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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革除功名

  “養子又如何?魏大人當年能尋得,莫非如今就無力培養?”聽上去很是有些無情,但也是事實。


  很不情願地替對手疏解著心結。


  許承誌唯一的顧忌也就在於,若他能親手將魏通判掀下台去還有八成機會取而代之。


  但若是讓這家夥不小心因別的事栽在了旁人手裏,那朝廷就很有可能再給自己派一位更難應付的對手前來。


  “許大人此言甚是,魏大人您不妨……”別看魏大紈絝在西河州治所是惹得天怒人怨,但魏通判本人還是有些人緣的。至少作為屬下的苗遠,就不太願意失去這麽一位偶爾也會漏些好處供大夥分享的上司。


  “子川賢弟若是做出了決策,老朽定不予為難!”與前兩位或冷嘲熱諷或苦心勸說不同,早已沒了升遷的希望,就等著再熬上兩年便可衣錦還鄉,西河州知州郝大人可是要顯得更為寬容。


  不願得罪任何同僚,也不願招惹任何麻煩,郝知州隻是風輕雲淡地端著茶碗善意提醒道:“隻請子川賢弟切莫忘了,今科解元乃何人之子!”


  這老東西,還跟當年一樣狡詐,一句話就把自己給摘得幹幹淨淨的!


  佩服之餘,許觀察使卻也沒忘繼續調侃道:“郝大人所言實乃真知灼見!區區一個解元著實算不上什麽,若魏大人真能無視祐川那位,本官這就送個順水人情與你!”


  “紹興九年,上邦遣使索貢,從四品禮部侍郎魚程遠因一言之辱而勃然大怒,以羸弱之軀迎戰上邦勇士。最終雖是奄奄一息卻也要了對方性命,終使上使收斂氣焰……”這麽些年沒人跑到祐川縣去跟魚寒他老爹爭權奪利,那是因為整個西河州的官員太清楚那家夥是個什麽德行!

  徹底明白了上司們的意思,苗遠也立即轉變了勸說的方式。“紹興十年,前淮東安撫使劉寶因慕尉遲小姐才華,而欲與之結為秦晉之好。又因尉遲小姐早對那魚程遠心生情愫,故命人以利誘之以權欺之。怎料那魚程遠竟於次日自貶白身而擊臨安府登聞鼓,最後更是直接在堂上就把腦袋伸進了鍘刀之內,揚言若是府尹有所偏頗即自請血濺當堂……”


  “紹興十一年,萬俟卨奉旨掌權議和,魚程遠因怒其不爭而於壽宴之時抬棺賀壽,又因半途被逐出而於當夜縱火燒了萬氏大門。這才惹得官家龍顏大怒,將其貶為祐川縣令!”若真要把魚程遠當年在臨安鬧出的動靜都給擺出來,怕是要扯上三天三夜才行。


  許大人當然沒這耐心,隻是有些幸災樂禍地繼續攛掇道:“魏大人若是打算以牙還牙,本官定然鼎力相助!”


  以牙還牙?直接剁了那個已經被綁到堂上的小混蛋?


  你們真當本官傻是吧?他那親爹是能隨便招惹的?


  那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是大宋百官的恥辱,是一塊不折不扣的滾刀肉!

  更可怕的是那塊滾刀肉即便招惹到了權傾天下的萬俟卨,也因此使得大宋官家勃然大怒,最終也隻落了個貶斥的下場,而沒遭遇殺身之禍!


  若是誰真因其被逐出魚氏宗祠的傳言而把他給算計上,那才是真傻得沒了邊!

  殺一個魚寒需要麵對的是一塊滾刀肉,殺一個祐川縣令很有可能就需要麵對一群被捅了老窩的馬蜂!

  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不用掂量也能輕易做出決斷,但魏通判的顏麵也著實需要顧及,否則這麽憋下去非把他給憋出點毛病不可。“既是如此,若依諸位高見,本官又該如何處置?”


  “這……”禍是魏大紈絝給闖出來的,善後工作自然該你這當爹的去負責,跟咱這些旁人有啥關係?


  能夠陪著你在這裏浪費唇舌就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了,莫非還真想我們陪你一起去捅簍子不成?

  這次用不著任何商量,都怕招惹麻煩的三位大人物異口同聲地應道:“自有魏大人決斷,吾等乃是有心無力!”


  一群混賬東西!

  虧得還飽讀詩書滿口仁義道德呢,這個時候都知道趨吉避禍了?

  我決斷?我怎麽決斷?


  按律把那小混蛋給當堂釋放了?那我這張老臉還往哪擱?


  可不放又能怎樣?都說夜長夢多,這事若真拖得太久讓祐川那個不要臉的東西知道了,還真沒人敢擔保他會不會使出啥無賴招數欺負咱這小小的西河州通判。


  “郝大人?”對外需要保持官威更需要維護顏麵,可這對內麽……咱是下屬,向上司請教方略也算不上什麽丟臉不是?

  名義上的?


  那不也還是麽!


  有了這種想法做支撐,魏通判當然不介意把老謀深算的郝知州給扯進這個漩渦裏來。


  “老朽年邁已是無力主政,隻盼子川賢弟能秉公執法,切莫……”郝大人姓郝,平日裏為人也挺和善確實足以堪稱好人,至少在西河州境內他的官聲還是很不錯的。


  但問題是,好人也不一定都會犯傻啊!


  就眼前這個爛泥潭,他老人家即便再是老眼昏花也不會陪著別人往裏跳。


  “下官才疏學淺,實屬愛莫能助!”不用魏通判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苗遠已經主動自貶身價。


  就眼前這麽個天大的麻煩,連三位頂頭上司都不敢輕易去招惹,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曹掾官,又有何德何能去替人家衝鋒陷陣?


  “許大人?”很明白對方存的什麽心思,更清楚這個老對頭肯定不願意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倒下去。


  無論有多麽不甘心,先是急怒攻心又很快被當頭澆下一盆涼水的魏通判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了許觀察使身上。


  “郝大人適才不是說了麽,按律處置便可!魏大人怎地還在犯糊塗?”實在有些想不通,就眼前這麽個笨蛋,怎麽就爬到了自己的頭上去?


  既然能夠放下仇恨,怎麽就想不出個名正言順的由頭來挽回顏麵,順帶著撈點好名聲?


  “實在慚愧,還請許大人能夠不計前嫌指點迷津!”讀書,等把眼下這檔子破事給處理好了,咱就立即回家閉門苦讀大宋刑律去!

  仍舊犯著糊塗的魏通判這個時候也著實顧不上什麽臉麵了,隻能繼續陪著笑向老對手谘詢具體的處理手段。

  “依大宋律,強搶民女者當發配充軍!”算了,就這麽一遇上點事就會手足無措的笨蛋留著也好,等自己哪天閑下來了趕緊找個法子把他趕回老家去。至於現在麽,讓他占點便宜那也是實屬無奈。“就看魏大人是否能夠忍痛割愛做此決斷了!”


  “舍得!本官當然舍得!”不就是個養子麽?就如眼前這混蛋說的那樣,咱當年能弄來一個,如今位高權重還怕不能從族人那裏再領一串來重新培養?


  就現在這個廢物,都已經沒能力替咱傳宗接代了,還留著幹嘛啊?


  浪費錢糧麽?

  有了這層考慮,魏大人也迅速做出了決斷。“為維護大宋律法威嚴,本官雖是心如刀絞,卻也隻能秉公執法大義滅親!”


  咦?這老混蛋不糊塗啊,這麽快就明白了咱的用意?

  不由得高看了對手三分,但自認已經抓到對方弱點的許承誌也沒把這事太放在心頭,畢竟這年頭能在官場打混的誰也不是真的傻子!“至於魚寒小兒,依大宋律當街鬥毆且險些釀出人命本應同罪,然念及事出有因,故而杖責便可!”


  “杖責三十,待會本官就交代下去,別太當真!”雖說打的是魚寒的屁股,維護的是通判大人的顏麵,但魏子川還得無比憋屈地選擇手下留情。


  否則真讓那小混蛋因此落下某些隱疾,怕還是難免會惹得某塊滾刀肉出麵。


  “魚寒此子雖是有些才華,然畢竟年幼且心性略顯歹毒。故而革去功名,令其回鄉反省,五年之內不得赴考!”幫著對方出主意避免了巨大的麻煩,還捎帶著送出去個不錯的名聲當作添頭。


  許觀察使卻不打算做什麽默默無聞的好人,所以又開始不著痕跡地給對方挖了個不大不小的陷阱,至於能不能成功麽……


  “許兄所言甚是!若讓那黃口小兒僅是挨上幾板子就從容離去,也著實太過囂張!”魏大人不傻,卻容易在著急的時候犯點小糊塗,一時沒能察覺到對手埋下的伏筆,當即就滿懷感激地做出了裁決。


  “如此說來,此事就此罷了?”上了些年紀容易犯困的郝大人似乎並沒有看穿那些個齷蹉,隻是繼續保持著自己的風輕雲淡。“若無旁的事情,本官自此先行離去!此時交由子川賢弟自行處置便可!”


  “恭送知州大人!”老東西,早就該滾蛋了!蹲在這裏半天,除了故作高深就沒幹點正事,害得本官還要向老對手卑躬屈膝。


  反正該解決的麻煩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本就不願失去大義滅親這個好名頭的魏通判自然也沒打算留郝大人在此給自己繼續添堵。


  “來人!”名義上的最高決策者已經漸漸遠去,忙著報仇雪恨也忙著賺取名聲的魏通判琢磨著是不是還應該趁機給自己在民眾當中留下點雷厲風行的良好印象,當即朝外喝道:“把那小混蛋與一眾潑皮先行收監,再貼出告示,本官明日親自升堂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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