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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什麽時候嫁給他?

  程延仲低下了頭,沒回答。蘇若瑤低聲說道:“自私不講理的男人!”


  “若瑤,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那樣對如嫣了。我們去偏房休息吧。”程延仲牽著她來到偏房:“若瑤,你知道如嫣為什麽讓我們兩個都出來嗎?”


  “她想安靜一會。”蘇若瑤假裝不懂。


  “她想有人能幫她一把。有事,她真的應付不了那些明槍暗箭。”程延仲對蘇若瑤直說:“我和如嫣能信得過的人就隻有你。年前你說,等過完年,就和我們住在一起,妻也好,妾也好,隻要在一起,就都是我愛的女人,一起抵擋風霜雨雪。看著我,若瑤。”


  蘇若瑤轉過頭麵對這程延仲:“對,我是這麽說過。”


  蘇若瑤覺得:延仲對我的眼神還像從前那樣,不,像初遇那樣癡愛,迷戀,還多了些成熟,這成熟,是和如嫣一起成長出來的吧?可我對延仲的眼神是否如從前一樣呢?我確定不了,因為我與他在一起的心情,變了。


  程延仲抱著曹如嫣親吻,慢慢倒在床上。蘇若瑤的眼睛一直閉著,似乎不願看到程延仲吻自己。


  程延仲停下來:“若瑤,你不開心嗎?”


  “不,我很開心。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有如嫣,有程乾,怎麽會不開心?”蘇若瑤騙程延仲,也騙自己。


  程延仲以為是自己不夠熱情,就狂吻她。但蘇若瑤反應冷淡,連一聲笑都沒有。程延仲的心也淡了,不再吻她,躺在一旁說:“算了,你累了就睡吧。”


  我不能讓延仲難過,他是我的戀人啊,我為他生了程乾,他是我的滄海,這都是一官說的。


  蘇若瑤強迫自己爬到程延仲身上:“我就等著這一日,你卻放棄,你變心了嗎?”蘇若瑤也狂吻他。


  程延仲從未見過這樣主動的蘇若瑤,但她明顯在逼迫自己。可程延仲渴望著與初戀情人的肌膚之親,但一段時間後,還是推開了她:“若瑤,你這麽不願意,為什麽要勉強自己呢?”


  “延仲,你想多了,我沒有不願意。你最近心情不好嗎?”蘇若瑤問。


  程延仲回答她:“有好有壞。若瑤,我們認識那麽久,相處的日子不是白白相處的,我看得出你心情不好,你不想和我親熱。可為什麽忍著不說,你忍什麽?我又沒有像以前那樣強迫你。”程延仲對著上空說,雙手交叉,枕著頭。


  蘇若瑤轉過身去抱著他:“延仲,我還愛著你,你感覺不到嗎?”


  “那好,今天初十,拜年日已過,明日我就去跟爹說,正式納你為妾。”程延仲說這話本應開心,但卻帶著不開心的味道。


  可蘇若瑤還沒準備好接受這件夢寐以求的事,怎麽會這麽難接受呢?於是她想拖延一下:“延仲,你看,這元宵節還沒過完呢、、、、、、”


  “過完元宵節,然後是二月二龍抬頭,三月三軒轅日,四月四寒食節,四月五清明節,五月五端午節,六月六天貺節,七月七七夕節,八月半中秋節,九月九重陽節,我們慢慢等,等到頭發白了也不遲!”程延仲氣得說反話。


  剛才因為曹如嫣的傷心而難過,現在因蘇若瑤的飄忽不定而生氣,今晚也睡不了一個覺了,他蓋上被子,輾轉難眠。


  蘇若瑤不再像以前那樣安慰他,既然已氣成這樣了,安慰也無用。最重要的是,蘇若瑤覺得自己對程延仲的安慰不及曹如嫣了,好似現在隻有如嫣能讓延仲的心情完全好起來,隻是延仲還不知吧,還念著我和他的初遇,初戀。


  我麵對和延仲幸福的生活卻一再推辭,誰來解開我的心結呢?

  兩人一夜,同床異夢了。


  次日,蘇若瑤的腦子跟著腳走,渾渾噩噩中走到了館娃齋,見門已鎖,也沒進去。


  一官,真的不來此處了嗎?我有事想問你,延仲說要納我為妾,可我猶豫不定,我想聽你怎麽說,你會來這裏嗎?過來吧,像除夕那晚一樣。


  蘇若瑤拿起木槌,擊磬,敲鍾,無力地擊打著,鍾聲也散亂無力,如她的心情一樣。除夕那晚敲得那麽好,怎麽今日一點趣味都沒有?她扔下木槌,去撫摸程迪智的豎琴,也試著去彈奏一下,發現有一根弦斷了。


  這琴弦不會是風吹斷的,也不會是雨打斷的,是被人彈奏時,撥斷的,是一官,他來過這裏,他準是在這裏彈奏豎琴時,心情和我一樣不佳,才撥斷了一根弦。他心裏懷著這裏,念著我,也想和我說話,就像我想和他說話一樣。我要讓他知道,我也來過這裏。


  蘇若瑤摘下編鍾上的一個鍾,扔在地上:一官什麽時候來,一看就明白我的心思了,也不用我主動去尋他。


  蘇若瑤帶著希望離開館娃齋。


  傍晚,蘇若瑤在禪院照看四小姐時,程延元來叫她,讓她跟隨一起去至幸堂。這正合蘇若瑤的意思。


  在至幸堂,程迪智還未回來,程延元坐在側位,蘇若瑤站在他身後,大夫人坐在主座上。一起在至幸堂的正堂內等程迪智回來,時間僵硬得難熬。


  大夫人高高在上地換了個姿勢,瞥了他兩一眼:“延元啊?別怪大娘說你,有什麽事不能直接跟大娘說,一定要等到你爹回來,是嫌大娘無權還是無能給你幫忙呢?還是對大娘有意見,不想讓說與大娘聽?”


  程延仲擋住了大夫人的唇槍舌劍:“大娘說笑了,延元此事,大娘完全可以替延元做主。隻是延元以為,大娘和爹同為一家之主,一同為延元做主,解決困擾,才顯得爹和大娘一外一內,成雙合對,這樣才更莊重,也顯得尊重大娘,讓延元覺得爹娘同在,心中不空。”


  雖說孩童無假話,但大夫人多次與程延元言語交手,已知這小子是謊話連篇,不用動腦子即刻脫口而出,不過他剛才所說的“一外一內,成雙合對”,確實聽著舒服,幾乎把人給捧到雲朵上了,而且,他的話,也難挑出毛病,就幹脆氣他一下,看他能忍多久。


  大夫人不屑地與他說:“延元說得也對,我們就在此等你爹回來吧,這空等著也無味,不如說點有趣的事。如今快元宵節了,該看花燈了,大娘就提前給你一個謎語,謎麵是‘蓬頭稚子,白日做夢’,猜一個字。”


  程延元聽得出,這明擺著是罵自己,但不能讓大夫人抓住自己不敬長輩的任何把柄,就順她的意思說:“大娘,延元念書還不多,容延元想想。是否是荸薺的‘荸’字?”


  “機靈的小鬼,還說自己念書不多。這不一猜就中了嗎?不過不知你是否蒙中的,如何解釋呢?”大夫人還在羞辱他。


  程延元也習慣了,回答說:“‘荸’字的草頭和下麵的子字即‘蓬頭稚子’,中間的寶蓋罩住下麵這個子字,就是說這個‘蓬頭稚子’躲在寶蓋下麵,即躲在屋裏不出門睡懶覺,就是‘白日做夢’。”


  “不錯,再來一個,謎麵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猜一字。”大夫人這話雖是玩笑意味,但卻暗示著程延元年小,勢力太弱,不足為奇,鬥不過自己。


  程延元還是順著她:“大娘,此謎底是‘掣肘’的‘掣’字嗎?”


  “延元,兩次都猜中了,大娘服你了,也不用你解釋了。”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心想:若你猜不中,或是猜中了而不說,就是生氣了,看我給你冠一個什麽罪名好。


  蘇若瑤已咽不下這口氣了,這般明擺著的羞辱,偏偏十二歲的程延元完全忍得下。我現在有一官做後盾,大夫人,你敢拿我怎樣,看我給你一個徹徹底底的謎語,讓你連著至幸堂的台階都下不了。


  蘇若瑤也不行禮,昂頭大聲說:“夫人,奴婢有一謎語贈與你,‘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猜一字。夫人的才華,這個謎語肯定不在話下吧?”


  大夫人臉色變了,呼吸也加快了:這個蘇若瑤,仗著有老爺庇護,居然這麽大膽了。


  程延元沒料到蘇若瑤會這麽不懂規矩,惹大夫人不開心,精靈的他一時竟說不出什麽,來緩解這緊張的一觸即發的無硝煙的戰場。


  而蘇若瑤本就心情壓抑,趁此釋放一下:“看來夫人也有猜不中的時候啊。這是個‘淼’字,三水之‘淼’。下麵兩個水字意指‘後浪推前浪’,上麵一個水字意指‘新浪強於舊浪’,所以立於兩個舊浪之上。”


  大夫人心情已變,但臉色未改,真是社交高手,她笑著說:“蘇若瑤,我長你一輩,什麽樣的狂風破浪沒見過,還怕這點新浪舊浪?”


  蘇若瑤又想頂她,程延元罵蘇若瑤:“蘇若瑤,你一個丫環,這至幸堂裏,輪得到你說話嗎?待會,隨我回去領罰!”


  “是,五少爺。”蘇若瑤知道剛才確實過分了,完全是恃寵而驕了,居然昏了頭,敢對大夫人這個惡女人頂嘴,還好有一官,一切庇佑我,袒護我,要不我可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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