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無可逃避
「是空母……」屍體的出現意味著什麼簡直不言而喻，黎塞留走過去俯下身草草的檢查了一下然後斷定到，「死因是被穿甲彈直接擊破，看她倒下的方向……大概在臨死之前也一直在戰鬥著吧。」
艦娘這種生物作為戰艦的具現化，攻擊用的火炮與艦載機之類被幻化成為了艦裝，而原本艦船的護甲則直接加強了艦娘的防禦力。用一種比較直觀的方法來相容就是，只要裝甲足夠那麼哪怕是正面吃下一發380炮彈都不會有太大問題。
然而這指的是一般情況，艦娘亦或是深海一旦裝備上諸如穿甲彈、超重彈等一系列特殊彈藥之後，艦娘本身的裝甲就會遭到極大地削弱，而眼前顯然就是這麼一種狀況。從周圍並沒有太多交火的痕迹來看，敵人肯定是使用的小口徑穿甲彈對這艘空母進行了精準狙殺，不用想也明白做下來這般罪行的除了那艘智慧深海之外再無他人了……
沉沒的空母身上除了幾處寥寥的傷痕之外，基本上還維持著自己姣好的模樣，這一點艦娘與深海都一樣，即便是沉沒之後也依舊能保持著原本的樣貌而不是被炮火轟炸的不成樣子。這大概算作這世界對這些自人類美好情感中誕生的精靈們最後的一點溫情，即殘酷……而又美麗。
蓮華與讓葉還是第一次見到艦娘的屍體，年紀多少要大一些並且剛剛還經歷了一場死戰的蓮華反應終歸還好一點，但讓葉的臉色則一下子變得煞白，下一刻她的眼睛被人從後面輕輕遮住隨即傳來的還有一聲略顯傷感的輕嘆。
「看來情況有些糟糕……」讓葉聽到逸仙的聲音從自己背後傳來，很顯然遮住了她眼睛的那個人正是這位漂亮的女子。雖然不如當初葵那般的驚艷，但逸仙無疑是越看越令人喜歡的類型，而現在女孩對她的印象里又多了溫柔兩個字的評價。
「不一定……」黎塞留搖搖頭否定了逸仙的判斷，「這艘空母的樣子很像是在掩護什麼，每一座鎮守府都有附帶的避難設施，以深海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憑藉炮彈就直接攻擊到海平面以下20米的避難所。所以按照常理來看她沒有必要拚死戰鬥的……」
「倖存者么？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逝者付出的一切終將由生者背負，這般的沉重絕非是誰都能夠坦然接受，尤其對於提督與艦娘來說更是如此。
「當然是幸運了，能夠活下來還不夠幸運么~~」威奇塔以自己一貫簡單直接的思路插話道，「不要在這裡討論這個了，既然可能有倖存者存在那我們直接去那個避難所的位置不就好了。」
「說的也是。」黎塞留似是贊同了同伴的意見從地上站了起來，臨行前回望了一眼這具已經漸漸喪失了溫度的軀體，似乎與溫度一同消退的還有些其他的什麼東西一樣，「暫且就讓她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安葬這回事……我想如果是她的話也會希望是由自己的提督來負責操辦才對。那至少代表了……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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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如同往常一樣的清晨，千篇一律的海面卻是百看不膩的景色，當朝陽從海平面上徐徐升起明晃晃卻並不刺眼的陽光象徵著一天中活力的開始，每當這個時候孩子氣的塞爾西、乖巧的米婭、還有可靠的千尋便會出海開始例行的巡查。
回鎮守府裡面烤上幾塊小甜餅，然後等將近中午的時候便去海邊迎接她們的歸來，塞爾西總會第一個撲進我的懷裡，米婭的話只要摸摸她的頭她就會靦腆的笑起來，千尋……沒有什麼是比她淡淡的笑容更讓人感到安心的了。
小小的鎮守府雖然只有我們四個人，但對於我來說世界上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了。遠離前線、也同樣遠離陸地總部的那個大漩渦，想想當初剛剛從海軍學院畢業時那個自信滿滿想要闖出一番風頭來的自己，還真是幼稚而又可愛。
啊對了還有西芙，最近才被分配來的小小的驅逐艦，像只小兔子一樣無論看什麼都是怯生生的，但稍稍熟絡之後笑起來也相當好看，是一個很棒的孩子呢。兩周前為女孩準備的歡迎晚會似乎還近在眼前，可現在為什麼……事情會成了這幅樣子？
炮火轟擊在地面上帶起的巨響接連不斷的傳來，縱然是這位於地面以下的避難所都不免為此而震蕩不已。漆黑的小房間，電路或許是損壞在了剛才的那陣轟炸里，頭頂上唯一的電燈只是閃爍了幾下就徹底不再亮起，為這個封閉而狹窄的地方更平添了許多令人不安的情緒。
「轟！」又是一陣炮響傳來，劇烈的晃動之下從上邊滲下來的塵土打在地面上發出沙沙的響聲，蜷膝抱坐在屋子的一角千夏心中滿是擔憂的情緒，突如其來的深海襲擊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在這個偏僻的小地方就算是被襲擊了又有什麼意義？
但當一直以來的平和被打破，尤其還是那般難以抵抗的敵人……千夏這才久違的認識到，自己與她的艦娘正身處於一場誰都無法逃避的戰爭的事實。
戰列艦的炮火在遠空中如同一顆顆充滿了不祥意味的流星，艦載機的轟鳴聲以及那一艘領隊深海臉上充滿了惡意的笑容，恐怕將成為自己一生的夢魘。而在這噩夢的最深處，大概便是炮火轟鳴的背景下千尋她笑著說不必擔心，讓自己快點去避難的那副畫面了吧……
她們怎麼樣了呢？還在戰鬥這麼？
淺薄的戰爭經驗讓她無法交火的聲音之中得到任何的判斷，只能像是現在這樣無力的擔憂著……
「提督……」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啊是西芙那個護送著自己來避難的孩子，多虧了她自己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這裡。但她果然還是一個小女孩，在這黑漆漆的環境裡面恐怕被嚇壞了吧，望著她明明很是害怕但依舊在擔心著自己的臉龐，千夏意識到……
至少……自己必須振作。
「不用擔心的喲，有提督在……什麼都不用擔心的。」輕輕把女孩柔軟的身體攬在懷裡，她……G26-44號鎮守府的現任提督星千夏，從沒有如此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