出來，在小說網註冊作者號時認真寫下。
「公子晉」
——春秋時代的最大反派，萬分符合她的大反派人設。
唐詩心笑，她可不就是要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了嗎？
市中心的一棟商業住宅區，這片新開發的商業圈寸金寸土，佔地極大，占著市中心最好的位置，被報紙上大肆宣傳為未來十年本市經濟商業飛躍發展的核心。
但此時，新開發的商業圈裡門庭寥落，還沒有幾家大公司入駐。新栽的綠化帶立在寬敞水泥路的兩邊，添了幾分半新不舊的冷清。
倒是幾家新開的網吧和KTV生意火爆，收穫了不少年輕人和學生們的喜愛。
此時天剛亮不久，一群眼睛熬得通紅、滿臉憔悴又興奮的混子們就勾三搭四，夾著煙從音樂震天的KTV里走了出來，顯然是放縱玩了一個通宵。
站在門口，幾人就你一支我一支的互借打火機點煙，湊在一起吞雲吐霧。
「最近市一中那些狗崽子們哪去了？怎麼消失的沒有人影了？」有人肆意譏笑著笑罵道，毫不在意地提高了聲音。
旁邊頓時有人低聲回應，「聽說最近市一中又來了一名大佬，從省城來的。」
「人很低調，手段卻厲害。」
「把市一中那些狗子們都圈住了，管得服服帖帖。」
「我瞧著，不久之後，市一中恐怕就要變天了。」
無數小道消息亂雜雜地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更是讓五中這些混子們心煩意亂。
兩個學校之間向來有梁子，誰也見不得誰好，見了面更是恨不得踩上對方几腳。
在五中人心裡，更是存著一些隱隱的嫉妒。雖然同樣都是混子，但市一中那是重點高中，能跟他們這些混一天是一天肯定考不上大學的雜牌軍們一樣嗎？
他們這群人是註定沒前途沒未來沒出路，將來要在社會底層廝混打滾的社會渣滓。
「得得！」最先提起這個話題的人冷笑著掐滅了煙，嗤笑地譏諷道，「再變天，我就不信市一中這幫狗崽子們能考上大學？」
「早晚有一天，得跟我們一個樣！」
隔壁相鄰的一棟商業樓底層，大廳內正燈光明亮。不同於周圍網吧、KTV的熱鬧喧囂，室內明亮的燈光靜悄悄地照在所有人頭上。
十幾個桀驁難馴的黃毛圍坐在一張寬敞的會議桌旁邊，每人面前一摞輔導書、一張試卷。
許多人眼睛里都憋出了紅血絲，抓著筆或蹲或坐在會議桌邊，抓耳撓腮，暴擊心塞，胸口又悶又堵得厲害。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跟身邊的人低聲抱怨連天地吐槽道：「卧槽，一大早就讓我們過來學習！我除了通宵上網，就從來沒有起來這麼早過。新來的老大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是學習的料么？！」
他們真是怕了怕了……
這還不如讓他們拿著刀子出去砍人呢。
可惜從省城新來的轉學生們脾氣硬，手段黑，又義氣抱團，剛來不久就跟市一中原來的刺頭們打了一架，愣是把他們這群人收服地服服帖帖。
他們連傳說中的大佬還沒看見一面，就徹底被打服了。
然後……今天早上，就一個接著一個大清早被叫過來做卷子學習。
黃毛抓筆揪著頭髮，快哭了。他覺得他快把打出生這十幾年來積攢的腦細胞要用光了。
以後打架還怎麼打啊，難不成問對方「你知道反三角函數怎麼解」嗎？？
可以可以，這很社會。
被他逮著苦兮兮吐槽的新轉校生，同時也是新大佬手下一號馬仔蔣盛，卻是懶得聽這些苦水，直接回道：「不想寫，可以走。」
黃毛被噎了半晌：「……」
蔣盛指指門口，「門開著，你們隨時可以離開。」
黃毛百般糾結地快把頭給撓破了，終於悲悲慘慘地長嘆一口氣，「算了，還是學吧。」
他爹媽都放棄他了，老大還沒放棄他，真特么是……
這樣的老大，活該當一輩子大佬！
「我學，我學還不成嗎？這一道題怎麼做，哎，你還是先給我講講題目是什麼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