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苦練殘夢術
西耀王都的街道花雨樓今夜閉門謝客中，幾個慵懶的絕色女子齊聚在在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裏。
房間的中央放著一張大桌子，一清麗婉約的女子正站在桌子上，桌子的四周圍滿了整個花雨樓的美人。
一濃妝豔抹的女子不耐煩的拍了拍桌子說道：“陳娘子，你到時快說啊！”。
其他的女子也推嚷著說道:“是啊！別醞釀感情了，說說竹大仙的故事到底講了些什麽啊！”
陳釀子理了理鬢角的亂發說道：“青雲宗的穆彥知道嗎？我就沒見過那個男人還是個小娃娃是就能那麽的魅力四射。”
“他隻不過是區區八歲孩童，就那麽的博學多才，那一雙眼睛像是蘊含了漫天的星辰，深邃的看不到底。”
“那是什麽樣的一雙眼睛啊，就僅僅是望向你一眼，你便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宇宙蒼穹，自己是多麽的渺小啊！……”
西耀王都類似的情況還在繼續。這一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天剛蒙蒙亮，我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問道：“竹爺爺，為什麽他們每個人所講的故事都不一樣呢！”
竹老怪捋著胡子神秘兮兮的說道：“他們聽到的故事都是他們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都是不完整的”
說著他複雜的看著我，心中卻是腹誹：“老子好歹也是個神仙，怎麽還比不上花惜呢，自己尚且隻能感應故事裏的一部分，為何獨獨花惜例外呢！”
我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指著天空說道：“爺爺，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你看那些人在幹什麽！”
我抬眼望去：“三個男子收拾行囊向著城外走去，邊走還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另一方向，一俏皮小丫頭賊兮兮的把一封信放在了門縫裏，躡手躡腳的走出門外，回頭又看了一眼熟悉的家園，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花惜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喃喃的說道：“他們走了！”
竹老怪斜著眼露出一副你到現在才看出啊的表情撇了一眼著花惜，半晌他眯了眯眼睛直直的走向前幾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花惜，眼裏神色明暗不定透出一股陰謀的味道。
花惜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了一步呆呆的等著自己這個怪爺爺的下文。
“臭小子，老子帥不帥！”
花惜猶豫著想要搖頭，但對上那兩顆越來越凶狠的目光便認命般的點點頭。
“今後就跟著我學習殘夢術吧！”
花惜撓了撓頭苦苦思考著：“那帥不帥與學習殘夢術有什麽關係？”
竹老怪便喝著小酒，邁著大步，左搖右擺的走遠了。
青竹山上，青竹搖曳.……
花惜閉目盤膝坐在一片竹林深處，一遍遍的回憶著竹爺爺的交代的操作要領：
“第一步，放空：即不斷的放空自己的思緒，心情，身體。
感覺自己眼睛所視之物越來越模糊，直至整個身體置身於一片迷茫混沌之中；
感受到自己的心慢慢的變大，大致無邊直至與整座世界相連相融最後變成這世界的一部分。
第二步，塑靜：即心裏所思所念所感就是這個世界很安靜，我的身體很安靜，一切都是寂靜無聲的。
然後維持這種狀態到達你的極限，再打破這個極限，如此不斷的循環.……；
第三步，製動：環境動，心動；環境動，心不動；心隨環境動；環境隨著心動……
一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
花惜就這樣盤膝坐著，他的頭自然的下垂著，他的呼吸慢慢變得為不可聞直至完全消失，竹葉片片飄落在他灰色的身子，遠遠地望去，就像是一個稻草人。
不遠出的一個山頂上，竹老怪一直小口小口的喝著酒。此時的他臉上隱隱顯出緊張之色，完全沒了以往老不正經的神色。
他心裏也在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沒錯，我竹老怪是懶惰貪玩又神經的無可救藥，可是誰讓這是小家夥的關鍵時刻呢！我好歹也算是個爺爺，怎麽也得好奇一下吧！”
點點頭，“沒錯，就是因為老子好奇，好奇這傻蛋究竟能折騰個什麽花來！”
一個月過去了，這期間下了幾次暴雨。
雨水不要命的下，像是要生生的刮走這片山的皮肉似得……
然而靜坐的花惜仍然無知無覺的一動不動更像個死人。
有好幾次，竹老怪忍不住甩著他那過於寬大的白袖子，在山頂上躲來躲去，他那看似不經意的眼神餘光總是撇向竹林深處的方向喃喃自語：
“怎麽這麽久，老子當年也不過隻用了七天啊，難不成出了什麽問題.……不可能，肯定是這家夥太笨了……對，他就是個傻蛋呀！.……”
搖搖頭又否定道：從上次的入夢就可以看出花惜有這方麵的天賦，應該有其他我不知曉的關鍵所在，到底是什麽啊！.……可急死我老頭子了！.……”
竹老怪不知道的是，此時他嘴裏念叨的小家夥，正在承受著什麽樣的經曆.……
第一天，花惜機械的一遍一遍的操作著.……大顆大顆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滑落，他的灰色的衣袍幹了又濕透，如此反反複複不知凡幾。
就當花惜身子一晃就要倒地之跡，他的眼前景物突然模糊不清，然後整個人就置身於一片白蒙蒙的霧氣中。
這霧氣似乎很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
霧氣很濃，伸手看不見五指。花惜晃動了幾下自己的爪子，濃重的霧氣也意思的震動了幾下。
這個世界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可怕。花惜似乎對於這種盲目的靜有一種本能的懼怕。
他蜷曲起自己異常單薄的身子，雙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敢抬頭去看周圍的世界。
好久，好久，他響起自己的花爺爺，忍不住滴滴的喊了句：“爺爺，你在哪？”；
沒人回答，花惜身子顫抖，黑暗中絕望讓他習慣性的回想起生命裏的溫暖來：花爺爺那抖著白胡子直跳腳的樣子；爺爺那拎著掃把打人的樣子；爺爺笑眯眯的賴皮樣子……
記憶裏的一幕幕依然是那麽的鮮活。
花惜又響起爺爺常常對自己說的話：“別老是擺出僵個屍臉,要經常笑著才好！……”
“男娃娃就該有個男娃娃的樣子，要勇敢要堅強……”
“爺爺啊始終都相信我們的小花惜腦袋瓜子可聰明著呢……”
漸漸地，花惜覺得不那麽恐懼了，他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口中喃喃著：“堅強，不害怕！”
腦中一遍遍的回想著爺爺笑嗬嗬的樣子，似乎這樣就渾身充滿了力氣一樣。
他在茫茫不見邊際的白霧世界裏行走，五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
花惜那因緊張而僵直的身子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就像是記憶也會因為持續的疼痛變得麻木一樣。
就這樣一步接著一步麻木而盲目的走著，花惜對於那白霧本能的恐懼也慢慢變成記憶裏的一部分。
走著走著花惜身子突然一頓，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十二年前的那些做夢的日子。
夢裏，那茫茫無邊際的白霧、黑色粗大鎖鏈、那比鎖鏈還要濃黑的果子頭小人、還有那聲聲‘怪物’的冷哼……
花惜的記憶力真的很好，這一點在經過了花爺爺十年來無休止的驗證，就實實在在的證明了。
“我明明記得自己在跟著竹爺爺學習殘夢術的，這裏是夢裏的世界嗎？”
“我還會再遇到那鎖鏈還有那果子形狀的小人嗎？”想到這裏，花惜無知覺的身子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他突然撒丫子的跑了起來，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他跑到沒力氣了，雙手拄著膝蓋沒命的喘著粗氣，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可是怎麽才能離開這裏呢，花惜平息了內心的恐懼和不平的心緒，他試著按照竹爺爺教導過的呼吸法門，有規律的一呼一吸起來。
“我是按照竹爺爺的殘夢術三要領才進入的，那麽要想出去，也要依靠這殘夢術了！”
如果竹老怪此時在這裏，則必然會扯著胡子直轉圈的驚呼：“臭小子怎麽變得這麽聰明了！”
是的，花惜自己倒是沒有注意道這一點，也許是因為太過於害怕這無邊的孤獨和窒息的安靜了，也許是這些天他一直緊張而神色恍惚的緣故吧！總之，誰知道呢！
“放空—塑靜—製動”，就這樣，在這個白茫茫的世界裏，花惜又開始他那機械式的動作，一遍遍的不知疲累沒有終點，漸漸的，在這個安靜的世界裏，花惜又沉寂了下來。
他的四周十尺的範圍霧氣開始變淡.……變淡……，接著那霧氣像是有了靈識般化作一絲一縷的盤繞起來。
最初是十尺，接著縮進至八尺、五尺、兩尺..最後那無形的絲絲縷縷像是蠶絲一樣繞在花惜整個身子上。
從外麵看去，花惜整個人像是個人形蠶蟲繭……
花惜整個人更加的沉寂了，他不知道的是外麵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第十五天，仰躺在山頂上喝著小酒的竹老怪，微醺的眼睛突然睜大，他一把甩開了手中的酒葫蘆，閃電似得一躍而起，猛然看向竹林裏那個方向，頓時眼睛是越張越大。
此刻竹林裏明明無風，碧綠的竹葉則無風自動，無聲的緩緩飄落下來，遠處的竹葉並不著地而是打著旋的飛往同一個方向；竹葉一片片的越往下越是緩慢，直至靜止在了半空中的某處。
第十八天，那些靜止了許久的竹葉動了，竹葉或上下翻飛，或左右搖擺著，或是扭動盤旋著，像是在跳著專屬的舞蹈似得，他們舞動著開始繞著花惜周圍旋轉起來。
竹老怪揉著眼睛愣在了當場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似得，他伸了伸僵硬的舌頭磕磕巴巴的吐著怪異的音節：
“這是什麽鬼，沒見過……”
第二十天，盤旋飛舞的竹葉開始慢慢的縮進著距離，綠色的竹葉一層層的覆蓋上了花惜的身子，那層層疊疊的綠色像是綠色的海浪一樣，瞬間就淹沒了花惜的身子。
竹老怪還保持著嘴巴長得大大的姿態，半天才回過神來口頭喊道：“糟糕，臭小子還沒有靈力護體，這會不會憋死啊！”
可是就當他的話剛剛說出的下一刻，更怪異的現象發生了。
竹老怪隻見那原本碧綠碧綠的樹葉一層層的瞬間枯萎變黃變幹最後直接化作白霧散開了……
竹老怪枯瘦如柴的在半空指啊指的,,,半天後，他佝僂的身子泄了氣的一鬆，半空中的手臂也無力的垂下了。
這種現象一直在進行著，知道第三十天夜晚，花惜閉合已久的雙眼緩緩的睜開了，他眯了眯眼像是對於外界的夜光有些不太適應。
他看了看周圍，深深的籲了口氣“終於回來了！”花惜心裏這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