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不辭而別的娜麗薩（2）

  董一凡笑了笑說道：「我發現，你越來越多愁善感了，也越來越善良了。」


  「有嗎？」程月明驚訝地問。


  董一凡點了點頭道：「還沒有見到你之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從我第一次在那個巷口中，把躺在血泊之中的他背回家，我就知道你了。那時候，李昊天在昏迷中，一直叫嚷著：月明，為什麼要背叛我？那個時候我就很奇怪，你為何會背叛他？後來，我聽李昊天講了你的事情，我以為你是一個心機很重的女人，一直在利用李昊天。然而，現在我確定了，原來你是一直甘願被李昊天所用。」


  「就算為他所用，也一直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程月明認真地說道。


  「可是，人就應該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標。你的追求和目標，是你自己強加給自己的，但在你的潛意識中，你可能是想解放自己的。」


  「不要給我洗腦，我自己做的決定，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程月明非常不快的走出了房間。


  董一凡見程月明也要離開，就問道：「你這是要出門嗎？怎麼不吃早餐了？」


  「不吃了，留著給你自己吃吧。」程月明撂下了這句話，離開了房子。


  董一凡呵呵一笑，自言自語道：「真是越來越精彩了，男人與女人之間，總是可以發生這麼多的故事。」


  李昊天在大街上快步走著，走出了一里多路，都沒有見到一輛計程車。


  天色陰沉下來，看起來，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天空被聚集在一起的烏雲遮蓋了一大半。


  忽然，他看到了前方的一輛車，面色顯出了欣喜。


  原來，那輛車正是娜麗薩的威龍。


  他走到了車子跟前，敲了敲窗戶。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娜麗薩在車子中睡著了。


  李昊天敲了好一陣子，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李昊天又走到另一側的駕駛側。


  然而，當他看到這一側的畫面的時候，忽然間一股涼氣從脊背上升起。


  原來，在車子跟前，躺著兩個人，這兩個人看起來，並不是本國人，以李昊天多年遊歷的經驗看得出，這兩人是中東人。


  那麼，這兩人就有可能是要接娜麗薩回去的人。


  然而，他們的身下，卻是一片血跡，血跡已經變成了紫黑色，看來這兩人都死去了很久了。


  李昊天望著躺在車中的娜麗薩，頭皮發麻，難道娜麗薩也死了？

  「娜麗薩，你可不能死！」他焦急的拉著車門，然而，車門卻怎麼也拉不開。


  焦急之間，他用拳頭擊打著車窗，直到自己的那隻右手拳頭上布滿血跡的時候，車窗才被他打碎。


  他打開車門，急忙用手去試探娜麗薩的鼻息。


  忽然，從車座的後面鑽出一張臉，倒是把李昊天嚇了一跳。


  這一看，他也是大為驚訝，原來忽然冒出來的人，正是昨天找了一天，卻沒有找到的李涅兒。


  「涅兒，你怎麼在這裡？」當問完這句話的時候，李昊天忽然睜大了眼睛。「難道這些人是你殺的？」


  「哥哥，我是不由自主的，我不想殺人，真的不想！」娜麗薩用滿是血跡的雙手，捧住了自己的頭，猛烈的搖晃著。


  「你也殺了娜麗薩？」李昊天又問道。


  「我」李涅兒猛地抬起頭，望著躺在車座上，一動不動的娜麗薩說道：「我不想殺娜麗薩的姐姐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當時告訴自己，她是哥哥很喜歡的姐姐，我不能對她下手，可是，我控制不住」


  李昊天的腦袋忽然間炸開了，即便李涅兒不是有心殺娜麗薩，可是，結果已經造成了，就無法改變了。或許之前，娜麗薩殺了那幾個特工，李昊天都可以原諒她，但是，她連自己身邊的女人都下了手了。這是李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實。


  「你」李昊天用那隻被玻璃劃破的手，抓起李涅兒頭髮，一下子將她從車子里拽了下來。


  「你竟然連她都殺」李昊天本來應該有很多話想要罵李涅兒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罵不出來。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掌，狠狠地在李涅兒的臉上扇了幾個耳光。


  李涅兒捂著紅腫起來的臉蛋，跪在地上哭著。」對不起哥哥，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難道有一天，你親自把我殺了之後，也這樣跪在我的墳前，說你自己不是有心的？已經發生的結果，還有什麼解釋的必要？你這個小魔女，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你沾滿鮮血的雙手，為什麼一直在殺無辜的人？」


  李涅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解釋地再多，也無法挽回死去的人的生命，她的心中只有自責，悔恨。


  忽然，一聲震天的雷聲響起，接著是一片刺目的閃電，從烏黑的天空中落下了豆大的雨點。


  暴雨來了，很快就將兩具死屍身下的血跡沖刷乾淨，車子的一旁，是大橋的護欄，大橋的下面，就是湍急的黃河水。


  雨水帶著紅色的血水，衝進了黃河中。


  然而，即便是如此，面對傾盆大雨，李昊天和李涅兒也沒有任何動作。


  一個站在車前，俯視著，一個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


  兩人好像靜止在時空中，只有不斷洗刷著大地的暴雨，在說明，時間還是在繼續的，並沒有停頓下來。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李昊天大吼一聲：「你走吧！」說罷，將兩具屍體從大橋的護欄上扔了下去。


  不能讓這兩個死去的人，再次把那個國家的恩怨跟自己聯繫到一起，失蹤，總比被調查要好得多。


  李涅兒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雨水使得她的長發緊緊貼在臉頰上，使得她的衣服也僅僅貼在身上，白凈的皮膚，透過半透明的衣服，清晰可見。


  因為全身濕透了，她冷的發抖，雙手抱在胸前。這時候，她多麼希望能找一個房間，好好躺在溫暖的床上。然而，她唯一的那個家，唯一的這個哥哥，已經不要她了。


  「對不起哥哥！」


  這是李涅兒說的最後一句話，但在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也沒有勇氣再看李昊天一眼。


  李昊天背對著她，昂起頭，雨水沖的他的眼睛無法睜開。


  「我不再是你的哥哥了，以後請遠離我，不要再傷害我身邊的人。」


  李涅兒苦笑了一下，曾經是多麼崇拜面前的這個人，曾經一直在追逐著他的背影。那個時候，雖然他也是冷冰冰的，但是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而今，這個人在自己咫尺之間，卻好像已經再也不能靠近了。


  夢想碎了，那個長大之後嫁給他的夢，永遠都不可能再實現了。


  他視自己為惡魔，而明明自己一切都不是有意所為。為什麼要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麼要把這種命運放在自己的身上？

  曾經的孤兒，好不容易有個家，好不容有有了一些家人，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喜歡的人，好不容易有了目標。現在，一切都化為烏有，就像被暴雨無情沖刷過後的路面，乾淨的什麼都不留下。


  「哥哥，我走了，在我走之前，我想想跟你說出我一直都不敢說的話。」


  李昊天知道李涅兒想要說什麼，可是，李涅兒一旦說出來，他還會忍心攆走她嗎？


  她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還會繼續傷害其他人嗎？他不能冒這個險，不能因為一個李涅兒，而將這些女孩們的生命至於最危險的境地。


  「不必說了，既然以後不會再見面了，說任何話，都沒有意義了。」李昊天無情地說道。


  「不，或許對你來說，沒有意義，但是，這曾經是我的追求，是我的夢想，我喜歡你，因為你讓一無所有的我，擁有了一切夢想擁有的東西。即便我離開了，我也永遠不會停止的喜歡你。再見了哥哥！」


  李昊天終於轉身了，他有種想要留下涅兒的衝動，可是當他轉身的一剎那，他看到了從護欄上跳下去的涅兒。


  他猛地衝過去，伸出那隻沒受傷的右手，抓住了李涅兒的手。


  又是一聲轟隆巨響，接著閃電劃破了天空，將彷彿黑夜般的大地照亮。在這一剎那，李昊天看到了李涅兒微笑著的臉龐。


  「哥哥，謝謝你，到了最後一刻，你沒有拋棄我。我只知道喜歡，那是小琳教我的，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什麼是愛，小琳告訴我，愛一個人會心痛。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心痛。」李涅兒感覺到，滾燙的眼淚滑落在臉頰上，只不過，被冰冷的雨水隨即就冷卻掉了。


  李昊天大吼道：「想要告訴我什麼話，就上來跟我說，記住我給你取這個名字的含義嗎？」


  「記得，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你希望我可以有一個新的人生，就像鳳凰一樣重生。可是，我再也做不到了。你能在最後一刻拉住我，我已經感覺到太幸福了。」


  「快上來，先別說話了。」李昊天在拚命把李涅兒往上拉，可是，李涅兒卻在掙脫他的手。


  「死丫頭，你敢跳下去，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李昊天大吼著。


  「我已經做了不可原諒的時候，並且可能隨時繼續做。我不想有一天，用不由控制的雙手，親手殺了你，因為」


  李涅兒有著穿透物體的能力，只是從未對李昊天用過，而在這一刻，為了掙脫李昊天死命抓住的手，她第一次對李昊天使用了這個能力。


  又是一聲巨響，在李涅兒的身體下墜的過程中，閃電再次劃過，李昊天看到了李涅兒的嘴型，那個嘴型明明是在說三個字：我愛你！


  可是，僅僅只是一剎那，李涅兒的身體已經落入湍急的河水中。


  「不，我不能再看到任何一個身邊的人死去了。」李昊天搖了搖頭，也不顧後果的跳了下去。


  當李昊天落入水中之後，他的身體急速沉入水中，然後他的身體被河水帶走，一直向前漂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