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沉魚淚> 第十二章 如嫣勸回延濱

第十二章 如嫣勸回延濱

  曹如嫣歎程延濱的癡情無果:“延濱二弟,這世間事,能有幾件十分合心意,終究是逆反心意者居多。又有多少男女能成佳偶伉儷?但隻要用心於對方,亦可攜手共度此生。癡男怨女何其多,若都如你所想,佛門能否容得下?”


  “秋心兩半,愁船上不了岸,讓佛渡我出苦海吧。”程延濱愁雲慘淡,雖想著即將入佛門,但能與曹如嫣多說幾句就多說幾句吧。果然是六根未淨。


  曹如嫣曉之以理:“延濱二弟,你說道讓佛渡你出苦海,就請容我以你的名字說理。爹為你取名‘濱’,有渡之意,渡人,渡船,亦可引申為渡難,渡心從彼岸到此岸。我猜,這是爹對你的期盼,望你遇難事能自瀆難關。既然可渡他人,為何不可渡自己,從苦海的彼岸到此岸?名為‘渡’,卻需佛來‘渡’你,這不很好笑嗎?


  你心在苦海中漂蕩,佛也難‘渡’你,你永遠也難靠岸。或許禪師們都知你能自渡,所以不收你。延濱二弟,我話已說到此處,你是選擇沉溺於苦海,佛也渡不了你,讓爹難受,讓大哥大嫂一生內疚,還是選擇自渡,做你該做的事,讓我們不再為你擔心。這,都在你一念之間。現在,我要跟著爹,延仲一起回去了。”


  曹如嫣轉身邁開一步,程延濱伸手,但沒有觸碰:“大嫂,我願自渡,可否告知,延濱的苦海堤岸在哪?”


  曹如嫣回頭說:“爹,延仲,延元,都是你的堤岸。”


  程延濱笑了,繳械投降了。就這樣在家人的輪番勸說無果下,最終被他的心上人,同時對他來說,也是殺手鐧的曹如嫣給勸說回去了。


  蘇若瑤對程延仲說:“如嫣真不愧是名門閨秀,不但詩詞歌賦,還說得出一番大道理,我可想都想不到。這就是念書多少的差別吧?”


  “也是心善惡的差別。若瑤你心善,同樣可像如嫣一樣,說出一番讓人信服的道理。”程延仲誇她。


  蘇若瑤自愧地低下頭:延仲,我心惡。


  回去後,程延濱找程延仲單獨談了一會,表示以後要知禮數,懂人事,好好過日子,不再胡鬧,還要娶親,成家。


  這讓程延仲心裏放下一塊石頭,但程延濱最後一句話讓他心中起了波折:“大哥,以後,你可用一生的時間來愛你所愛,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忘記我不該愛的愛。我這一生,將會何其漫長。”


  程延仲與蘇若瑤在權標堂門前的竹林中,談及此事,說:“若瑤,我心中還是有些不穩定。延濱對如嫣難以忘懷。”


  “延仲,我還是那句話,如嫣招人喜歡,是因為她優秀,可愛。而程延濱願以命換如嫣平安,這樣的深情不是一日兩日就可忘記的。”蘇若瑤安定著程延仲不安定的心:“延仲,你對如嫣的愛多於程延濱。從被迫無愛成親,到相濡以沫,打鬧中日久生情,且情意日益濃厚,你們的這段日子,誰能取代?你為了如嫣在家人麵前抵製,發怒,抗拒,還鬧過另立門戶。如嫣為了你,總是成為有心人的攻擊對象,受了不少委屈,還是為你忍著。如今,已是個為你安頓全家,出謀劃策,排憂解難的賢內助了。這是你們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夫妻情深,山高水長,無可取代。所以延仲,別因程延濱幾句傷懷的話就覺得自己在如嫣心中不及他。”


  程延仲的男人心結也難解,雖認可蘇若瑤的話,但回答地勉強:“若瑤這麽一說,讓我心裏舒暢不少。”


  “延仲對如嫣,要完全舒暢才對。這個橫在我們麵前的程延濱,退一萬步說,如果他壞了心思,搶走如嫣,他們也不會過得像你們如此快樂。如嫣將會無法忘懷與你的點滴,程延濱雖對如嫣情深似海,但他會難以釋懷你和如嫣的愛。他這樣做,不會幸福,如嫣更會痛苦,因為她心中全是你了。延仲,在這世上,能讓如嫣一生幸福的人就是你這個與她一同穿著大紅婚袍的夫君。在她心中,你已是她的一生一世了。”蘇若瑤閃亮的雙眼,誠懇的動之以情,相信程延仲能明白。


  程延仲在竹林中心靜下來了,挽著她的手肘:“若瑤,謝謝你,我不再因此煩躁了。堅信我和如嫣之間,才會永久恩愛,我與你,也是如此。不過,我每次麵對你和如嫣的事,都會無法靜心思索,隻知情隨心動,眼裏容不得別人對你們的丁點沙子。”


  “我都成熟了,可如嫣還不會保護自己,總被人暗中襲擊。”蘇若瑤說:“延仲,我們為如嫣擔心才是最重要的。不過,以後,像潑油,毒蛇這種把戲,沒人敢出手了。我已警告那些人,再敢暗著來,我就明著來,點到誰就是誰。”


  “是啊,我們都別再受傷。”程延仲放鬆心胸:“若瑤,心善的你,雖念書不多,也能說出一番大道理讓人信服。我說的沒錯吧?”


  蘇若瑤跟著進了權標堂大廳:延仲,你隻須為如嫣擔心,不必管我,我不值得你為我擔心了。


  權標堂大廳內,曹如嫣拿著一根竹條,坐在正座右位上,想得發呆,還傻笑。程延仲走過去,坐在左位上,故意咳嗽著,卻不聞曹如嫣對他的回應。


  程延仲拿過她的竹條,裝生氣:“如嫣,在想什麽?這麽開心,快說來給夫君聽聽。”


  曹如嫣手撐著臉頰,講述著她的故事:“今日在紫雲大殿,禪師說‘程曹氏,此生九天之上,福壽無量’。”


  “九天之上,福壽無量,難怪把你樂傻了。”程延仲也不覺得奇怪。


  曹如嫣羞澀了,忘了程延仲一眼,低頭笑:“我不是因這個開心,而是因禪師稱我為‘程曹氏’,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程延仲敲她的頭:“就是說你曹如嫣是我程延仲的妻子,笨蛋,從你嫁給我那天,就是‘程曹氏’了,現在才知啊?還笑得這麽開心,是以此驕傲,為榮嗎?”


  曹如嫣站起來,隨心走著,說:“才不是呢。隻是以前沒有人這麽稱呼過我,我覺得好奇,才笑,我為何以此為榮。人家有名有姓,叫‘曹氏’就可了為何還要稱‘程曹氏’?我不喜歡。”


  “不行。”程延仲板起了臉:“嫁了我,你就是‘程曹氏’,禪師這樣稱呼你,你就恭謹地應著。這是禪師對你我的尊重,也是禮節,也是我的命令!”


  “哼,我不想應了,延仲你如何啊?”曹如嫣笑他可憐,然後坐下,繼續想著她的‘程曹氏’。


  程延仲看她無限遐想的樣子:如嫣,就一個‘程曹氏’,都把你高興成稀裏糊塗了,你心中全是我了,我如何能對你不好,不愛你呢?


  曹如嫣突然想到:“瑤姐姐,禪師是否稱你為‘程蘇氏’?贈你什麽吉言了?說來聽聽,讓延仲和我都開心一下吧。”


  “對,若瑤,說來聽聽吧。”程延仲也問。


  蘇若瑤震了一下,微笑著說:“禪師說‘程蘇氏,一生平安,無所掛念’。”


  “不錯啊,都是吉言,這是若瑤善有善報啊。我看我也不用擔心若瑤和如嫣了,這輩子與我,定過得圓滿,美好。”程延仲一口斷言。


  蘇若瑤想到禪師與自己說的“罪孽累累,一生償還”,心中暗自歎氣:“程蘇氏”這個程,禪師看得出是誰嗎?

  晚上,至幸堂。程延仲向程迪智提起程延濱成親的事:“爹,大娘,延仲與延濱,我們兄弟兩同年,我虛長三個月而已。而延仲成親近兩年,延濱卻一直未娶,如今延濱也該成親了,因此,延仲向爹和大娘請求,為延濱說一門親事。”


  程迪智甚是欣慰:“延濱,你願意近日成親?”


  程延濱平靜地回答:“延濱願意聽從爹,大娘,延仲大哥為延濱安排。”


  大夫人大為驚訝:程延濱是不是改性子了?不再一意孤行了。也不再直呼我的名字了。


  程延濱確實改性子了,為了曹如嫣,為了她能和延仲大哥無憂地生活,自己不可再成為他們的麻煩。隻有成親了,才可讓他們安心。至於忘記如嫣,恐怕真要用一生的時間了。


  大夫人對程延濱的親事也不關心,就隨口說:“延濱成親,這女方家是誰呢?”


  “我已為延濱挑好姑娘了。延濱,你能安心成家,也不枉你娘親的在天之靈對你的護佑。”程迪智輕省了許多:延濱能打算過安心平常日子,也是好事。不求他又多大建樹,為程家建功立業,隻望他不要讓程家這一根血脈斷了,就謝天謝地。


  出了至幸堂,程延仲問程延濱:“延濱,成親之日,不能端著三娘的靈位出來了。要向爹和大娘叩頭,你願意嗎?”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叩頭隻是一個形式,無所謂。我心裏跪拜的還是我的娘親。”程延濱說出這句話,似乎是懂事了,實際上是為了一切平安,為了曹如嫣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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