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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難對麵對自己的毀容

  程延兆透過門簾看見臉上一塊大疤的蘇若瑤,嚇得大聲喊叫:“鬼啊,鬼。娘,我要走,去舅舅家念書,這裏有鬼,太可怕了。”程延兆完全忘了蘇若瑤是他曾經的夢中情人。


  裏麵的郎中很不悅:“誰這樣喧嘩?”


  蘇若瑤對韓朝霞說:“朝霞,去,別客氣!”“好。”


  韓朝霞出去對著程延元就是一巴掌:“三少爺,這裏麵是大少爺的女人,懷著大少爺的孩子,你竟敢在這裏大吵大鬧?”


  “她是鬼!”程延兆還是沒有被打醒。


  韓朝霞對著他又是兩巴掌:“叫你嘴賤。”


  “老爺,你看,這丫環,太無法無天了。”沈氏祈求地望著程迪智,希望他為她說句話。可程迪智程延仲父子兩坐著緘默不語。


  沈氏覺得好沒麵子,帶著程延兆走,說他:“延兆,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去你舅舅家好好念書。”


  所有看客都走了,外麵隻剩下程迪智了。他端坐在門口問程延仲的想法:“延仲,你就打算這樣守著,不去學堂了?”


  “爹,延仲心裏有數,你就別擔心了。”程延仲說:“目前延仲心裏隻有兩件事,為若瑤療傷,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再就是尋找延元,做這件整個程家人都不願做的事。說到尋找延元,我就來氣,延仲號召全家人去尋找,竟沒能號召到一個庶母,一個兄弟一起去找。也不知是延仲不討喜還是延元不討喜。”


  程迪智安慰他:“延仲,有主見。照顧蘇若瑤,尋找延元,都是當務之急,但學業也同樣丟不得。可人生哪有兩全其美的事?隻有迫不得已做出選擇,選之棄之,自己定。你已到了獨當一麵的年齡,要為自己所選所做的一切負責。”


  “是的,爹。”程延仲說。


  “對了,關於尋找延元的事,家裏竟隻有你一人願意去?”程迪智思忖著:“延仲,你不愧為做大哥的典範。這不是你不討喜,也不是延元不討喜,你盡管去找就是,別想他人了,他們不願去,也不能綁著他們去。”程迪智對家中其他人已有了很大的看法,特別是另外幾個兒子。


  “我知道了,爹。”程延仲沒勁地縮著,也沒坐直,


  “延仲,爹看你這幾日瘦了許多,臉神也疲乏了,是不是太累了?”程迪智問。


  程延仲說:“哦,沒有,這些日子,若瑤和延元都讓我擔心,所以才臉無笑意,哪有疲乏呢?爹多慮了。”程延仲說話明顯很疲勞,但他絕無厭倦,心煩之意。


  程迪智這回卻不能理解兒子,心想:延仲,爹很了解你。但這次你深愛的女人已遭毀容,爹實在無法斷定你是否隻是愛若瑤的容貌,也不知你能堅持這樣不離不棄地照顧她幾日。別讓爹失望。若你無意於她了,爹來照顧她。


  程迪智上次在蘇若瑤睡著的時候看望過她,就沒進去看了。


  他從書房門前走過,蘇若瑤看到了他的身影,她想:程迪智,你不是說過有多愛我嗎?現在倒要看看,你有什麽反應。


  蘇若瑤以為程迪智會對她說句話,但她想錯了,程迪智隻對程延仲留下一句“延仲,爹走了”。


  蘇若瑤聽得清清楚楚,不知為什麽,雖然自己討厭程迪智,卻對他的不聞不問有些失望。我本來還打算和程延仲好好過日子,敬你為公公,你卻如此待我,一會是玩物,一會是妄想,不順眼就是作丟棄品了。都來到這祁院書房前,也不進來看我一眼。要知道,我在程家這一路至今,無法左右的痛苦命運都是拜你所賜。


  經過剛才那些看熱鬧的人的吵鬧,蘇若瑤有些心煩意亂,隨意扭頭,看見鏡中自己的臉,這是她自己第一次看到毀容後的臉,她嚇得比誰都厲害:“天哪!”


  蘇若瑤實在受不了這樣醜陋的疤痕緊緊地貼在自己臉上,光著腳跑出去失聲痛哭,哭得撕心裂肺。


  程延仲見此連忙去抓住她:“若瑤,郎中說會好的,會好的,你別擔心。”


  程延仲緊緊抱著她,怕她尋短見。


  郎中追出來:“大少爺,給蘇姑娘擦幹眼淚,抱她進來,繼續換藥。”


  程延仲按照大夫所說的做,讓蘇若瑤躺著換藥。而蘇若瑤一直念著:“讓我死吧,讓我死吧。”程延仲不知該怎麽勸:“若瑤,你別這樣。”


  郎中指著蘇若瑤的肚子,示意程延仲,程延仲立刻明白了,摸著蘇若瑤的肚子,聽裏麵的聲音,說:“若瑤,我聽到孩子的聲音比前幾天更響亮了。你這樣哭,他會不會也會哭?”


  這招真管用,蘇若瑤的情緒平複一些了,大夫也笑了:“蘇姑娘,這就對了。”


  蘇若瑤沒有流淚了:“延仲,郎中,我知道了。這容顏算什麽,我還有孩子呢。即使,即使延仲,你漸漸嫌棄我了,但是,子不嫌母醜,我還有我的希望。”


  “不會的,不會的,我喜歡你都說不完,怎麽會嫌棄你?”程延仲迫不及待地說。


  “這樣就對了,蘇姑娘,你一直很堅強,保持這樣的心緒就對了,才有可能除去這傷疤。”郎中換好藥走了。


  程延仲除去送:“許郎中,今天,謝謝你,剛才謝謝你的指點,我才讓若瑤打消了心中不祥的念頭。”


  “大少爺,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吧,難怪這麽緊張,什麽也不懂。其實母親會保護孩子,孩子更是母親的保護傘,很多時候,孩子的作用比你這個夫君更大。大少爺睿智,應該不用我多說了。”郎中告訴程延仲為夫為父之道。


  程延仲很是感激:“許郎中,你幫了延仲不少,延仲多送送你。”


  蘇若瑤的心情雖然隨著腹中孩子的漸長而點滴歡喜,但那漸漸淡忘的仇恨卻又春風吹又生。


  程延仲回來了,她問:“延仲,你說,花枯萎了就是死亡嗎?”


  程延仲以為她在以花自喻,安慰她:“是的,但有一朵花,永遠不會枯萎,就是蘇若瑤。”


  “騙人。我已經枯萎了,但我的根還在,明年就會再度重生,綻放。”蘇若瑤的語氣雖然冰涼,但程延仲卻欣慰:“若瑤,你這樣想就好了。明年你一定會再度綻放的,為了我。來,我們吃完午飯,你來監督我念書。”


  蘇若瑤心中嗤笑:程延仲,對不起,你會錯意了,我不是為你,而是為你那個罪惡無情的爹而再度綻放。他有意收留我,施以恩惠,又與我一夜歡,氣死我妹妹,甚至在我壞了你的孩子之後還對我心存妄念,見到我毀容後又不再過問,好狠的心。程迪智,我以為你把我當得多麽重要,原來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當初你天天拉惋春園,終究敵不過一張毀損的臉。你等著,我不會就此罷休,讓你安然過日子的,我要成為你,和你兒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恐怖的存在!


  一個下午,蘇若瑤無心念書,她又想:我這麽討厭程迪智,為什麽對他的厭棄會這麽在乎呢?

  大夫人的禮院,幾位夫人一起打麻將三缺一,大夫人,二夫人,五夫人,其中沒有探視蘇若瑤的五夫人開玩笑說:“聽說上午,幾位姐姐跟老爺一起去看望那個蘇若瑤,是看在延仲和老爺的麵子上吧?”


  “瑪瑙,我到底還是關心我的親孫子的。”二夫人就這麽一句話。


  大夫人說了五夫人幾句:“瑪瑙,那個蘇若瑤毀容,你不要把自己當局外人似的。自從延仲因此事不去學堂,老爺就悶悶不樂,你就不能爭氣點,多留老爺在府裏?”


  “夫人,我哪有那麽大本事啊,珍珠姐姐不是很想留住老爺嗎?可是自從她被罰每日給三姐上香後,就像被禁足似的,不願出門。”五夫人說。


  說道老爺,程迪智來了:“三缺一啊?我來湊一個怎樣?”


  “好啊好啊,老爺來的正好。”五夫人說。


  大夫人奇怪:老爺從不來這幾個妾室的麻將桌上湊數的,不過,趁此機會,把想說的說了吧。


  大夫人就說:“老爺,我想過了,延仲不能天天與這個毀容的丫環混在一起,他必須有一位名正言順的大家閨秀當夫人。不知老爺意思如何?”


  “奇瑞,聽你的意思,你是有相中的姑娘了?”程迪智說:“樹江,延仲是你的親兒子,你說呢?”


  二夫人宋氏依舊唯唯諾諾:“妾身一切聽老爺和夫人的。”


  大夫人突然刻意問了一句:“老爺,你是想為延仲尋個正房,還是忘不了某個人?”


  程迪智苦澀地笑:“夫人,你還有心思說這個,那個樣子了,即使忘不了,又能怎樣?”


  二夫人和五夫人以為程迪智和大夫人在打啞謎,不過她們關注的還是程延仲的婚事,二夫人問:“老爺,夫人可有人選?”


  “這個不用擔心,人選我有,隻等老爺為延仲上門提親了。”大夫人早有準備:“妾身的侄女張佳怡,和延仲同年,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絕不辱沒我程家門麵,而且這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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