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特殊的治療手段
從自家娘子那裏拐來了某個小寵物，又偷偷摸摸地把棄民中的醫者都請了過來，但這結果實在是有些不太樂觀。
不怨那些從北邊逃回來的醫者少見多怪，居然會把昏迷中的項鵬當作了嚐遍百草的神農轉世，實在是因為這倒黴蛋的病症太過嚇人。
十七種純足以致命的毒素，這還隻是醫者們憑借經驗對那一長串食譜做出的部分推斷，至於那些個不會出現明顯症狀的誰也說不清到底還有多少。
中了這麽多的毒還能貨活到現在，醫者們在驚呼奇跡的同時，也給出了個能湊合著用的解釋，那就是患者的體質本就不錯，再加上這些傳統毒藥不僅相生而且相克，所以才會保留著最後一絲生機。
一大堆及其繁雜的醫學原理，聽得頭昏腦脹的魚寒也隻能試探著詢問到底該如何救治，而這次他得到的回答非常簡單。
解毒？那是沒有任何可能的，別說是他們這些被迫離鄉背井的尋常醫者，就算把宋金兩國的太醫院給完整地搬到了祐川縣城內，最好也別指望什麽。
幾乎是已經陷入了絕境，倒是有個寧州逃過來的赤腳獸醫為了報恩而根據多年經驗給出個比較另類的思路。
同樣劑量的毒藥，一隻老鼠吃了會要命，但一頭牛吃了就不一定有事。如果能夠想到辦法在短時間內迅速增強患者體質，說不定還真能讓他消化或者排除毒素！
一個隻是在理論上有成功希望的辦法，招來了正規醫者們的一致譴責，卻也使得魚寒跟某個小寵物感到眼前一亮。
用傳統藥物改變一個人的體質，這不正是他們倆多年來一直努力的方向麽？
如今這事不僅關係到了關家人的未來，甚至還能決定項鵬的性命，魚寒可實在不敢再有任何猶豫，但前期的診斷可以讓北邊逃過來的醫者們參與，在進入具體治療階段後為了保密就不能再繼續假手他人，偏偏現在身邊可以信任並且派上用場就隻有……
“讓開！讓開！別擋道！”渾身上下滿是泥濘，額頭上冒著汗，手裏還端著個大木盆，雍弈這些天為了自家兄弟的事也沒少忙活。
“這是啥？”又是一夜的不眠不休，翻閱了幾個時辰的醫書已經累得雙眼幹澀酸脹，梓葶為了略作休息也是好奇地探過了頭，可就算膽大如她，在看清盆裏裝著的東西後也是被嚇得驚叫出聲。
“別嚷！咱這裏可還有病人呢！”雍弈不是醫者，雖說他要是去行醫一定會做到名副其實，但良好的就醫環境能夠在某些特定時候起到些許作用的道理他還是很清楚。
阻止了梓葶的尖叫，在暗自竊喜能夠嚇到這位姑奶奶的同時，雍弈也沒忘順便表示一下自己的鄙夷。“不就是一大盆螞蟥麽，有啥大驚小怪的？”
“螞蟥？你小子用這玩意來給咱治病？”語氣中隻有驚訝而沒有焦慮，隻因事先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況且如今再是著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導致更多錯誤的出現，否則自家兄弟怕是早就抱著雙腳滿屋子的亂跳順帶扯光了頭發。
“咋了？不行啊？咱花費三天時間蹲在牢裏審那倒黴蛋，這才套出個在他老家挺常用的法子，又趕緊跑地裏去忙活了一整宿！”沒有任何表功的意思，雍弈說這些也隻是為了證明自己並非是在瞎胡鬧而已。
“就那番邦和尚？他說的話能信？”藏在某個山溝裏的私人牢房，到目前為止裏麵的囚犯隻有一個，就是在臨安被攛掇著壞了自家主子大好事的虔誠牧羊人。
沒人知道魚寒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搭理那倒黴蛋，但如今既然是在集思廣益，偶爾也會抽空去溜達一圈以免那倒黴蛋被豺狼虎豹給吞掉的雍弈還是出於不放過任何希望的想法，用暴力從他那裏套了個土方子出來。
“能不能信，咱還真不知道，就問你用不用吧！”受到魚寒的影響，雍弈不會小瞧任何人，但他確實沒辦法保證這種治療手段有效，所以也主動把決定權交給了項鵬，免得將來真出了什麽問題還得挨揍。
“公子，您看？”並非不相信自家兄弟的能耐，但如果這事能夠得到魚寒的認可，再怎麽說也能讓項鵬多出一點底氣。
“漢時《金匱要略》有載，此物可治婦人經水不利下……”同樣是累得有些精神恍惚，但對於書童的問題，魚寒還是立即給出了準確答案。
“給婦人治病的東西，你拿來折騰咱？這帳先記下了，等小爺身子骨好了之後，看咱不……”確實是治病的東西，但顯然是對不上病症，也不需要等魚寒繼續解釋，項鵬就決定用兄弟間的傳統來發泄點胸中憋悶。
“啊！”結結實實地被木枕給砸中了腿部，隻因雍弈端著個大木盆實在不好躲閃，否則那麽多螞蟥潑自己身上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
“咋還是這麽猴急呢？本公子話都沒說完！”故意停頓了這麽久，其實也就是為了換個方式調節氣氛而已。
一直等到慘劇已經發生，魚寒這才慢條斯理地繼續道：“前朝《千金要方》也說這玩意可消惡血，當初在臨安之時也曾聽太醫提及，此物可治金瘡、內損瘀血，心腹疼痛……”
“這麽說，就是能派上用場？”對於自家公子的那點惡趣，早在當年接受特訓時就已經有了清醒認識，反正剛才挨揍的又不是自己，項鵬也就懶得再表達什麽不滿。
“誰知道呢？不過試試也應該沒多大關係！”寧州獸醫給出了個解決問題的思路，但如果能通過別的法子先替項鵬清理掉體內的部分毒素，魚寒也不介意做出相關嚐試。
“但這玩意肯定用不了這麽多，暫且先取一成吧！”大半盆的螞蟥，少說也得有千兒八百條，密密麻麻僅是看一眼就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也難怪梓葶剛才會被嚇得花容失色。
魚寒估摸著，若是一次全用上，別說是項鵬這種中毒已深的病患，就算強健如那些軍中悍卒，也會被整出毛病來！
“行！依公子之見，該從何處下手？”雖說是已經到了聽天由命賭運氣的最後時刻，但如果有一點希望，雍弈也不願意耽誤任何一點時間。
“從湧泉穴開始吧，經然穀、照海，沿足少陰腎經而上，至陰穀為止！”調節氣氛的時候可以胡鬧，一旦開始了治療就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考慮到項鵬所中之毒大部分都是被下在了食物當中，魚寒也在偷偷征求小寵物的意見之後，決定先從主治消化係統的足少陰腎經入手，看能不能通過往穴位裏注入少量抗凝血劑這種特殊刺激方式來提高身體排毒能力。
“停！停！停！”反正眼下有這麽多幫手在，魚寒也懶得親手去觸碰那種看上去有些惡心的生物，但杵在旁邊看了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就不得不暫時停止嚐試。
“公子咋了？”正所謂關心則亂，正輕拈著條軟綿綿的螞蟥小心翼翼地放在相應穴位上，沒能及時發現某些變化的雍弈不太明白魚寒為何會突然就出言阻止。
“本公子沒咋，不過……”朝地上指了指，看著那些早已沒了生命跡象的可憐生物，魚寒也不得不發出感慨道：“話說虞相公得有多招人記恨？瞧瞧這下手可真夠黑的，吃點他老人家的殘羹剩菜都快把人給折騰成毒藥罐子了！”
“沒救了！肯定是沒救了！公子，要不咱……”忙活一整天才抓了這麽些健壯的螞蟥，但放到項鵬的腳上也不眨眼功夫就全都中毒而亡，如此劇烈的毒性也實在讓雍弈看不到任何治愈希望。
“沒救了？那咱不是白忙活一場？”還沒等項鵬對雍弈這種打擊眾人積極性的惡劣行為做出懲罰，門口就已經傳來了很不滿意的嘮叨聲。
“你小子這些天跑哪裏去了？”雖說費耀在這裏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但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力量，也難怪雍弈會首先把憤怒傾瀉到他身上。
“去興元府那邊逛了一圈，來趕緊搭把手！”知道自家兄弟最近心情有些急躁，也不太計較此時會有什麽舉動，費耀隻是忙著將一個沉甸甸的麻袋給拖進了屋子。“這些天可把小爺給累壞了，你們趕緊把這些個百年黃精、千年山參、萬年靈芝、人形首烏，還有龍涎香……”
“你小子這是把興元府的藥鋪都給洗劫了？”一大串聽上去就是價值連城的名貴中草藥，再看看這份量，項鵬似乎也隻能做出這種猜測。
“哪能呢？咱可是實在人，這些都是借來的，隻是當時太忙忘了告訴那些店家而已！”自家公子說過，做任何事都得先找好理由，費耀對此也是深信不疑。
“行！你小子先歇著！”對於自家兄弟，任何言語上的感激都是多餘，看著他把破麻袋給扛進了屋，項鵬滿眼都是恐懼地盯著魚寒道：“公子，要不咱先歇歇，再換個法子接著折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