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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婭換好衣服后,一出來就看見顧筱歌和肖唯站在不遠的地方說著什麼。


  心中一個咯噔。


  然而剛想上前, 肖唯已經先一步離開。而顧筱歌也在目送她走掉后, 才轉身去做自己的事。哪怕從白婭所站的角度看不見顧筱歌的神情, 但只是簡單的在肖唯背後凝視她,已經讓白婭心中生出一些思緒來。


  再加上,她有從肖唯的口型中, 看出「謝謝」兩字。


  難道哪怕當初她在轉校前改變了兩人的相遇,之後也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發生了書里英雄救美的事嗎?


  白婭眉頭微皺, 恰好文藝委員遠遠看見她后喊了一聲,示意她過去。白婭才隨口答應后, 又朝肖唯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后。這才轉身朝文藝委員的方向走去。


  得想點兒辦法才行。


  白婭心中暗思, 但走至文藝委員身邊后,又是平時的模樣。面帶微笑顯得很大家閨秀, 「怎麼啦?」


  文藝委員聽了, 扭頭看見她后忙將拿在手上的披風幫她披上,「來把這個穿好, 然後去那邊找英語老師, 她幫我們化妝。」說完頓了頓補充, 「老師她化妝可好看了。」


  語氣中帶著一點點小羨慕和可惜。她是《鍾無艷》的配角,所以妝容方面不會像白婭他們那般精緻仔細。


  白婭笑了笑,剛想說什麼, 眼睛就落在放在一邊的另一件白披風上而暫時頓住, 有點兒驚艷的拿起, 「這個白披風好好看啊。」


  她手上拿的,恰好是原本蘇芽穿的那件。


  「是吧是吧?」文藝委員聽了也笑著附和,「實在找不到給鍾無艷上戰場時的披風了,就拿了人家『太公』的披風來替代,意外的很搭呢。」


  白婭聽了,眼裡的驚艷頓時就少了兩分,笑著說「披風是挺好看的。」


  卻絕口不提是不是跟鍾無艷很搭的話,手上一松,披風就順勢落到地上。


  文藝委員「哎呀」一聲,忙蹲下身去撿。拍拍披風上的灰塵,有點兒緊張,「可別給人家弄髒了,等下要用的。」


  「對不起啊,我見你伸手以為你要接,就先鬆手了。」白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兒。」文藝委員大氣的揮揮手,並沒將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將披風重新放在一邊后又幫白婭整理完衣服后,才對她指了指英語老師在的位置,「快去吧,現在人少,老師時間充裕,能給你畫得更仔細一些。小心別坐著你身上的披風啦,這個皺了就不好看了。」


  文藝委員叮囑。


  白婭笑著應聲后朝英語老師的方向走去,臨走前又偏頭看了眼那件漂亮的披風。


  等到了英語老師跟前後,笑著打了招呼,在對方點點頭一邊打開化妝盒,一邊示意她坐下時,隨意的坐在椅子上,也沒管會不會坐到身後的易皺披風。


  好在英語老師見了,好心提醒了一句后,白婭才恍然回頭,將披風整理了下。


  「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有些毛手毛腳的。」英語老師拿著化妝棉,一邊等著白婭弄好,一邊善意的說。


  白婭聽了,沖英語老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在對方的示意下仰頭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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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芽換好衣服后,一邊整理著寬袖,一邊從更衣室里走出來,至於換下的衣服則摺疊好交給班上專門負責看管衣服的組織委員,統一放好。


  跟著大家一起去圍觀英語老師幫白婭化妝后,沒一會兒就有班上同學來提醒大家趕緊回到前台。忠武和姐妹校的聯合舉辦的文藝節,即將正式開始。


  剛回到觀眾席,蘇芽就看見顧筱歌早就已經坐在位置上,正挽著袖子跟杜小胖他們玩兒桌游。


  明明是一身長袍廣袖,宛若從畫里走出來的古裝美少年形象,硬是被他手上的桌游牌給摧毀得連點兒渣渣都不剩。蘇芽還留意到旁邊還有女生正一面偷著樂,一面將顧筱歌這幅樣子拍攝下來。


  用膝蓋想都知道會傳上網路了。


  蘇芽嘆口氣,有些好笑又無奈。從窄小的過道側身進去,站在他們面前後用手上羽毛扇,嘩啦啦將桌牌給扇,「別玩兒啦別玩兒啦,表演要開始了。」


  一句話頓時解放差點就輸掉的杜小胖和陳暉,一點兒不埋怨蘇芽的攪局。嘻嘻哈哈笑著將桌牌收好。


  唯一鬱悶的只有古裝美少年顧筱歌了。


  他默默死魚眼的扭頭看向已經坐到自己身邊的蘇芽,語氣幽幽,「……你得賠我兩串章魚小丸子才行。」


  「行行行,再給你買份鮮榨水果汁怎麼樣?」蘇芽好笑的答應。


  顧筱歌輕哼一聲,算是回答。


  等文藝節開幕式正式拉開,舞台上的主持人說完開場白等后,接下來就是各班級的表演。觀眾席上方的燈光慢慢調暗,變成方便觀看舞台又不影響可視的程度。


  坐在蘇芽後排的杜小胖拍怕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小袋話梅。顧筱歌見了默默扭頭,用眼神控訴杜小胖「為什麼蘇芽有他沒有」的罪行。蘇芽趕緊分一半給他,這事才算完。


  「我的都分你一半,你消停點兒啊。」 蘇芽湊過去,一面將零食遞給顧筱歌,一面說。


  顧同學聽了,又仰著下巴哼哼兩聲。但得意不到兩秒就被後座的杜小胖嫌棄。


  「顧筱歌,坐低點兒,我都看不見了。」


  顧筱歌聽了,嫌棄臉慢慢坐低。


  惹得蘇芽在旁邊偷笑,一錯眼就看見白婭重新坐回位置上。


  「怎麼?」吃著零食的顧筱歌低聲問。


  「沒事。」蘇芽搖搖頭,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舞台上了。


  估計是去上廁所了吧。


  蘇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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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還有兩三個就到蘇芽他們的節目時,文藝委員已經提前小聲叫上人去後台做準備了。一群人有些緊張又雀躍的一路說說笑笑,等到了後台后蘇芽發現肖唯也在。


  「好巧,你在我們前面?」蘇芽笑著問肖唯。


  「嗯,剛好在你們前面一個。」肖唯點點頭。


  「那行,你先做準備,我去化妝。」蘇芽看了看等在一邊的英語老師,對肖唯說,「加油。」


  「嗯!」肖唯眼睛亮亮的。


  蘇芽走過去,和文藝委員等人等在一邊,一面聊天一面互相安慰打氣。正在這時突然就聽見演「鍾無艷」的女生驚叫了一下,惹得周圍同學都停止交談朝她的方向看去。


  「鍾無艷」的手上,拿著一件被完全剪壞的披風,苦著臉朝文藝委員看來,「我剛拿起來就發現這樣了。」


  女生們圍上去,七嘴八舌。


  「這誰啊,太壞了!」


  「就是!」


  文藝委員接過披風都快愁死了,「這披風是租的,弄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偏偏最貴的就是這件披風,老闆當時就說了,弄壞了要陪兩百塊!


  「不是我弄壞的,我剛拿起來就這樣了。」說到要賠錢,「鍾無艷」連忙擺手叫冤。


  「這事先往後再說。」幫忙化妝的英語老師看所有人都情緒不太好,忙安撫,「到時候好好跟老闆說說,實在不行和班主任商量一下能不能用班費出。」


  大人的話稍微安撫了大家的情緒,演「鍾無艷」的女孩兒也跟著鬆了口氣。不然估計她連等下上台了都沒法兒靜下心好好表演。


  「那現在怎麼辦,也沒替代的了。」文藝委員拿著披風看看英語老師,又看看蘇芽。


  「要不……」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白婭這時緩緩開口,「把我的披風給『鍾無艷』吧?」


  「不行的,白婭你的披風比較文靜秀氣,穿在她身上不搭的。」白婭剛出聲就有人開口,但先不說方法行不行,至少白婭這個舉動惹得眾人讚許的看了她一眼。


  這中間也包括顧筱歌的側眸。


  蘇芽見了,心中倒生出幾分古怪來。不過一時也沒想明白是什麼,隨即暫時放置一邊。


  「實在不行就不帶披風吧。」蘇芽開口,「到時候『鍾無艷』那幾個揮舞披風的動作也不用再刻意去改,反正台下的大家也不知道,估計還會以為就是武打招式的設計也說不定。」


  眾人聽了,點點頭。英語老師見沒事了,時間也比較緊,趕緊叫還沒化妝的排隊。她給大家化妝。


  「到底是誰幹這種事啊。」文藝委員拿著披風,生氣。「別被我抓住,抓住我就!」


  氣哼哼的比了幾個打人的姿勢。惹得蘇芽摸摸她的頭。


  「反正肯定不會是我們自己人呀。」白婭和大家站在一起,看看眾人後開口,「這個披風就一直放在這兒,會不會比我們先到的人做的?」


  這話像是提醒了扮演「鍾無艷」的女生一樣,她像是想起什麼的一拍手,在吸引大家的注意后小聲又神秘的說,「我們來的時候,……那個女生就已經來了。」


  她說完,努努嘴。指的不是在一邊默默練習的肖唯又是誰。


  但比起其他人朝肖唯投去的同仇敵愾,蘇芽微皺了下眉,瞥了白婭一眼后,才出聲看著大家,「沒證據的事不能瞎猜,再說除了她以外,後台還有其他不認識的人。到底是誰說不好,這事先暫時放下,等大家表演完了再說。」


  馬上就到肖唯了,要是讓人家聽見,等下表演時搞砸了怎麼辦?

  眾人聽了點點頭,蘇芽特意留意了下白婭,在她臉上並沒找到更多的表情。


  等大家散去后,蘇芽才趁沒人注意拉住文藝委員,低聲詢問,「那個披風你什麼時候拿出來的,都誰見過?」


  「今天早上才帶來的。」文藝文員想了想說,「早上你和我見過,然後就是拿到劇院里,白婭見過,『鍾無艷』見過。這個料子比較容易皺,又怕滑絲,我就叫她暫時不穿,拿給組織委員,和大家的衣服放一起了。」


  「然後就這樣了。」


  蘇芽點點頭,安撫了文藝委員幾句,等她去找英文老師化妝后,才看向白婭。有些發獃的時候,竟然莫名奇妙的想起了另外一件小到她已經忘記,但也生過古怪感的另一件事。


  深緩的呼出口氣后,打算表演結束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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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文藝節結束散場時,蘇芽、顧筱歌等人早就已經換上自己的衣服,在班主任朝大家叮囑注意安全中,順著人流朝大局場外走去。


  至於租借的披風被人弄壞的事,也得到班主任的同意,用班費來賠償,算是圓滿解決了。


  到了門口才發現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大雨,周遭學生嘈雜,又慶幸著自己帶了傘的,也有哀嘆著打算找相熟的人擠一擠的。


  蘇芽一眼就看見了抱著肩膀站在台階上,似乎在等人的肖唯。


  喊了她一聲,在對方回頭後走了過去,「你沒帶傘嗎?」


  肖唯點點頭又忙說到,「不過沒事,我爸爸來接我。你們……要不要一起坐車走啊?」肖唯看了眼在蘇芽身後站定的顧筱歌,重新看向蘇芽問。


  「不了,我們兩個打算去吃東西。」蘇芽一面說,一面從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外套,「我看你站在這兒好像有點兒冷,借給你穿,改天還我就行。」


  「謝謝你芽芽,你人真好。」肖唯接過蘇芽的外套,臉上有些感動。


  「小事,穿上吧。」蘇芽笑著回答。


  等肖唯剛把衣服穿好,還打算跟蘇芽和顧筱歌聊天說點什麼時,幾聲車笛聲惹得三人側目,肖唯扭頭一看,不遠處的馬路邊停著的轎車就是她家的。


  肖爸爸搖下車窗,微微探出頭沖肖唯招手,「唯唯。」


  肖唯應了一聲,和蘇芽兩人道別後雙手擋住頭頂,朝車上跑去。


  等目送她上了車后,顧筱歌才扭頭看向蘇芽,眉頭微皺,「你把你的衣服給了她,你不冷啊?」


  頓了頓木著臉補充,「我是不會把我的外套借給你的。」


  蘇芽聽了,無所謂的聳聳肩,「哼~我又不冷~」


  小模樣兒嘚瑟得很。


  「走吧?說好的章魚小丸子。 」顧筱歌理直氣壯的撇著蘇芽。


  「行行行……」蘇芽都怕了同桌了。


  這是要變身吃貨的節奏啊,明明不熟的時候還顯得挺有范兒的呀?


  現在?簡直越發的幼稚。


  「哎?你看那邊。」蘇芽看著街對面揚揚下巴,問顧筱歌。


  顧筱歌跟著望去,看見某個年輕的輔警正在給警犬帶上雨衣,雖然被大雨阻擋了些許視線,但依舊能依稀感覺到他健氣乾淨的氣質。


  「給警犬穿雨衣而已,有什麼好看的。」顧筱歌疑惑,又扭頭看她一眼,「走嗎?」


  蘇芽依舊望著那邊的健氣小哥哥,漫不經心的點點頭,但下一秒就腳步一頓,轉身笑嘻嘻的將背包交給顧筱歌就往大劇院里跑,丟下一句,「等我兩分鐘,洗手間。」


  剛哼著小曲兒進了洗手間,蘇芽就遇見了白婭。兩人微微一愣后,點點頭就當是打了招呼。


  「還沒走啊?」 蘇芽笑著開口。


  「現在就走。」白婭頓了頓后又說,「菲菲她們在外面等著了。」說完打算走向洗手台洗手。


  蘇芽聽了,點點頭。往裡走了兩步后頓住,停了一秒后還是轉過身看向白婭,抿著點兒淺淡的笑意在唇角,緩緩開口,「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


  伸向水開關的手一頓,白婭看向蘇芽,疑惑的笑了笑,「芽芽你說什麼?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蘇芽聽了,雙手抱肩低頭微微點頭后重新看向白婭,「我給你點兒提示。」


  「披風。背包,還有……」蘇芽臉上笑意漸冷,「校貓。」


  白婭眼皮微顫,臉上神情有些僵硬。


  「原本我也沒猜到是你。」蘇芽聳聳肩,有點兒無所謂的樣子,「但要怪就怪你自己『做』得太多了。」


  白婭聽了,勉強扯出笑。只是極其僵硬不自然,「你怎麼會覺得是我呢,我不會做這種事,你誤會了。」


  蘇芽有點不耐煩,「背包和披風我不追究了,……雖然我那個包挺貴的,但就算劃破了現在也被修整得很好看。但校貓……」


  蘇芽盯著白婭,「我勸你離它遠點兒。 」


  白婭張口,還想辯駁,卻被蘇芽打算,臉上帶著些許嘲諷和更多的似笑非笑。


  「前兩件事也許我沒證據,但不代表第三件沒有。」


  「你難道不知道,校紀檢部長,……是有許可權能調取學校監控的嗎?」


  白婭快速又心虛的眨了下眼,看著蘇芽沒做聲。


  「我希望你以後收斂一點。」蘇芽看著白婭,一點不怕的對視回去,眼神明亮坦然,毫無懼意,「是個學生就遵一個學生的本分,不然我就把你做的事捅出去。」


  蘇芽頓了頓又笑,像個壞女配,「我性子可不好,不喜歡重複。」


  白婭看著她,面上極力不變,但背心卻一直冒汗。


  看著蘇芽一字一句。


  「所以。我只說這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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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白婭帶著點兒落荒而逃的意思離開的蘇芽,偏頭想了想后才轉身繼續朝裡間走,小聲嘟囔,「怎麼嚇得連手都不洗了呢。」


  洗手間門關上后,最裡間的一格才慢慢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人來。


  輕手輕腳,臉上還帶著聽到重大八卦后的震驚,以及對蘇芽那番話的小小崇拜。


  趁著蘇芽還沒出來,趕緊悄聲溜走。


  而另一邊,已經坐著自家爸爸的車快到家的肖唯,無意識的伸手進口袋時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疑惑的「唔?「了一聲后,從蘇芽的衣服口袋裡拿出來一看。


  ——一顆用金漆繪製了星宿圖的墨玉珠子。黑金兩色搭配,透著一股威嚴的華麗。


  肖唯看清的瞬間,驟然感到昏厥噁心。


  她捏著手上的珠子不禁趴在後座上,惹得剛停好車的肖爸爸緊張回頭,「唯唯?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爸爸。」前一刻還很精神的肖唯,現在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我頭暈……」


  「唯唯?唯唯?!」肖爸爸趕緊下車打開後車門,一摸女兒的額頭,驚了一下。趕緊動手將肖唯抱進屋,見她手上還握著的珠子,順手放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裡,就將女兒一把抱起。


  肯定是淋了雨,穿得又少所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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