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決心
人聲鼎沸，萬妖齊聚，孫悟空身上的金甲已經換成了黑色，立於高台之上，左右兩旁坐著鯤南與春十三娘兩姐妹，本來按說白晶晶是沒有資格坐在台上的，但是自從孫悟空幫她開啟了靈智以後，又助她融合了她所吸收的陰煞之氣與自身的怨氣，不過短短三天時間，白晶晶的修為大漲，甚至直追春十三娘，這樣的躍進式增長，連孫悟空都不禁有些驚訝，要知道修煉一途是沒有取巧之處的，除了依靠自身修煉，即便是有些機緣，獲得一些天材地寶，要想如這般跨越式的增進修為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白晶晶就屬於這樣的例外，她所吸取的陰煞之氣與死氣，雖然是毀壞了她的靈智，但是那亂葬崗本身就是一片死地，冤死之人何其之多？那些冤死之人所化的怨氣凝久不散，卻是便宜了誤打誤撞化成骨妖的白晶晶，白骨妖本就是鬼靈之妖，白晶晶吸收那麽多的死氣、怨氣，雖然因為靈智未開不懂煉化吸收，但是那些東西一直集聚在她體內，孫悟空幫她開啟靈智以後，又用無相訣幫她煉化，無相訣本來就是霸道的融合、吸收之術，白晶晶體內的死氣、怨氣基本上毫無浪費的被她吸收煉化，所謂的厚積薄發便是如此。如今的白晶晶即便比不上妖族的大妖王，但是也不是一般的山精妖怪可以比擬的，再加上氣息內斂之後，多出的那一抹輕靈氣質，這幾天已然是被無數妖怪引為女神，所以即便她如今與妖聖同台而坐，底下眾妖也是毫無異議。
孫悟空俯視著台下的眾妖，麵色平靜道：“感謝諸位今日相助之情，俺老孫在此先行謝過了。”說著便是輕輕一拱手。
台下眾妖連忙還禮，齊聲道：“妖聖客氣了。”
孫悟空大手一揮道：“今日隻為我一人私怨，討伐天庭仙界。”是的，就是這麽直言不諱，隻為私怨，作為妖聖，孫悟空不屑於扯什麽種族大義，對於孫悟空來說，是什麽就是什麽，虛假隻是弱者遮掩怯懦的借口。
台下眾妖聽著孫悟空直白的話語，沒有一絲反感，反而眼露狂熱之色，這就是我族的妖聖，頂天立地的強者，眾妖皆是狂熱的吼叫著，為了那道台上的身影。
冷屠鋒站在虛空中，看著腳下黑壓壓一片的眾妖，他不是很理解這種狂熱的情緒是怎麽來的，也許這便是時代與地域的不一樣吧，若是現代，即便你再強大，這樣直言不諱的說為了私怨，不說會不會像這些群妖一樣狂熱，還能不能剩下人都是兩說，反正冷屠鋒摸爬滾打那麽久沒見過，見到的都是扯著大義的虎皮，行著虛偽做作之事。沒有利益就沒有朋友的事兒司空見慣，那會出現這般僅僅隻為一人之言便狂熱如斯？不知應該說人性墮落了還是進化了，這時候冷屠鋒才真正的理解了“人心不古”四個字的真正含義，從某種意義上講，古人有著古人的智慧與善良。冷屠鋒再次看了一眼那台上的那隻猴子，歎了口氣對身邊的龍皇說道：“唉~龍，你說的沒錯，他是個英雄，也隻有英雄才有這樣的號召力，能讓人這般信服，我還差很遠。”
龍皇看著孫悟空，眼神中帶著一些懷念，曾經或許他也曾為了這隻猴子狂熱過，“他確實是一個英雄，但是也正因為他是一個英雄，所以注定會失敗。”
冷屠鋒悵然，是呀，英雄注定會失敗，古往今來，多少豪氣幹雲的英雄身死道消，隻是身死以後人們才會記得，曾幾何時有過這麽一個英雄，他曾經反抗掙紮過，但是失敗了。其實冷屠鋒心裏從來就不覺得這所謂的英雄有什麽意義，不管怎樣的輝煌，死了就沒有任何意義，流芳百世又如何？身後之事與自己無關。“走吧！龍，我們該回去了。”
龍皇道：“走了嗎？還有很長的故事呢。”
冷屠鋒笑了笑道：“算了，我不想看到他，或者說看到自己走向消亡。”說完轉身消失在虛空中。
龍皇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再看了一眼那個曾經自己追隨過的人，隨著冷屠鋒消失在虛空中。隻是他們二人都沒注意到，就在他們消失的那瞬間，那個高台上的人影眼神注視著他們所消失的地方，嘴角掀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然後轉身走到中間的石倚坐下了。台下眾妖沒有人注意到這一絲笑意，隻有那高台上身心都放在孫悟空身上的白晶晶，待到孫悟空坐下，白晶晶輕聲問道：“你笑什麽？”
孫悟空懶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片虛空，神色莫名的道：“我看到了我自己……”
秋霜微降，帶著柔和的清風，沁人心脾，天正門後山的懸崖邊，冷屠鋒緩緩的睜開雙眼，入眼望去是腳下燈火輝煌的天正門，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輕舒一口氣，這一趟下來著實有些亂了。還未站起身，身後響起了鯤南平淡的聲音：“回來了？”
冷屠鋒轉過臉看到身後閉目打坐的鯤南不禁有些錯愕：“你怎麽在這？”
鯤南還未說話，肩上的小狐狸搶著道：“還說呢？你也是，雖然現在這天正門是幻空在掌控，但是這天正門裏你傷了多少人？而且這兒還是仙界下界的出口，你就這麽坐在山頂就打開月光寶盒進入記憶鏡像，被人家殺你八百次你也不知道。”說完還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冷屠鋒尷尬的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月光寶盒道：“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打開就進去了啊！”說完對著鯤南道：“大鳥，謝了。”
鯤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冷屠鋒懂得他的意思，鯤南淡淡道：“怎麽樣？找到你想要的嗎？”
冷屠鋒眼中閃過一絲的柔和，看著星空道：“找到了，確實很美。”隨即卻是反應過來，捂著額頭，他知道這一絲感情不是他的，是孫悟空留下的。
鯤南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柔和，走到他身邊坐下，拍著他的肩膀道：“別這樣，你越是抗拒他，越是不能理解他，何況他本來就是你。”
冷屠鋒抬起頭看了一眼鯤南，其實這些他都明白，隻是他腦海中還有著另外一個女孩兒的存在，他答應過她，自己無論如何都是冷屠鋒，可是也許是過得太久，也許是孫悟空的執念影響，他覺得她在他腦海中的映像越來越淡，這種逐漸淡忘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害怕，他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越是想，臉上的掙紮之色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鯤南將手放在他的天靈之上，手上閃過一道柔和的藍光，輕聲道：“冷靜點，鋒，別想太多。”
冷屠鋒感受到那一絲柔和的力量沁入意識海，神情漸漸平靜下來，呼出一口濁氣，拍了拍鯤南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兒，鯤南收回手掌，就這麽看著他，冷屠鋒苦笑了一道：“我究竟該不該去找回他的力量，我到現在都不是很明白，很迷茫。一方麵，我現在需要那份力量，可一方麵我又不想放棄我現在的生活，放棄作為冷屠鋒的身份，我.……”
鯤南打斷他道：“鋒，其實你錯了。”冷屠鋒茫然的看著鯤南，錯了？那錯了？鯤南繼續道：“我了解他，依照他的性子，不可能會，也不屑去吞噬你的意識，就像當初他沒有吞噬掉至尊寶的意識一般，之所以現在你一直在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孫悟空取代，一則是你的錯覺，二則，那並不是他，隻是他的那一絲執念，你若是真的找到並融合妖聖之魂，你依舊是你，隻是是融合了你和他的新的存在。反而你現在這樣猶豫不決才真的有可能被吞噬掉，畢竟那絲執念延續了千年，你可以想象有著怎樣的執著才能千年不滅。你若是始終不去找回妖聖之魂，終究有一天會被那絲執念同化，吞噬，變成隻為那執念存在的存在。”
冷屠鋒啞然的愣了好一會，眼中閃過明悟之色，然後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道：“明日，我和你前往冥界，探尋金箍棒的下落。”然後看向天際道：“他該回來了……”小潔，對不起，或許這一次我會變得不再是我，但是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