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無恥的勝利
半年的時間不太長,但對於被孝宗皇帝扔給魚寒隨便折騰的那些兵痞來說,這絕對是比他們前半生還要難熬,至少吃的苦是更多!
畫過晦澀難懂的符咒,也用盡了各種能想到的方式進行反抗,但遺憾的是沒一樣能管用。
老天爺沒降下天雷劈了那小混蛋,眾多兵痞反倒常因疑似偷懶而被收拾得連慘哼的力氣都提不上來。
除了滿腔的怨憤,唯一能支持兵痞們熬下去的,似乎也就隻有那場無法更改時日的比試。
隻要能夠連輸三場,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把那個小混蛋給踹回祐川!
做好了丟人現眼,甚至是挨揍的準備,可兵痞們很快就發現,這個念頭可以有,但真想要得到實現……
那小混蛋可是說了,戰敗沒關係,反正輸了之後有十天的休整期,他會利用這段時間讓大夥徹底記住他的!
記住?記恨才對吧?
所有人都在質疑魚寒的用詞,唯獨沒人懷疑那小混蛋胡鬧的能力。
甭管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為了勝利之後可以公款去暗門子徹底放鬆的允諾,兵痞們迅速地達成了一致意見!
先幫那小混蛋贏了這次的比試,把心中這股邪氣撒在那些倒黴的對手身上,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唄!
“兩位愛卿,你們可準備妥當?”校場還是那個校場,觀戰台還是那個觀戰台,但除了孝宗皇帝和隻能杵在角落的前柴府小管事辛棄疾之外,來看戲的都是些生麵孔。
不過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軍中莽夫之間的無聊比試,讓那些滿腹經綸的朝廷重臣來幹嘛啊?沒事給大夥挑刺麽?
“臣請出戰!”威武的麵容,明亮的鎧甲,再配上那濃濃的戰意,沒有過多的言語。
這次被孝宗皇帝選出來充當魚寒對手的,並非什麽閑雜人等,而是大宋朝的新科武狀元林宗臣。
滿意地點了點頭,深覺這位武狀元已經具備了成為名將的雛形,扭過臉的孝宗皇帝卻不得不皺著眉頭對某個小混蛋道:“你呢?”
“還行!”很不合事宜的書生打扮,魚寒仿佛是在用這個方式顯擺他那個早就被革除的進士身份。“就不知官家意以何種方式判定勝負?”
“沙場爭鋒,當以斬將奪旗為勝!”並非是孝宗皇帝在有意降低標準,隻因在這年頭,帥旗被奪或者主將被殺都足以導致一直常規軍隊迅速崩潰,即使還有人杵在那裏也不會有太強的戰鬥力。
“哦!”就在眾人以為能聽到什麽豪言壯語時,魚寒卻又對另一件事產生了更大興趣。“不知官家前些日子的允諾,可還算數?”
這小混蛋,他還真當天下人都跟他一樣不要臉?
如果不是為了維護自身形象,孝宗皇帝還真想試試久違的踹人感覺,但現在他隻能是滿臉嚴肅地回應道:“君無戲言!”
“多謝官家賞賜!”非常正式的抱拳謝恩,卻又迅速地轉向了旁邊正準備離去的武狀元,伸出手很友好地笑道:“拿來吧!”
“什麽?”看著那張白皙的小嫩手,剛才還在琢磨官家是不是要白送給自己一場富貴的林宗臣卻感到了困惑。
“帥令啊!要沒那玩意,年兄手底下那些個驕兵悍將,又怎麽可能聽小弟的?”大宋朝有等級森嚴的官階製度,但如果缺少了樞密院頒發的兵符令箭,就算金吾衛上將軍來了也別想讓林宗臣的麾下聽命。
“憑啥?”一個魚寒最近常聽到的詞匯,隻因林宗臣一旦交出了令箭就意味著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可如今兩位主帥都還在台上呢,戰鬥都還沒有開始!
“呐!”朝著遠處指了指,仿佛是害怕別人誤會自己的意圖般,魚寒趕緊做出進一步的提示道:“年兄您自個看啊!”
“無恥!”
“胡鬧!”
“哈哈……”
順著魚寒指點的方向望去,台上眾人的反應不盡相同,罵得最狠的是大宋官家,笑得最開心的是那位步軍都虞候,顯得最為悲憤的當然還得是魚寒的對手林宗臣。
正渴望證明自己實力的狀元郎當然得感到憤怒,因為他早上才親手掛上去的新製帥旗突然就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破了個大窟窿的紅色……褲衩!
“卑鄙!”林宗臣能考上武狀元,憑借的可是一身本領,雖說他暫時還搞不明白魚寒是怎麽換掉了自己的帥旗,卻也很快就想到這小混蛋肯定早就在自己的宿營地埋下了人手。
“年兄這話可是值得商榷!啥叫卑鄙啊?沙場爭勝,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誰還能先跟你約法三章,再等你擺弄好了兵馬?況且官家隻說過今日開始比試,並沒要求咱啥時候派兵入駐!”不知道什麽叫循規蹈矩,也從來都沒打算要循規蹈矩,人數上處於絕對劣勢的魚寒隻是在利用規則的一切漏洞。
“可……”承認魚寒的話沒有問題,但這畢竟是校場而非真正的沙場,如果就這樣承認了失敗,林宗臣肯定得憋屈一輩子。
“此乃朕之失誤!”主動攬過了過錯,狠狠地瞪了魚寒一眼,阻止了那個小混蛋繼續在這裏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才再次轉向林宗臣道:“若重振旗鼓,依卿之見如何可定勝負?”
“全殲!”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兩個字,被換掉了帥旗是恥辱,但並不能算作林宗臣的指揮失誤,而從他那凶狠的目光來看,怕是沒打算讓某個不要臉的小混蛋有好果子吃。
“唔……”這年頭即使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也很難有做到全殲來犯之敵,但考慮到狀元郎剛憋了一肚子火,孝宗皇帝還是非常善良地決定給他個出氣的機會。“卿即有此雄心,自可先行退下整軍備戰,半個時辰後再次比試!”
“臣領旨!謝恩!”走的時候都沒看魚寒一眼,林宗臣已經被氣得沒心情去做那些表麵功夫。
“林……”想扯著對手解釋幾句,卻又實在害怕被人家給踹下看台,最終魚寒還是決定暫時別去招惹那個武狀元。
“你不去?”沒有厭惡,更不可能有欣賞,孝宗皇帝的語氣顯得極為平淡。
沒膽子對官家明顯的偏袒行為做出譴責,魚寒隻能用繼續呆在看台上的方式表達不滿,隨便找了個角落蹲下後輕聲嘀咕道:“臣乃文弱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下去幹嘛啊?反正咱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剩下的隻有那些個兵痞自行發揮!”
這小混蛋,還能不能再憊懶一點?
就算這是校場比試,但好歹也是部分按著行軍打仗的規矩在辦。
作為一軍主帥不去坐鎮指揮,還跑到台子上來看戲?
大部分觀眾都對魚寒這種偷懶的行為表示出了不滿,卻還是難免有那麽幾個在眼中閃著精光,仿佛是猜到了些什麽。
“殺!”甭管是不屑還是別的什麽,都不能阻止時間的流逝,而隨著這一聲怒吼傳來,林宗臣的五百精銳也正式展開了進攻。
“這位年兄,腦子轉得還挺快!”數量極為有限的軍隊,主帥不僅要運籌帷幄還必須做到身先士卒,看著那個晃眼得有人讓人嫉妒的身影,魚寒也是深有感觸地發出了一句讚歎。
吃了虧,上了當,正在指揮屬下發動正麵進攻的林宗臣也是吸取了教訓。
臂粗的旗杆被綁在了身後,新換上的帥旗正在引風飄揚,不僅能夠明確地指示出進攻方向,更可以完全避免又一次被人使損招偷梁換柱。
林宗臣的麾下正在踏著整齊步伐緩緩推進,但作為他們的對手,那群失去了主帥的兵痞似乎正在陷入迷茫,居然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甚至連麵都沒露。
“嗖!”
眼瞅著林宗臣率領著麾下精銳就要行進到中場位置,人數上處於劣勢又缺乏統一指揮的兵痞們終於做出了反應,隨著一支不知道從哪飛出來的利箭劃破長空,這場實力對比懸殊的戰鬥終於拉開帷幕。
“啊!”有些沉悶的痛呼,畢竟是演練用的箭杆,就算再倒黴無非也就是被迫退出戰鬥,而並不能對性命構成威脅。
“盾陣!”一路上都在保持高度戒備,但真當前鋒遭受打擊後,林宗臣的嘴角卻是露出了笑容。
擒賊先擒王?那小混蛋,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揮動手中長劍,擊落了連續飛來的箭矢,林宗臣的個人武藝足以確保他不會被魚寒的那點卑鄙伎倆所謀害。
百十來丈的距離,林宗臣完全有理由相信,隻要能夠抵達魚寒的營寨,甭管那小混蛋手下的兵痞們是被迫展開短兵相接,還是像現在這樣躲在犄角旮旯裏放冷箭,都無法扭轉戰局。
“若是沙場爭勝,狀元郎之軍心已潰!”林宗臣的部隊正在有序推進,冷眼旁觀的吳獵突然就做出了一個很不利於他的評價。
“為何?”冷箭偷襲是造成了些許傷亡,卻並不太嚴重,自然也就使得別人很難同意吳獵的這個觀點。
“諸位同僚隻需看看那些傷兵,即可知其中緣由!”沒有過多的解釋,因為吳獵相信在場所有人都不需要他做出更多解釋,所以也隻是加重語氣強調了正在按規矩退出演練的林宗臣麾下精銳現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