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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堂弟

  程延仲看看瓶子上,念著:“紫玉香。若瑤,我不懂紫玉兩字有什麽含義,你懂嗎?”


  蘇若瑤背史書:“先秦時期,吳王夫差的幼女紫玉美豔絕倫,與西施不相上下,她與一平民男子韓重相戀,遭夫差反對,因而氣鬱而亡。後韓重隨她去,兩人的魂魄成婚,行夫妻之禮。”


  “是有典故的啊,”程延仲麵無色,將香水瓶擰蓋好,還給蘇若瑤:“香水是好,隻是這寓意不好。”


  蘇若瑤接過香水,就往垃圾桶裏扔:“不要它。”


  悶著氣,她回到臥室,哀愁不斷。程延仲跟過來:“若瑤,別人送你的東西,就這麽扔掉,是不是不合禮儀?”


  “此人太過高傲,任性,明知我是有夫之婦,還說些曖昧之詞,贈送如此貴重的物品,讓別人怎麽做?”蘇若瑤討厭地說:“所以那香水,再貴重也不能要。”


  “若瑤,其實不要想太多了,你心裏有我就好了。管他誰送的,有好東西就拿來用就是了。”程延仲給她解開那紮緊的發髻,不過手粗苯,解不開,越解約亂。


  蘇若瑤輕捋下他的手,自己解開發髻,一頭青絲如瀑布傾瀉披肩。她撲入程延仲懷中:“對不起,延仲,我知道這些天你為什麽把我關在屋裏了。外麵不安全,你擔心是合情合理的。”


  “怎麽說著就要哭鼻子?院長不是讓你不哭了嗎?這才一點事,就要哭了?”程延仲故作命令:“不哭了,停下來。”


  蘇若瑤打著他:“怎麽會是一點小事?要是真有那恥辱的事,我寧可死也要為你保住名節。”


  “若瑤,你還在讀死書嗎?”程延仲掐她的臉:“說什麽話呢?名節有你這小命重要嗎?記得,不論什麽時候,保命最要緊,我不管那些所謂的名節,隻求你安全地回到我身邊。”


  蘇若瑤閃乎著眼睛:“延仲你真的不在意,如果我給你丟人了,那我不如去死。”說得前言不搭後語的。


  程延仲往沙發上一靠,無奈地歎氣笑:“若瑤,你這麽傻,是怎麽獲得全省國學知識競賽冠軍而進入大學的?我真難想象。我現在更害怕,要是今天遇見的那個老師是個偽君子,那後果不知會如何。”他樓住她。


  蘇若瑤窩在他懷裏:“我哪也不去了,在牽牛村裏,每天就在這屋子裏,等你回來。”


  “那還不悶壞了?”程延仲將她的長發梳著自己的臉,好軟乎,一點不刺,他給蘇若瑤做了打算:“傻瓜,不能這樣封閉,既然住在這裏了,還是始終要出去的。隻要我和蒼耳給你做保鏢,就不怕了。”


  “不出去了。”蘇若瑤對他獨有的嬌氣來了。


  程延仲站起身,對她擺擺手指:“不行。明天有件事不得不去。公安局已抓住了那個在網上亂發帖子的人,果真就是程宇,所以,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公安局指正他?”


  “要去,一定要去!”蘇若瑤站起來抓著他的手臂晃著。


  程延仲這下占上風了,瀟灑地眨眼:“要出去啊?嗯?”湊過臉去。


  蘇若瑤會意地將香唇敷在他臉上一會,之後:“好了,明天就帶我出去。”


  程延仲幾天未得到愛妻的吻了,不夠呢,指指自己的嘴。蘇若瑤推開他:“還不滿足啊。”開心地歎氣之後,抱在他肩膀上,讓唇被他含著。


  第二日,他們各自稍微打扮一下,就開車去市公安局了。程延仲告訴蘇若瑤,現在對網絡上的亂發帖子的懲罰很嚴重,就程宇這件事來說,至少要判個兩年,因為他傷及的人太多,最重要的是他把孤兒院的孩子給搭進去了,這樣對未成年人傷害大,所以必須重罰。


  蘇若瑤點頭:“嗯,不罰他都沒天理!”


  來到公安局,蘇若瑤跟著程延仲去做筆錄,並說了要求怎樣的賠償。程延仲隻要求對程宇依法處置,向受害人道歉,在網絡上發帖道歉。


  依程序走完,警察問他們:“罪犯家屬請求見你們,是否願意在開庭前見麵討論一下?”


  “不見!”程延仲堅決反對:“我不會接受任何請求,罪犯該怎麽罰就怎麽罰。”


  蘇若瑤沉默了一會:程宇的家屬就隻有一個,就是他母親李慶阿姨。要是程宇入獄了,李慶阿姨孤身一人,那不知有多慘。


  “延仲,我們去看看程宇的家屬吧。”蘇若瑤搓著他的手求他:“就去看一下吧,可能是他的父母,你想象,誰的父母會想到家裏出這麽個事啊?”


  “好吧,就去安慰一下就走。”程延仲也沒打算讓步,隻是隨了蘇若瑤的愛心罷了。


  走進公安局一間屋子,見一婦人在走動著,腳步無序,可見她心中無策。短發挽起在後麵,是隨手挽起的,沒有發飾,也沒有做過發型,身上的粗布衣褲,像是麻布。


  蘇若瑤心裏不禁為她悲哀,但此刻也隻有去勸她:“李阿姨,不要太難過了,程宇經過這一懲罰,會醒悟過來的。”


  李阿姨轉過身,隻淡淡地應了蘇若瑤一句:“若瑤,我家程宇太不聽話,我都知道了。”


  之後李慶就一直看著程延仲,眼淚婆娑著,說不出話來。程延仲也奇怪地看著似曾相識的李慶,她看似有五十了,可算年齡的話,她兒子程宇今年二十多,她也應該才四十多啊,怎麽這皺紋都爬滿臉了啊?她哭是因為想向我請求放過程宇吧?不行。


  “延仲,我是嬸嬸啊,你還記得嗎?”李慶摸著淚,隻一句話就讓程延仲和蘇若瑤驚呆了。


  程延仲一時無言,隻想起自己小時候,母親剛離世,自己像隻失去鳥窩的小鳥,當時嬸嬸安慰著:“延仲別難過,以後嬸嬸和你姑姑來照顧你長大。”


  可不過一年的時間,姑姑和嬸嬸相繼離開程家,再無音信。


  他現在心中萬千雜亂,不知該如何麵對此事了,但首先,認親眼前這個人吧,她曾經像大姐姐一樣美麗聆聽著自己的難過,可現在,她未老先衰,隻是那一笑有如睡眼的眼睛,還有那略微的八字眉,都依然那樣。


  她的臉型,積極向上的聲音依舊未變,雖然二十年過去,但程延仲依舊從年幼的記憶中搜索出嬸嬸的樣子來了。他也有點覺得眼睛濕潤了:“嬸嬸,對,你就是,現在過得怎麽樣了?為什麽叔叔和嬸嬸從來不跟我爸聯係?”


  李慶握住他的手,淚眼未幹就含著點笑意:“延仲,你還認得嬸嬸就好。嬸嬸求你,放過程宇吧,我知道他做了惡事,對不起你和若瑤。可是他是你叔叔的兒子,是你的堂弟,你就看在你叔叔已不在世的份上,原諒程宇吧。”


  李慶說著就要跪下了,程延仲趕緊先跪下,扶起她。


  蘇若瑤在一旁,看著這認親的一幕,也是感動了,但她要理清自己的思路:延仲的叔叔一家多年前分家。所以延仲一直不知道有程宇這麽個堂弟。難怪之前延仲一直說不出他家還有什麽男丁。也難怪程宇會在太極鏡上有反應,因為他是佳豪的堂叔啊。現在就看延仲怎麽處理這件事了。


  “嬸嬸,我們出去談吧,我想去你住和程宇住的地方看看。”程延仲攙著哭得走不動的李慶。


  李慶搖頭:“去了沒什麽好看的。”


  可程延仲還是執意要去看看他們居住的地方,看看他們母子過的日子怎麽樣。


  程延仲開著車,蘇若瑤和李慶在後座上,她不斷給李慶拭淚,而李慶卻是不斷念著:“延仲,嬸嬸隻求你放了程宇吧。”


  “嬸嬸,我自有分寸,你別那麽難過。”程延仲回答著。


  車子到了連城大學附近的一家小餐館,也就是李慶的早點餐館。程延仲看著這不到十平米的餐館,就問道:“嬸嬸,你住的地方呢?”


  李慶在蘇若瑤的攙扶著坐下,告訴程延仲:“延仲你頭頂上那個折疊床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堂弟程宇從小聰明,不怎麽費勁就考上了連城大學,隻是玩心太重了,在大學裏不好好學習。”


  “嬸嬸這麽辛苦地供他上大學,他還過那麽揮霍的生活?買昂貴衣服,追女孩子,還幻想開公司?”程延仲直搖頭扼腕嚴斥:“該罰,讓他得到教訓!”


  “不行啊,延仲,你知道程宇他也心裏苦啊,四年大學都沒有回來這裏,領著同學路過時也不打招呼,沒有人知道我是他母親。我知道他心裏有氣,氣我這不中用的母親。”李慶無力地拍著桌子。


  程延仲聽此,就更加氣憤:“自古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他程宇連這點都做不到嗎?”程延仲指著剛來的方向,就是公安局的方向,義正言辭地說著:“程宇必須在公安局接受教訓,思想上的教訓!”


  然後他放下聲音來安慰李慶:“嬸嬸,你不要擔心,以後的日子,我會照顧你的生活,你不用這麽辛苦了……”


  “算了,延仲,你不想幫忙的話,我也不強求,”李慶揮揮手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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