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玄陽老道的來曆 上 新
魚寒能夠讓很難守住秘密的上官鵬雲知道自己盯上了大金國的臨洮路,也就意味著他的最終決定已經做出並且很難再有任何改變,但在所有準備工作穩步推進的時候,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解決。
無論是準備緊摟太子的大粗腿,還是心向太上皇打算撈個複辟之功,亦或領著大宋俸祿辦著金國差使,所有可能產生威脅的人物這些年都被有效監控著,隻要魚寒一聲令下就能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但在西河州境內還有一個人的身份到現在為止也沒辦法做出準確鑒定!
玄陽老道,當年莫名其妙地就賴在了魚寒身邊,如今一直都在工坊內忙活,不僅教會了旁人很多所謂的道家仙術,而且還從未露出過任何破綻。
但就是這麽個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的特殊人物,在連梓葶都沒辦法徹底搞明白其真實來曆的情況下,也確實很難讓人放心。
不會在出兵之後還留下任何可以預見的隱患在自家後院,魚寒這次終於決定親自出馬,帶著某個能當測謊儀使的小寵物再去試探一下那個老騙子,就算不能真發現什麽端倪,也一定要提前做好預防措施。
“公子,您大老遠地把貧道叫過來,就為了讓咱吃這個?”自從當年被餓得從樹上掉下來之後就已經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玄陽老道如今不僅是對傳說中的辟穀之術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在飲食方麵頗為挑剔。
兩大盅清水,三小碟顏色各異卻明顯還沒煮熟的豆類,構成了魚寒所謂的豪華午餐,玄陽老道實在擔心吃下去之後會產生比當年還要嚴重的後遺症。
很是有些寒酸的待客方式,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畢竟被完整保留的記憶讓魚寒知道這世上有太多常見食物能夠抑製情緒波動,就算玄陽老道在理論上應該沒聽說過什麽叫測謊儀,那不也還得擔心老鬼因意外而做出丟臉的誤判?
為了省事而沒把實話說出來,魚寒隻是很蠻橫地翻著白眼道:“你不知道本公子最近很窮麽?就這些東西,那還是為了招待你,特意從外麵賒來的!你若嫌棄,就實在有些讓本公子感到傷心了!”
“窮?公子您?”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老騙子,玄陽老道非常機靈地避開了陷阱,隻是針對魚寒隨便找出的借口提出質疑。
別看玄陽老道最近隻是在那個由眾多工坊組成的小村落裏瞎溜達,但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老騙子,他想要從某個心裏藏不住事的莽夫那裏打探某些不算秘密的消息,能有什麽困難?
早就聽說了魚寒當年攛掇著魏王從太子府裏訛來好幾十萬兩紋銀的事,玄陽老道還能真相信眼前這個缺德且膽大妄為的小混蛋會窮得隻能過這種苦日子?
沒好意思告訴別人,魏王已經因為最近的花費太過巨大而對所有支出進行了嚴格審核,像請客吃飯這種破事不管是什麽原因也別想從他那裏獲得資助,偏偏又舍不得自掏腰包處理公務的魚寒也隻能非常幽怨地歎道:“要說咱以前確實攢了點家當,可最近不是為了打探你這老騙子的來曆,才……”
任何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魚寒這種做法似乎已經觸及到了玄陽老道的底線,以至於他很是激動地伸出大巴掌嚷道:“拿來!”
自以為事先已經想到了對方可能做出的所有反應,甚至還有些希望能夠用那種最簡單最暴力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但眼前這一幕似乎也有點出乎的預料,魚寒在略微一愣之後也是很茫然地問道:“啥玩意?”
“錢啊!五十兩紋銀,你想知道啥,貧道都告訴你!幹嘛還要費那閑工夫?”作為一個合格的修道之人,似乎完全不應該貪圖世間俗物,但玄陽老道在說這話的時候又偏偏顯得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你會說?”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個事,但如果是花錢讓別人糊弄自己似乎也太過愚蠢,而魚寒顯然不願意玄陽老道會為了區區幾十兩銀子就說出連梓葶都打探不到的秘密。
“能有錢賺,貧道為啥不說?”完全是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似乎也在說明,那個能讓魚寒感到困惑的問題,在玄陽老道這裏根本就不算個事!
“那你以前為啥不……”明知上當還要被騙的感覺肯定不會太好,但讓人家用這樣一種打量白癡的眼神盯著也非常容易讓魚寒覺得渾身難受。
“你都沒問,貧道為啥要費那唇舌?”以前還覺得魚寒挺聰明,可如今玄陽老道真有點懷疑這小混蛋的腦袋是否存在某種無法醫治的毛病。
認真想了想,在這之前好像還真沒有做出過什麽正麵的詢問,意識到自己可能又一次在無意間犯下了某個錯誤,魚寒卻並不打算讓對方稱心如意。“那你得先說說看,讓咱聽聽能不能值得了五十兩紋銀!”
“就貧道的來曆,怕是怎麽說都沒辦法讓你徹底放心,不過……”多年行走江湖所積累的經驗讓玄陽老道很清楚,一旦對方產生了什麽懷疑,自己做出任何解釋都會遭到質疑,所以就幹脆決定直接略過這一環節,卻又非常自信地繼續道:“有一個人的佐證,公子您應該會相信!”
“誰?”在這世上除了自己的親人,魚寒就連孝宗皇帝的話都不會完全相信,一時間還真想不起有誰能讓玄陽老道做出如此肯定的判斷。
“說出此人之前,公子您可得先答應貧道幾件事!”還沒洗脫嫌疑就敢提要求,看來這玄陽老道要麽就是信心太足,要麽就是不太清楚魚寒進行刑訊逼供的手段!
“說!”玄陽老道的膽子很大,卻是準確地把握住了魚寒的喜好,否則他要是真什麽要求都不提才會被立即拖出去。
“派人去做出詢問之前,您得先找人替貧道繪製幾幅像樣點的肖像!”是自戀的表現,還是打算在身首異處之後能夠給別人留下點念想?玄陽老道沒說,但他這要求也確實有點怪異。
“為啥?”非常另類的要求,當然也值得魚寒做出進一步的詢問。
“貧道這幾十年裏算死過兩個大宋皇帝,三個金國君主,六個相公,七個將軍,九個……”沒有具體的名號,但就聽這職務也確實夠嚇人的,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玄陽老道趕在魚寒還徹底失去耐心之前就繼續道:“為此貧道已經換了整整二十個名號,怕是往昔故人乍然聞之也難以作答。”
“行!咱答應你!”不打算深究玄陽老道創下如此輝煌的業績是因為什麽,反正魚寒是暗自做出了決定,將來就算是證明了這老騙子確實沒有危害也絕不讓他給自己算命,否則他真要來個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那找誰喊冤去?
“其次,公子您若是證實了貧道的曆來,可不能把那老騙子給順道捎回來!”聖人曾經說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而聽這話裏的意思,玄陽老道的故人顯然也並非什麽良善之輩。
“這又是為何?”身邊有這麽個來曆不明的老騙子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魚寒可實在不希望把祐川變成騙子們的快樂大本營,但這似乎並不妨礙他對這個要求同樣感到好奇。
“恩師當年因泄漏天機過多而頻遭雷劫,羽化飛升之時曾言,千年之後禮崩樂壞,華夏餘脈當逢大劫,唯逆命之人方可逆天,故……”神神叨叨地回憶起了陳年往事,可這話還沒說到一半就隻能抱頭鼠躥順帶著雞貓子亂叫道:“別打!別打!腦袋打壞了,貧道還咋給人算命!”
“就你這烏鴉嘴,算出來了也沒啥好事!本公子就當是為民除害了!”魚寒相信不少人都能根據科技發展軌跡推斷出百十年後會有什麽新奇玩意,但要說誰真能掐指一算就知道千年之後的社會變化,他隻能認為對方是在找抽。
禮崩樂壞?華夏遭劫?要說這話用來騙騙白蓮教的忠實信徒還能勉強湊合,但別說是魚寒,就算是在這年頭的大街上隨便扯著個傳統儒生,人家也會很慎重地說一句:“不用等千年之後了,眼下可不就是麽?”
至於那什麽羽化飛升……
就算是曾經有過遊曆宇宙數千年的特殊經曆,魚寒也真不知道這天上哪兒還住著神靈!
所以就算是老鬼這時候出人意料地斷定玄陽老道沒有胡扯,魚寒也隻能認定那是他的師傅運氣不好被雷給劈得連渣都沒剩下,畢竟這種結果才是在理論上可能出現的。
“啥叫烏鴉嘴?貧道這也就是為人太過實誠,有啥就說啥才會如此不受世人所喜!”兩宋時期可是一個講誠信的社會,別說是那些普通百姓和商戶,就連玄陽老道這種江湖騙子也是極為看重名聲。
“實誠?就你這老騙子?咱可是記得,你是極為擅長坑蒙拐騙偷,特別是……”差點就被玄陽老道的話給氣得笑了起來,一時間很難再重新板著麵孔,魚寒也隻能把玄陽老道當初說過的話給重複了一次。
“那還不是為了盡快引起公子您的注意,事實上……”終於找到個相對安全的角落,玄陽老道迅速躲了進去,這才接著嚷道:“當年在建昌城內誰不知道五道嶺神霄五子就貧道最實在?你要不信貧道適才所言,去問問貧道那最不爭氣的師弟薩守堅,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