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小白身影龐大,眾人驚呼著作鳥獸散,一些膽子小的婦人和小孩竟然離得老遠就嚇了哭了起來,但就當眾人心道完了,以為下一刻見到的就是斷指殘骸血肉四濺的場景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卻發生了。
那白狼顛顛的跑過去,狹長的狐狸眼中還掛著人性化的鄙夷不屑之色,竟然一一繞過眾人徑直朝著杜李氏而去。
“杜李氏快讓開!”
“啊——救命呀!不要過來,不要吃我,走開!杜三,杜三!杜三你在哪兒~嗚嗚,誰來救救我呀!”,此時的杜李氏狼狽的滾跌到地上,涕淚橫流,哪裏還有方才囂張潑辣的樣子。
“畜生,走開!啊——快打跑它,打跑她它!”
“大夥們操家夥,人多力量大,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加起來,還低不過一隻白毛畜生,杜李氏死在麵前,白瞎了裏正這麽多年對大家夥的照顧了”
“對,操家夥!”
“嗷——”眾人的高漲的敵意顯然刺激了狼的血性,小白被無良主人壓抑了許久的鬱氣經由這一嗓子酣暢淋漓的嚎了出來。
剛剛拾起工具的眾人再次不由自主的雙腿打顫,有些甚至一個哆嗦,手裏的棍棒掉落剛巧砸到了腳背上,疼的嗷嗷直叫,連去和狼搏鬥的心思都升不起來了。
這狼長的太大壯了,尤其是它眯著眼睛,張著狼嘴看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自己正在掉落陷阱中的詭異感。
“這.……這下可怎麽辦!”有人急的都快哭了。
“要不.……去找裏正?”,在村裏裏,他們哪一家碰上解決不了的麻煩都是去找裏正的,早就養成了一種,“有難題找裏正”的習慣。
有人煩躁的啐了一口,“呸!棒槌!這會子裏正來了有啥個用,就他那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骨頭,能把狼吃了不成?”
眾人沉默了,可此時,裏正家的兒媳婦的小命還正在狼嘴下苦苦掙紮呢,不叫裏正來親眼瞧一瞧,萬一對方秋後算賬,怪他們沒搭把手該咋辦。
“去叫花小娘子!”
混亂時刻,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聲音不大,卻如一語驚醒了夢中人。
對啊,這巨狼可是從花家屋裏跑出來的,村裏早就聽說花家父母前兩年趕集會,給他家姑娘抱了一隻雪白團子似的小奶狗,想來便是這頭狼無疑了。
眾人心思浮動,那廂小白顯然已經將杜李氏當作肉皮球在玩耍了,杜李氏因為害怕,雙臂死抱著腦袋將臉埋在膝蓋間,如同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魘中,瞳仁渙散,渾身顫抖隻一個勁的嗚嗚尖叫。
小白似乎很享受這種小獵物的懼怕反應,它高抬著前爪,將人推著滾出去,然後掉個方位,換個爪子再推著滾回來。
待到等人臉露了出來,他就張開大嘴,讓流著粘液的尖牙漏了出來,湊近去作勢要咬,等聽到獵物更加瘋狂的尖叫後,就滿意的晃了晃尾巴。
樂此不疲,玩的久了,一人一狼便大門離得遠了。
眾人找了個間隙,鑽進了花家的破舊庭院裏。
“花家娘子!花家娘子!”
本以為要找到她會破費些周折,沒曾向幾人一邁入庭院,便見到一個仙女似的身影正側對眾人看書,她的眼睛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手中的書簡,右手還保持著不緊不慢翻書的動作,竟像是完全沉浸其中,對外界發生的種種絲毫不知。
來人腳步不由自主的凝了凝,心裏堆積了埋怨和急躁感也滌蕩一空,心裏竟然湧起一種想要跪地膜拜的衝動。
進退兩難之間,一個高大的黑影突然竄了進來,一個眨眼功夫,那黑影便竄到了花惜的麵前,一個急刹車猛地站住,一臉癡迷猥瑣相的盯著她。
“花娘——可把我想的苦了”,自前些時候,花家喪辦喪事他親自造的變故之後,杜三這些天可是成夜成夜的說不著,平日喜愛的飯食也味同嚼蠟,滿眼滿心都是小娘隔著飄灑投過來的冷冷一撇,從此變著了魔一般。
不打主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些天,他成天的圍著花家小院打轉,或者在她出行必要經過的路口埋伏,都屢屢失了手。
原來這花小娘子竟然連續小半個月把自己關在家裏,一次也未出來過,而說來也是奇了怪了,花家那土堆就得破舊牆頭,看著不起眼,但每每他快要爬上去之時都像是撞了鬼般又從新掉到了地上。
次數多了,他也覺得有些邪門,不太敢冒然過去了。
可是杜三是誰,那可是和縣老爺有著拜把子交情的村裏正家加最受寵的幺子,平日他仗著自家老爹的權勢在村裏橫行無忌慣了的,自沒有什麽他不敢的。
花家窮困,雙親亡故,那花惜一個十二三歲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就是無助可憐的孤女,而他最是憐惜弱小,既然她看了她,那對方就早已是自己的所有物。
大不小他條件開的寬裕一些,升她做個平妻,和娟娘做個妯娌,那些城裏的大老爺不都流行納妾抬平妻的嘛。
但無論如何,他得找個機會,親口把這個想法告訴她才是要緊。
杜三蹲在河邊一邊發愁一邊陶醉的暢想未來,遠遠的聽到一聲狼嚎,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哭叫聲,他豎著耳朵聽了一會,越聽越越熟悉,這不是他婆娘的哭聲嗎?
杜三騰地站起身,就要跑過去瞧瞧,可再一想到那聲滲人的狼叫聲,便有開始心裏打蔫,他眉頭皺的死緊,想到一種很可怕的可能。
會不會是他家婆娘被狼咬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的心裏非但沒有太過惋惜,反而一點點的開始雀躍起來,李氏的確長的火辣,平日跟在一起也能放得開,各種花樣都把他伺候的很過癮,故而平日她嬌蠻了些,愛拈個酸使個小性子,他了樂的縱容。
可是李氏不喜花惜,他想和花小娘子在一起,這女人肯定會從中使絆子,到時驚動了父親和族老他們,自己免不了又是一頓好打,這怎麽行?
這好寶貝都是比出來的,以前他覺得李氏是仙女,現在被那位一趁就成了爛泥。
杜三越想就越是可氣。
如果李氏這次在狼口下死了殘了,他正好有了休妻的理由,想到了這裏,他似乎已經看見了花惜滿麵羞紅的窩在他懷裏喊他三哥哥的樣子,不由得他心頭火熱,咧開嘴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