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打頭陣的熟人
為了讓愛較真的彭龜年相信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諸葛亮火燒上方穀是經過了部分誇張的事實,魚寒用了整整十天的時間來進行解釋。而作為這小混蛋的對手,負責率軍收複狄道城的完顏蒲帶卻是頂風冒雪趕了近兩個月的路才從夏州溜達過來。
“老東西,這家夥該不會是你教出來的徒弟吧?”看著城外旌旗招展的敵軍,魚寒沒有感到頭皮發麻卻有點好奇。
敵軍比預計的晚了半個月才抵達,但真要說起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大金國朝堂又不是土匪寨子裏的聚義廳,就算是做出了派遣大軍的決定也還有不少手續需要完善,再加上這年頭想要在冰天雪地裏趕路也確實很容易遭遇某些意外!
真正讓魚寒感到不解的是,他當初可是完全站在敵軍主帥的角度從各方麵進行考慮才認定了南門會成為主戰場,結果金軍卻偏偏在防禦工事最堅固的東門方向擺開了陣形,更奇怪的是上官鵬雲居然能夠在兩天前僅憑一個名字就做出了相同推斷!
很是對上官鵬雲不念親情帶著一票老兵痞跑來贏走一貫大子的事感到憤慨,魚寒卻更想知道這老混蛋為什麽能夠及時轉變觀念做出準確判斷,畢竟兵書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若是真有人了解金軍主帥的性格喜好,想要有針對性地備下點損招似乎也更加容易。
“小混蛋說啥呢?老夫要能有這麽個弟子,怕不是早就一巴掌把他給扇回娘胎去了!”大半輩子都在與金軍作戰,雙方早就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明知魚寒這不過是句戲言,上官鵬雲也不願跟敵方主帥扯上任何關係。
“那你咋知道他一定會在東門發起進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魚寒卻並沒有立即道歉,反而趁機提出質疑。
“老夫咋知道?隻不過當年他那兄長就是這麽幹的,所以咱才……”沒有跟完顏蒲帶打過交到,但作為曾經參加過乾道元年與金國那場戰爭的老將,上官鵬雲可是很清楚對方那個同樣擔任過金國西北路招討使的倒黴兄長是怎麽被宋軍給生擒活捉的!
“合著您老也是在瞎蒙?”原本還指望混蛋嶽丈能多提供一些關於金軍主帥的情報,卻不想這老家夥隻是根據經驗在做出類似推斷,不敢再心存幻想的魚寒也顯得有些委屈。
“瞎蒙又咋了?咱能蒙對就行!倒是你小子,才輸掉一貫大子就不高興了?”這麽多年還是首次打賭贏了魚寒,上官鵬雲甚至已經偷偷決定把這事給念叨上十年八年,等到真要咽氣的時候再拿出來回憶一下也好能夠含笑九泉。
“行!你老厲害,下次可別讓咱……”敵軍已經兵臨城下,但在他們發起進攻之前適當放鬆一下心情還是很有必要,魚寒雖不敢輕視對手卻也覺得抽空威脅一下自己的混蛋嶽丈應該不會對戰局構成任何影響。
“下次?沒下次了,老夫從現在開始決定金盆洗手,不賭了!”雖說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這次戰鬥當中活下去,但為了避免將來遭到報複,上官鵬雲還是決定先放棄某些個人愛好!
“嘚!城內的賊兵聽清了!吾乃……”城頭上的倆混蛋翁婿在那裏為了點小事而斤斤計較,來勢洶洶的金軍主力顯然沒什麽心情熱鬧,所以人家還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或許是因為城裏有個能夠給人杜撰祖宗的大才子存在,也或許是本就沒有什麽文化水平實在想不出太過拗口的罵詞,所以完顏蒲帶並沒有遵循傳統跟倒黴的臨洮路兵馬都總管陶大人一樣派人前來罵陣。
揚長避短省去了一個或許根本派不上用場的步驟,但該有的規矩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否則還怎麽體現大金國威嚴?完顏蒲帶找不到能言善辯的才子,身邊卻從沒缺過能征善戰的勇士!
罵陣變成了叫陣,雖隻是一字之差,意思卻也出現了根本改變,前者是那種不太斯文的言語攻擊,而後者可就是真刀真槍的武力決勝!
“這蠻子的腦袋被驢踢了?都啥年頭了,還玩這套?”完顏蒲帶嚴格遵循時代規矩派出了自己的先鋒大將跑到城下吆喝著,武力或許並不遜色於對方的上官鵬雲等老兵痞卻並沒有按照敵方意圖出城應戰的意思,甚至還打算……
“柳長河,這麽好個靶子杵在麵前,還愣著幹嘛?趕緊地,把他給射下馬來,也好讓咱兄弟活動活動!”兩軍陣前的武將單挑在宋代確實存在,但並不是必要的程序,所以上官鵬雲等老兵痞也沒覺得這個時候用冷箭偷襲有什麽不妥。
“別!別啊!柳大叔,箭下留人!”在戰場上素來循規蹈矩的老兵痞們突然想要做點缺德事,反倒是經常會瞎胡鬧的魚寒突然跳出來及時做出了阻止。
“咋了?這家夥莫非是你這小混蛋的老相好?”習慣了魚寒的厚顏無恥,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異常轉變,上官鵬雲也隻能做出個讓眾人感到極其惡心的異常推測。
“老東西!找抽呢?”差點被被這話給嚇得直接栽下城去,好不容易穩定住了身形,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憤怒的魚寒這才為了避免產生更多誤會而指著城外的金軍先鋒道:“這家夥可欠著咱銀子呢!你們若是把他給折騰沒了,咱找誰討債去?”
“不就是點銀子麽?都啥時候了還惦記著?先記老夫頭上,等這仗打完了,老夫讓閨女給你!”施放冷箭偷襲敵軍先鋒,唯一的用處就是逼得對手立即展開攻擊,而這對於早就嚴陣以待的防守方來說無疑是很有利的局麵,所以上官鵬雲還真不介意當一次冤大頭。
別人欠魚寒的債務讓上官倩妤來幫忙還?那還不如直接說不還了!也難怪這小混蛋會翻著白眼嚷道:“算你頭上?老東西,這家夥可是欠著咱五億億億兩白銀,就是把你給論斤賣了,也頂不上個零頭!”
“多少?”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天文數字,還真把上官鵬雲等人嚇得夠嗆,卻也讓他們突然意識到魚寒想要留著眼前這倒黴蛋不殺,肯定是還有什麽更要緊的用場。
“自己掰著腳趾頭慢慢數去!那誰……”一筆注定無法收回的賭資,魚寒經常會想起來都感到心疼,此時更是不可能再次重複,直接朝著旁邊的親兵道:“把鐵皮筒子給本帥拿過來,眼瞅著老熟人上門了,要不打個招呼也容易讓人家覺得咱不懂禮節!”
“城內的賊子怎地連個話都不敢搭?莫非是聽到尼莽古大爺的名字被嚇破了膽?”騎著戰馬在城下耀武揚威地跑了好幾個來回,吆喝半天卻連一點回應都沒得到,這讓奉命前來叫陣的金軍先鋒感到很是沒趣。
“嚎啥嚎?兀魯黑,這天下可沒見過你這種欠著一屁股債還如此囂張的混蛋!咋了?最近發了財打算來還錢?”魚寒說來的是熟人那還真沒瞎胡扯,而到目前為止能夠讓這小混蛋念念不忘的賭債似乎也隻有那麽一筆。
“誰?誰他娘的在這裏瞎胡扯,尼莽古大爺何時……”自從當年跟著魚寒學了半吊子賭術,尼莽古兀魯黑這些年在賭場上可是罕有敗績,欠錢是有的,但都是別人欠他!
“咋了?還不打算認賬是咋的?睜大眼睛仔細瞅瞅俺是誰!”特殊的身體素質決定了魚寒就算遭到偷襲也頂多就是樣子看上去稍微唬人一點,根本不會丟掉性命,所以這小混蛋才有膽子不顧身邊眾人的勸解站到了一個非常顯眼的地方。
“三……三當家的?你……你咋在這?”不得不承認,這年頭大多數人的眼神還是很不錯的,隻是那麽稍微提高了點注意力,兀魯黑就認出了站在城頭上的那個小混蛋。
“俺咋在這?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小子欠錢不還,害得俺寨子裏的兄弟都喝了好幾年的西北風,這才決定抽空下山來溜達溜達順便找個好地方打打牙祭?”一臉的憤慨,如果不是在戰場之上,或許還真有不明真相的閑人會認為魚寒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是!你打牙祭咋還把狄道城給占了?”金國君臣已經準確推斷出了狄道城內這股敵軍的真實身份,但誰讓臨洮路兵馬都總管早就將其定義為了土賊呢?再加上魚寒當年又說自己是西北地界上某個土匪寨子的頭領,所以兀魯黑一時間還真有些回不過味來!
“俺剛坐上大當家的位置,眼瞅著手底下這麽多兄弟忍饑挨餓的,能不找個大點的地方鬧騰一番?”出兵的時候就是決定要打著土匪的旗號行事,如今既然碰上了這麽似乎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倒黴蛋,魚寒幹嘛不繼續多糊弄一會?
“行了!行了!別瞎胡鬧了,趕緊地下來!跟咱一起去大帥麵前磕個頭認個罪!咱擔保你沒事,將來還能帶著你那些兄弟跟咱一起……”戰場誘降本就是常用的傳統手段,所以就算兀魯黑這種擔保很沒誠意,但也確實沒有什麽值得譴責的地方。
“擔保?就如今這種掉腦袋的事,是你擔保就能管用的的?想要俺出城也行,先把欠俺的賭債還了,也好讓俺身邊這些個兄弟……”沒有直接拒絕對方的招降,魚寒也隻是提出了一個讓大金國騰空國庫都無法滿足的小要求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