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真假難辨的消息
奉旨替畢再遇千裏求援的大宋欽差唐仲友沒有站到城頭上去瞎嚷嚷，而是趁著守軍不備連夜坐著竹簍子跑去投靠了大金國，這種有預謀的陣前投敵行為既不會影響到狄道城內的士氣，更不會讓嫉惡如仇的陸遊感到憤怒，卻恰好能讓國師感到有些憋屈！
“廢物，本國師命汝逼反魚寒小兒，為何擅作主張？”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甚至還幫著想好了該如何封賞很可能慷慨就義的唐仲友，結果卻迎來了個最不想看到的降臣，也難怪國師會如此憤怒。
“國師息怒，奴才此舉實乃萬般無奈！”甭管是否出於自願，既然是選擇了投靠大金國，有些稱呼當然需要做出些改變，在唐仲友看來，自己別的本事或許稍微差了點，但做個奴才的資格應該還是具備。
“汝有何資格自稱奴才？此事若無合理解釋，休怪本國師鐵麵無情！”唐仲友似乎並不知道大金國的臣子好做，但想要順利成為奴才還真不是誰都有那資格，所以他的自稱隻能換來國師更多的憤怒。
“是！是！下官口誤，下官口誤，此番擅離狄道，實乃因下官無意中發現……”其實作為傳統儒生，唐仲友還真不願意給番邦異族充當奴才，既然國師非常果斷地做出了拒絕，他當然也就更樂意采用傳統自稱順便開始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什麽？魚寒小兒已準備起事？”能夠讓唐仲友放棄執行任務的唯一合理解釋隻能是魚寒已經決定與大宋朝廷決裂，所以才會根本不需要考慮抗旨不尊的後果，而這個消息顯然有些讓國師感到驚訝。
畢竟在國師看來，魚寒就算是要造反也絕不會挑這個時候，因為狄道城如今可是遭到了大金國十萬重兵圍困，留著大宋朝廷這個所謂的靠山，那小混蛋不僅能夠穩住軍心民意還能獲得最後的退路。
“此乃下官在狄道府衙之內所取檄文！”很是不合理的事情，但既然唐仲友敢用這個借口解釋自己的行為，當然會事先做好足夠的準備工作，而一紙同時對宋金兩國宣戰的檄文恰好能夠體現出魚寒的狂妄與野心。
“嘶……”看著手上那份文縐縐的檄文，國師感覺有些牙疼，因為那小混蛋不僅引經據典把大金國的祖宗給罵成了飲毛茹血的野人，甚至還根據各種合理推斷把他跟完顏雍的關係變得非常曖昧，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看後半截關於背叛大宋朝廷的理由。
“徒單克寧將軍，你如何看待此事？”強忍住了破口大罵的衝動，畢竟國師也知道檄文肯定不會說什麽好話，但他還是對魚寒此時做出這種決定的意圖表示了懷疑。
“魚寒小兒今既為我大軍所困，亦備受宋室排擠，有此狗急跳牆之舉實不足為奇！”根本不需要去查看肯定沒好事的檄文，徒單克寧也能夠根據魚寒現在的處境推斷出那個小混蛋為什麽會有如此瘋狂的決定。
“狄道城內守軍多少？”就算是能夠理解魚寒的這種無奈心情，但國師依舊認為如果沒有具備了相應的實力，那小混蛋也不應該做出這麽匆忙的決定，可偏偏圍城數月他就是沒能準確判斷出狄道城內的具體兵力。
“據下官在城內所見，狄道守軍不下三萬之眾！”唐仲友是臨時奉旨從南邊而來，對於此前在狄道發生的戰事並不清楚，也不知道國師是否應探明了城內守軍數量，但他相信魚寒既然能讓他這麽說，那就一定是有著些許把握。
“三萬大軍？城內可受糧草短缺之困？”這次沒讓唐仲友失望，畢竟就算魚寒明確告訴對手狄道城內隻有不到五千守軍也很難獲得采信，而相信了這個數量的徒單克寧也開始準備認真評估守軍實力。
“敢叫徒單克寧將軍得知，城內糧草充足，且魚寒小兒不知使出何等妖術以至城內時有果蔬供應！”唐仲友不明白魚寒為什麽非要自己說出這事，但他既然是前來投靠國師，總不能說自己去府衙被嚇唬一番之外就一直被軟禁在官舍之內，根本沒機會做出任何打探吧？
“這不可能，時值冬季萬物蟄伏，我軍尚無果蔬供應，魚寒小兒何來此能耐？”就算是曾經被九天神雷劈得狼狽而逃，徒單克寧依舊不願相信魚寒真掌握了什麽妖術仙法，當然不會相信這個事實。
“下官偶然聽聞，魚寒小兒乃是學了一無土栽培之術，故而……”如果不是這些天在狄道城內真就沒有缺過新鮮蔬菜，唐仲友肯定也不會相信這種事，但他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卻也還是嚴格按照魚寒事先的交代做出了解釋。
“荒謬，世間萬物……”徒單克寧雖然並不擅長農事，但對於某些常識還是非常了解，當然不願意相信除了豆芽之外還能有什麽蔬菜是不需要土壤可就進行種植。
“旁門左道不足為奇，本國師雖不擅此道，卻也深知其中緣由！”無土栽培技術在數百年後並不罕見，國師雖然有些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對唐仲友的解釋提供旁證。
“若真是如此，狄道土賊之戰力恐未受影響！”徒單克寧不會懷疑國師的能力，再想到最近這段時間的敵軍表現，他也開始擔心現在所采取的圍困戰術很難取得預期效果。
“另外，下官奉命以魏王之安危脅迫魚寒小兒，卻意外得知辛幼安所部並未駐於洮州，而是早已秘密南下潛入蜀地！”雖說魚寒並沒有做出過類似的交代，而是唐仲友覺得這個消息對於國師來說應該比較重要。
“辛幼安不在洮州？”聽到這個消息，徒單克寧似乎也解開了先前的疑惑，猛地一拍大腿道：“魚寒小兒好算計，以佑川娘子軍扼守要道以待蜀地大軍來援，自是毋須馳援洮州！”
“恐怕不止於此，唆使魏王行瞞天過海之計入蜀奪軍，魚寒小兒謀逆之事亦是有了底氣！”國師似乎也突然明白了魚寒為什麽會選在這個最不利的時候與大宋朝廷決裂，也趕緊把被扔在一旁的檄文又給拿了起來，開始認真尋找著隱藏在其中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