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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五少爺失蹤

  次日,吃完早飯,程安就來報告:“大少爺,不好了,四夫人在大哭大鬧,說五少爺失蹤了,肯定是蘇姑娘在報複,殺人毀屍。”


  程延仲聽了頓時火冒三丈:“若瑤人都這樣了,怎麽去殺人啊?再說,延元到底怎麽了?”


  程延仲去看情況,在建安廳內,果然見沈氏哭得呼天搶地:“延元啊,你去哪裏了?是不是有歹毒之人對你下手了?三姐,我沒照顧好延元,對不住你!”


  程迪智心煩意亂:“珍珠,別喊了,到底怎麽回事?”


  沈氏那假冒的眼淚很快幹了:“昨夜,延元一直嚷著要去找蘇若瑤,我把他勸睡了。今日淩晨,延元起床,要去小便。半天都沒回來。直到日頭出來,我以為延元去找延嗣玩了,就去問延嗣,他說沒見到延元。我怕延元被仇人殺人滅口啊,老爺!”沈氏話裏有話。


  “別哭了,快去找,整個南安縣翻遍了也給我找出來。我的兒子在家裏失蹤,真是見鬼了。”程迪智急得團團轉。


  程延仲回到書房,急匆匆地說了句:“若瑤,讓程安守著你,延元不見了,他的娘親已故,嫡親的哥哥延濱又離家出走,我得去找他。”


  “路上當心。”蘇若瑤盡量保持平靜:一個十歲孩子,在宅子裏消失了,生?死?都不可能。難道被拐賣了?不想了,等延仲的消息吧。先照常看書。


  蘇若瑤拿過一本《周易·係辭》:“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這句話很有意思。


  程延仲沒找到程延元。程延仲覺得這麽漫無目的地找不是辦法,報官後,他來到沈氏住處,也沒對沈氏行禮,就下令:“搜。”


  沈氏很不滿:“延仲,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沈氏,延元是從你這裏丟失的,我當然要從這裏開始搜查。”程延仲連四娘也不喊了。


  程延仲發現這裏也搜不出什麽線索,隻看見他的三弟程延兆偷偷看著他,程延仲便隨口問了一句:“延兆,今日沒去學堂嗎?”


  “大哥,我擔心延元,想找到他回來。”程延兆回答。


  程延仲說了他一句:“大哥跟你說話,怎麽也這麽害怕,別弄得像個姑娘家一樣。”


  “大哥,蘇若瑤怎麽樣了?”程延兆焦急地問。


  “很慘,很痛。不過,謝謝你的關心,你比你娘好多了。”程延仲回答後就去向程迪智匯報:“爹,翻遍整個南安縣都沒能找到延元。”


  程迪智一下子頭暈了:“這麽說墨玉的兩個兒子都不在程家了。這是我照顧不周,百年之後叫我如何去見你三娘?延仲,去叫你四娘來!”“是,爹。”


  沈氏在房裏心亂如麻:原本是因為兒子沉迷於蘇若瑤的美色,耽誤了學業,先生次次說他課堂無心,似乎妄想女色。後來想到蘇若瑤雖懷了程延仲的孩子,但怎麽說也隻是個丫環,就騙延元給蘇若瑤烙印,毀容。而昨晚,擔心延元哪天說出真相,就帶他出去,殺了他。雖然自己娘家底子厚,可做了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嫁禍給延元,但還是得罪了延仲,雖然自己是他的庶母,但畢竟不是親生的,這仇算是記下了。而今把老爺的親兒子殺了,騙他說是失蹤,老爺肯定會對我疑竇叢生。這一件件,一樁樁,已令我越陷越深,無法回頭了。


  想到這些事都是為了兒子延兆,除去他心中的邪念,安心讀書,沈氏不由得打起了程延兆:“都是因為你這個沒用的兒子,娘才落得今天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我問你,還在想著蘇若瑤嗎?”


  “娘,延兆此生與蘇若瑤無緣,你就留給延兆一點念想吧。延兆真的喜歡她。”程延兆邊挨打邊說。


  沈氏氣得拿板子打了:“娘為你做了那麽多無法回頭的事,你居然還想著她?想著就算了,連先生的課也不聽。”


  程延兆不明白:“娘,你做了什麽無法回頭的事?”


  “你別管。我跟你說,你外公在南安縣外資助了一所公立學堂,明天你就去那裏上學,吃住都在你舅舅家。徹底忘了這個蘇若瑤。”沈氏邊打邊說。


  “不,我不去,我要時常見到蘇若瑤才可安睡。”膽小怕事的程延兆也有軟硬不吃的時候。


  “好,我會讓你主動去你舅舅家念書的。”沈氏終於停手。


  程延仲也看到了沈氏手拿板子的一幕,笑話她:“沈珍珠,怎麽打延兆啊?他可是程家三少爺,若去父親那告一狀,看是給你板子還是烙印。”


  沈氏指著程延仲,說話都結巴了:“程延仲,我是你的四娘,你竟敢屢次直呼我的名字?”


  程延仲凶狠地盯著她:“直呼其名已是抬舉了。我告訴你,昨日我得知若瑤受酷刑,就起誓,最好若瑤和孩子沒事,否則,對造孽者,我將不顧忠孝禮義。沈珍珠,你很幸運,我的孩子保住了,可若瑤卻被你毀容了。”


  “給蘇若瑤行刑的是延元,他都幾次三番地承認了。”沈氏死不承認。


  程延仲懶得聽她辯駁:“這話你和我爹說去吧,他叫你。”


  沈氏沒好氣地跟著程延仲走了,程延仲停了停:“延兆,你也去吧,到時你娘受罰,得為你娘求情。”


  “好的,大哥。”程延兆稀裏糊塗地跟著去了。


  來到建安廳,程迪智想到已遭毀容的若瑤那般模樣,都耐這沈氏,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說:“珍珠,托付你照顧墨玉的幼子延元,你卻把他給弄得失蹤了。我隻好罰你像當初墨玉一樣,去惋春園,就當為墨玉守靈,致歉。一直到找到延元為止。”


  沈氏一聽要被罰去惋春園,嚇得磕頭:“老爺,那裏有鬼啊,墨玉姐姐就是被那裏的鬼嚇得上吊的。你罰我怎樣都行,就是別罰我去那個鬼院,珍珠求你了。”程延兆也替他娘下跪,但不知說什麽好。


  “三娘和若瑤都去那裏住過。沈珍珠,憑什麽你就不能去惋春園,你以為你是誰啊?”程延仲罵沈氏。


  程迪智聽到程延仲這樣,給了他一巴掌:“沒大沒小,這話是你說的嗎?”


  “爹,我錯了。”程延仲不情願地承認。


  程迪智對沈氏心煩又厭惡:“珍珠,那就罰你每日去墨玉的靈位前給她一日三炷香,不算過吧?”


  “珍珠記住了,謝謝老爺沒讓我去惋春園。”沈氏帶著程延兆匆匆走了。


  程延仲迫不及待地向程迪智說:“爹,我推測延元用烙刑對付若瑤是沈珍珠指使的,延元失蹤也與沈珍珠有關。”


  程迪智念著蘇若瑤的疼痛,想讓程延仲冷靜下來,專心照顧若瑤,就回答他:“延仲,我知道你足智多謀,能說出一大堆論證,但事實已如此,我們還能怎麽辦?而且,你也沒找到鐵打的證據證明你四娘有嫌疑。對了,她是你的庶母,以後,不準你直呼她的名字,亂了輩分。”


  程延仲覺得極端不公,所以悲憤異常:“爹,三娘過了,她的兩個兒子都在程家不見了。而你對三娘的娘家就是用銀子打發一下,像給陣亡的士兵發撫恤金,也不見你去三娘娘家拜謁安慰她的父母兄弟。而四娘呢,你心裏有數,她惡事做盡,隻苦於沒有證據,你就不重罰她,這是礙於四娘娘家的權勢還是財勢呢?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有失君子的正義和坦蕩嗎?”


  程迪智起身又給了程延仲一巴掌:“不在其位,不知其味。你知道你這樣自以為是地訓斥爹,是第幾次了嗎?延濱說的沒錯,我最寵你了,寵得你時常不顧家法禮儀。你以為爹做這個一家之主就隻是坐在主位,指點上下而已?實際上有多少苦衷是自己往肚子裏咽下去了。多說無用,將來你也會是一家之主,你會明白爹今日的難處的。”


  程延仲一言不發,隻是站在那裏,想事情。


  程迪智問:“怎麽了?自認為大丈夫,還挨不得爹兩巴掌,生氣了還是委屈了?”


  程延仲誠心誠意回答:“爹訓誡地對,是延仲沒有考慮爹的處境,延仲該打,隻是,爹,以後、、、、、、”


  程迪智平靜下來:“你三娘即使失去延元,不是還有延濱嗎?”


  “二弟?”程延仲想,這是什麽意思啊?


  程迪智沒有再解釋,摸著程延仲臉上的刀疤:“你方才說為君子。如果一個人一生以君子之道行事,那會活得很累很悲慘,甚至被誤認為小人。應當做的是看準時機,時而出其不意,時而伺機而待,更要學會忍。你臉上的這種刀疤容易複原,但你這樣自殘是不孝之舉,以後切不可為。”


  “爹說的每句話,延仲都記住了。”程延仲走出建安廳:聽爹的意思是如今不便拿四娘如何,大張旗鼓地拷問她更是不可能,那若瑤的身心劇痛什麽時候得到補償和致歉,失蹤的延元又怎樣了?爹說即使延元沒了,還會有延濱來繼承三娘的香火。意思難道是延元可能死了?他才十歲啊,遭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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