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替公子磨刀
“啥意思?”胡邏孛不解釋還好,如今聽得他這麽一說,腦子本就成了糨糊的魚寒也是顯得更加困惑。
“不知公子可否記得,當年您在南下赴考之前,曾派了一人前往西夏為匪?”不相信魚寒會真犯糊塗,卻也更相信這世上應該沒人會猜到金國此次軍事行動的真實意圖。
“記得啊!婁小樓那倒黴蛋麽!咋了?莫非是他這些年在西夏鬧出了什麽大動靜,以至於大金國都沒辦法袖手旁觀?”魚寒當然記得自己做出過的安排,但除了護送魏王到天水軍赴任時被迫調用了幾路人馬之外,他根本就沒有去過問書童們的具體行動。
“動靜不大,但闖出來的禍事還真不小!聽說國師都差點被他給氣得吐血而亡!”有誇張的成份在內,但還不算太嚴重,根據從中都過來傳旨的老黃門在私底下講訴,大金國師還真被這事氣得都有好幾天沒上朝。
“他能這麽小氣?”魚寒不關心自己的書童闖出了多大禍事,隻是根據自己在臨安的見聞覺得,那位囂張的國師心理承受能力應該還是比較強大。
“這不是氣量的問題!”如果不是從老黃門那裏得知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胡邏孛也不敢做出這種猜測,但他現在更願意相信國師在家裏躲著就是為了養病。
“那還能是啥?”
“自大定十三年始,國師先後三次遣使西行,結果剛入西夏境內就……”說出來是有些丟臉,但胡邏孛還是覺得如果能通過魚寒對那混蛋進行約束,效果可能比派遣大軍前去圍剿要好那麽一點。
“你不會告訴咱,他們全都被人給剁了吧?”魚寒知道金國國師的那點特殊喜好,也能猜到這些去西方朝拜的金國使團規模肯定不小,所以也很難相信孤身前往西夏的婁小樓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擁有這種實力。
“沒全剁!”證實了魚寒的猜測,但胡邏孛接下來的話卻有些讓人犯暈。“那些個馬夫啊什麽的都被放了回來,倒是所有的使節都被人給扒光之後釘在了長城腳下,而所攜貨物也全都消失不見……”
“大金國又不缺那點人和錢,沒了就再派一隊唄!”就算是魚寒也不得不承認,連著洗劫人家三支外交使團這事做得確實有些不地道,但考慮到婁小樓現在那個馬賊的身份似乎也沒什麽不妥,況且以金國的國力而言應該能夠承受這點損失。
“再派一隊?”早就知道魚寒是怎樣的性子,胡邏孛卻沒料到這護短的混蛋如今居然懶得連借口都不找,也隻好道出更多的事實。“公子以為這西行向導是地裏的韭菜,能割了一茬再長一茬?國師可是足足耗費了十年苦功,才把這些人給找了出來,如今卻……”
“那又咋樣?誰叫他自個犯傻?這西行之路又不止一條!”魚寒就鬧不明白了,那位金國國師看上去也挺精明又還知道地球是圓的,他怎麽就會認定了去西方隻能是重走絲綢之路呢?造幾艘船,在海上飄個十年八年的,說不定哪天就能一帆風順給順過去了!
“倒是你小子,做事可真不地道!眼瞅著自家國師遇上了這麽麻煩的事,也不趕緊給出個主意啥的?”要說魚寒這話還真不是在胡扯,要知道,他當年為了給書童們開拓眼界,可是直接畫出了整副世界地圖的!
以胡邏孛的學識而言,想要幫金國國師找條更合適的西行路線,似乎也不算什麽難事。
“我如今可是平涼府尹,整日裏勤於政務,哪有那空閑?”胡邏孛確實有能力繪製出一幅精準的地圖,但問題是他還有自己的擔憂啊!萬一到時候金國國師腦子抽風,非得要他這個新科狀元去擔任向導,這玩笑不就開大了?
“況且,我這也沒完全袖手旁觀啊!”不得不承認,魚寒那種滿是譏諷的眼神還真有些效果,以至於胡邏孛趕緊補充道:“就如今這借口維護商路安全,出兵西夏,捎帶著對大軍展開整訓的計策,可還是我的主意!國師為此還特意讓樞密院那邊連著給我捎了兩封嘉獎令過來!”
“西夏就能這麽傻乎乎地等著你們入侵?”其實魚寒並不太關心這個問題,畢竟金國要是能和西夏打起來,他的西河州肯定能贏得不少時間。
“他們倒是不想,但誰讓他們技不如人呢?受點委屈不也是應該的?”在這年頭,所謂道理就是看誰的拳頭更大,而采取附金和宋之策的西夏在很多事情上也不敢顯得太過強硬,況且如今這事他們也確實有著自己的難處。
“公子怕是不知道吧,西平府和夏州的那些大人物都讓某個馬賊給折騰得快要傾家蕩產了?如今既然聽得有人願意出兵助剿,還不得趕緊好生掂量掂量?”說起這事,胡邏孛也是滿腦子的困惑,要說大夥都是一起接受特訓的書童,為什麽就隻有婁小樓那混蛋從來都不知道有個消停的時候呢?
“如此說來,本公子此行,純屬是在杞人憂天?”雖說有些不太情願,但魚寒必須承認,這次他和親爹一起都犯下了思慮過多的毛病。
“然也!”好不容易看到魚寒有這種吃癟的時候,胡邏孛也覺得這似乎比來自金國樞密院的獎賞還能夠令他感到愉悅。
“你不會再告訴咱,如今這西北地界上鬧出來的動靜,都是因為你上書的結果?”看著那張欠抽的笑臉,魚寒很想使用暴力。但考慮到人家好歹也是大金國的平涼府尹,實在不宜鼻青臉腫地出現在旁人麵前,也隻能強忍住了衝動。
“為臣者,替主上排憂解難乃是本份!國師既擔憂使團再遭劫難,我又怎能忍心坐視不理?故而獻上此計,以防範於未然!”說得很是大義淩然,隻不過怎麽瞧胡邏孛那眼神,怎麽讓人覺得隱含著一絲戲蔑。
“行了!行了!你小子也別跟本公子扯這些糊弄人的鬼話,就說說吧,這兩年身上多了幾處傷疤?”北上之後不願意見到這個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金國新科狀元,是因為魚寒不想去幹涉書童們做出的任何決定,但如今又不得不趕緊把某些話給徹底挑明。
“公子您都知道了?”早就知道自己那點想法肯定是瞞不過魚寒,但胡邏孛還是表現得有些驚訝。
“我知道啥?不過就那群混蛋,誰要敢去惡心他們,還能指望不遭到報複?”自己調教出來的書童,魚寒還能不清楚都是些什麽性子?所以根本不用去猜測,也能想到胡邏孛這幾年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
“麻煩是碰上了那麽一些,不過我如今也算位高權重,這身子骨可是好得很……”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站起身原地蹦了幾下,又狠拍著自己的胸脯。
“不說是吧?那行,明天本公子就派人給那群混蛋捎信去,讓他們稍微悠著點!別一不小心就把你這大金國的新科狀元給折騰沒了!”當年可都是老實巴交的好孩子,這胡攪蠻纏的功夫都還是魚寒教的,他能被胡邏孛這番做作給糊弄過去?
“別!別啊!公子,您可不能做這種缺德事!”發現魚寒並沒有做出妥協的意思,胡邏孛隻能是在坦白的同時捎帶著勸解道:“不就是半年之內遭遇了十六次刺殺,三次下毒,兩次綁票未遂麽?兄弟姐妹們雖是在胡鬧,卻也念及當年的情份,沒親自動手!咱都不計較了,您生啥氣?”
“行啊!這麽多年不見,你小子的能耐還真是長進了不少!”或許別人不知道那些遭遇意味著什麽,魚寒卻很清楚,就算沒有書童們的親自參與,想要成功避開這些暗殺行動,也不是誰都能輕易做到的。
“那是!公子您調教出來的書童,能差了?”結結實實地拍了一計馬屁,為了不讓自己的心血就這麽付諸東流,胡邏孛也是非常慎重地提出要求道:“咱好不容易才借著國師的憤怒,獻上了這種既能虛耗金國國力又可以替公子您練兵的損招,您可不能讓咱白忙活!”
“我可以不插手此事,但你就真不覺得委屈?”當初聽聞胡邏孛成為金國狀元之後就猜到了他的用意,魚寒卻依舊在替他安全感到擔憂的同時,不免也要多考慮一點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委屈?有啥好委屈的?隻要能替公子您把那些頑鐵打造成利刃,那可是比啥都值得!”很是理所當然的回答,胡邏孛甚至都懶得去考慮自己是否真能撐到那一天。
“可你就沒有考慮……”很清楚胡邏孛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但魚寒真的沒辦法給他那種承諾,因為到現在為之這小混蛋也沒辦法說服自己。
“考慮了啊!所以我也怕,這才打算帶公子您去個地方!”憑借對魚寒的了解,再加上這些年金國國師為了讓宋室陷於內亂而提供的部分情報,胡邏孛早就做出了自己的猜測,卻並沒有立即展開說服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