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絲絲入扣】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全都震住了,言示璟最先反應過來怒氣上腦也管不得那麽多了,直接罵道,“大膽,你這是在詆毀母後嘛!”
千妙身子一軟,急忙跪下磕頭告罪道,“奴婢不敢妄言,也隻是陳述事實,絕不敢有半點汙蔑皇後娘娘的心思,隻是事關重大,再不敢隱瞞絲毫。”
言示璟還想說什麽卻被應允之拉住,他朝他微微搖頭,用眼睛示意了一下立在一旁,已陷入沉思的監理院主事大人,揮手先讓千妙退下了。
這主事大人一回神就發現院內隻剩他們四人,看了看言示璟滿麵凝重,心裏糾結片刻利弊,拱手向言示璟道,“大皇子,這裏的事應該大致就是如此,這件事本就由您與應公子一同查辦,皇上那裏我也就不便再多言了,就請由大皇子親自向皇上如實稟明了。”他有意咬重“如實”二字也算是盡了本職,又命人封了院子,帶著隨行姍然離去了。
看著那一群人離開,言示璟突然開口,“我……我要去找母後問問清楚!”他明顯是慌了,腳下生風正要拔腿跑走,剛邁出幾步卻被應允之抓住。
“你這是做什麽,又要去問什麽?”應允之死死抓住他讓他定穩身子,“難道你不相信皇後娘娘的為人嗎?這樣貿貿然去問了隻怕徒惹她難過,倒不如先向皇上稟明情況。這次若讓他人去說難免不添油加醋,你親自去說至少還有迂回的餘地。”
言示璟想了想無奈道,“隻得如此了,那你們要同去嗎?”
沈沐恩卻突然走到他們兩人麵前問道,“那琴悠的屍體可是被拖走了?”
言示璟一愣不明她所問為何,“你問這個做什麽?”
“她不是吞金自殺嗎?書上說吞金自殺是不可能立刻死亡的,要等好幾天等金石腐爛了腸胃,依那千妙的意思看來,她是今早晨才發現琴悠死了的,這麽迅速的吞金而亡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吞金之後噎住氣管窒息而亡,找仵作驗驗屍體不就可以知道死因了。”
言示璟聽得愣了神,倒沒想到丫頭還有這兩把刷子。應允之接道,“那如果說琴悠不是今早死的,那是昨夜或者昨日何時,那至少能說明她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害,那就與皇後娘娘無關了。”
言示璟一喜立馬拉著兩人往皇帝的承習宮去,邊走還邊興奮的說道,“對啊,隻要證明琴悠是被人陷害致死,母後的嫌疑可以洗脫了。”又停下來激動地分別擁抱了一下兩人,毫不吝嗇的誇讚道,“你們真的太棒了!”
沈沐恩翻了翻白眼,是你自己反應慢沒想到這一層而已。即便這樣她還是覺得不盡妥帖,她是不相信整件事是皇後所為,但這幕後黑手必定深思熟慮過一番,他們能想到這一層,那人必定也能料到,說不定會叫人破壞屍體以毀壞證據。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速速向皇帝說明情況,搶得一絲先機才行。
三人快步走向承習宮,途中難免不會經過皇後主殿敬慈宮,哪知一過卻被眼前的陣勢驚住片刻間就忘了眼下要緊的事情。
卻見敬慈宮宮門緊閉,四周都圍上了侍衛,還有來往巡邏的人。
言示璟錯愕兩三步上前抓住一個侍衛的衣領凶巴巴地問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那侍衛被嚇到跪下唯唯諾諾的回道,“回大皇子,是皇上要我們來看著的,皇上搬了命令,說皇後娘娘與年小姐遇害一事有牽連,所以在查明真相以前要讓皇後娘娘禁足,也不允許人來探望,直到真相查明才可以放出來。”
“什麽!”言示璟大叫道,作勢要衝進去,卻被侍衛們攔住。“不可以,我母後又不是殺人凶手憑什麽要關著她!”
“大皇子,請您也不要讓我們難做,我們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也隻是秉公執事啊。”侍衛們也不敢怎麽推搡他,奈何言示璟行事衝動眼看就甩開拉著他的兩個侍衛衝了進去,卻見院門微微打開露出張精美容顏。
今日的趙皇後未施多餘粉黛,青絲縷縷自然垂下,隻以幾股挽起係一個簡單的發髻於後,插上支鳳翎珠釵。她未有出來的意思,隻是淡然的立在門後,出聲止住了言示璟,“你這是作何,要違抗了聖意。”
言示璟失了行動呆立在那裏,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隻是小小的禁足而已,我平日裏除了在禦花園走走又能去哪裏,就當做天冷免了走動。”今日的趙皇後出奇的平和,也不向失了禮數的言示璟發火了,話語裏也是淡淡的,沒有太多喜悲。
言示璟也是在皇後麵前才會漸漸收起肆意與張揚,但還是略略有一些慌張,“母後,你莫慌,我現在就去與父皇說去,一定讓他放你出來。”
趙皇後卻是笑道,“到底是我慌了還是你慌了?你父皇若有意關我,你怎麽勸都是沒用的,可是他若無意,你就是不勸到了時候也自然會放。你還是做好本分的事,這件事莫要過多糾結。”
說完轉身離去,宮門發出聲悶響又重重關上了。
言示璟被這聲響真的一退險些絆在門檻上摔倒還好應允之扶住了他,
“你可還好?”應允之問道。
他擺擺手,“無妨,我們還是快些去父皇那裏吧。”
不再多做停留,三人又往繼續往承習宮去。剛行至承習宮外就聽見一個女人啼哭的聲音以及皇帝安慰的聲音,“你也別再哭了,足也禁了,下人們也都拉去審問了,你還要怎麽樣?”
隻聽那女人帶著哭音說,“皇上,不是臣妾硬要怎麽樣,是臣妾看著瑞兒那樣確是心疼,隻求為那位過門的兒媳討個公道,不然臣妾……臣妾卻是寢食難安啊。”
言示璟有些聽不下去了,推開前來詢問的太監直接就邁步進去。
安貴妃坐在屋內軟榻之上正哭得梨花帶雨,皇帝坐在另一側捧著杯茶慢條細理的喝著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安慰著安貴妃,看見言示璟帶著另外兩人衝進來,眉頭一皺問道,“你來做什麽?可是查到什麽了?”
雖是內心熱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禮數還是要的,領著另兩人請了安,言示璟說道,“回稟父皇確是查到一些,也已知道父皇禁母後的足是因為她的宮女琴悠的事,隻是琴悠死因不明,這般枉然禁了母後的足是不是太草率了,這若起流言也有損帝後的多年情分啊。”
還等皇帝開口,安貴妃卻是邊用手帕擦拭著眼角邊回道,“大皇子也說是流言,這流言宮裏流傳的可還少了,可這真相卻隻有一個,皇後娘娘若並非真凶有何懼這一時半刻的禁足,到時候真相大白於天下,自是可還皇後娘娘一個清白。”
她卻又話鋒一轉打起了感情牌,“隻可憐了舒儀,這般年紀輕輕就沒了.……那瑞兒又是個癡情的孩子,這樣一對佳人就這陰陽相隔了,真叫人覺得可惜,到底是作孽啊.……”話至情深處,她又小聲啜泣起來。
“父皇,可我有一事定要求您成全。”言示璟也懶得理會她,上前一步朝皇帝道。
皇帝從茶煙嫋嫋中抬頭掃了他一眼問道,“何事?”
“那婢女琴悠被發現吞金而亡,但據發現的人說她應死於今晨,可吞金隻可能是因為吞下金塊過大窒息而死,所以還請父皇要仵作驗屍,取出金塊看看到底是不是因金塊窒息而死,若不是……”言示璟默默地看了一眼安貴妃,“若不是,那說不定琴悠是被人殺害嫁禍了罪名,那麽母後就不會是殺害舒儀的幕後主使!”
沈沐恩一直在應允之背後觀察著安貴妃的表情。畢竟這場利益爭奪間,看似是年舒儀一死,言啟瑞失了與年家聯姻的機會少了一份支持,反過來看卻也是冥婚一場,看出言啟瑞的深情,也讓年家對言啟瑞多一份感激。倒是言示璟那頭,挑出皇後是幕後真凶,讓本就處於中立的年家完全傾向言啟瑞那頭。
到最後受益最大的反而都是言啟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