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老頭

  與城中不同，城外甚是荒涼，說不上遍地餓殍，但是也是衣衫襤褸之人比比皆是，不管在哪裏，那個時代，窮富始終便是有差距，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即便天下太平也杜絕不了。張宏以前落腳的地方就是這麽一個貧民區，或者應該叫難民營，到處都是麵黃肌瘦之人，冷屠鋒一行走在這村落不像村落的地方，一排排破敗的房子，房前或坐著老人，或坐著小孩兒，骨瘦如柴，看到冷屠鋒一行人走來，都是抬起麻木的目光看向他們，那眼神裏沒有任何希望，隻有空洞。冷屠鋒看著這充滿悲涼的地方，臉色也不由的陰沉，路邊突然竄出一個老人，身邊帶著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約莫十歲左右。一把拉住冷屠鋒的袍袖喊道：“大人，你買下這個孩子吧，雖然看著瘦弱，但是有的是力氣，能幹活。”說著更是一臉希冀的望著冷屠鋒。


  老人身邊的小男孩帶著哭聲道：“爺爺，我不去.……”


  老人回頭惡狠狠的給了那孩子一耳光，吼道：“你留在這跟著我餓死嗎？你跟著這位大人，就能有吃的了。”


  冷屠鋒看著這一幕，臉色冰冷的看著眼前這個老人，淡淡說道：“我想你可能想錯了，我並不需要人力。”


  老人呆了呆，眼神又回複空洞，默默的拉著孩子走回破屋前。冷屠鋒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不言不語的走了，狐小秋卻是不服氣，三步兩步竄上來，拉著他的袖子不滿道：“你有沒有點人性？”


  冷屠鋒轉回來死死盯著她道：“人性？嗬~~你一隻妖跟我談人性？”說完便是指了指四周的饑民，吼道：“你有人性，你去救啊？弱肉強食，這世界就是這樣，他們的眼神裏剩下的隻有死氣，即便我今日給他們吃的又能如何？多活一天罷了，這世間不知多少這樣的人，你怎麽救？”


  狐小秋怔怔的看著冷屠鋒，她能看出他眼裏那一絲落寞，是了，他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莫名的心裏也是不大好受，低著頭小聲說道：“對不起，我……”


  冷屠鋒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他不想去解釋什麽，同樣的也不需要道歉，對著張宏問道：“你們這一直這樣？”


  張宏苦笑了一下道：“也不是，隻是去年收成不好，那些地主收租基本沒留下給村民，所以.……”張宏歎了口氣接著道：“其實我去飛鷹武館也是想著學個三腳貓功夫，當個看家護院什麽，混個溫飽就算了，隻是館主見我瘦弱，說我不是學武的材料，就讓我在後院打雜，我偶爾偷偷的去看那些學徒練武，想跟著學，上次被館主發現了，所以將我趕了出來。”冷屠鋒沒有再說什麽，世人皆苦，我又能做什麽？不過獨善其身罷了。眾人見他麵色不好看，也是默然不語的跟著張宏往山上走去。


  一行人上得山來，才看到張宏口中的破廟，基本屬於斷壁殘垣，隻是依稀還能看出是間廟宇的輪廓，狐小秋驚呼道：“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張宏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嘿嘿笑道：“我是孤兒，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不錯了。”


  狐小秋頓時覺得自己同情心爆棚，一臉認真的看著張宏道：“別怕，以後姐姐罩著你。”


  張宏卻是搖了搖頭，愣愣的道：“不，我跟著師傅。”狐小秋一臉黑線的看著張宏，覺得自己的感情完全白瞎了。張宏卻是不理會她，帶著眾人走進破廟裏去。


  剛進大殿，冷屠鋒幾人卻是呆住了，為什麽？因為雖然從外麵看到隻是一片的斷壁殘恒，但是大殿內卻是相當的整齊，尤其是大殿上方那供奉的雕像，格外的整潔，隻是頗顯怪異，那是一尊雕像，外表因為年久失去了光澤，但是因為一塵不染，還是可以看出是身著蟒袍，腳下踏著一朵姑且算是雲，手裏握著一根龍頭拐杖，但是凸顯怪異的就是沒有頭，是的，沒有頭，連帶著左肩一起似乎被利器削掉了。冷屠鋒疑惑的看著張宏，眼神裏充滿著詢問。張宏看到冷屠鋒疑惑的表情，解釋道：“應該是鬼爺爺。”

  冷屠鋒怪異的問道：“鬼爺爺？”還有姓鬼的？


  張宏一邊收拾著地上的東西一邊道：“是呀，鬼爺爺很早以前就在這了，村民們一般不會到這個廟裏來，他們都說這兒供奉的不是仙佛，是妖怪，不然怎麽會被斬去頭顱。鬼爺爺卻說這兒供奉的是一位神仙，因為違反天規被玉皇大帝懲罰才會落得這般模樣，他還說他見過這個神仙，所以他經常打掃這個大殿，我倒是不信，我在這住了好幾年了，也沒見過鬼爺爺說的神仙。至於鬼爺爺，他不姓鬼，隻是村子裏的人都說他是侍奉妖魔的人，所以就喊他鬼老頭，慢慢的也就沒人知道他叫什麽了。”


  冷屠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這麽隨意的在大殿裏轉著，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一直轉到雕像身後，似乎是看到了想要的東西，彎腰撿了起來，這時候大殿外卻是響起張宏的聲音：“鬼爺爺你回來了啊！”


  眾人快步走出大殿，卻是看到一個幹瘦的老頭，手裏拎著一把不知道是什麽植物的東西，一隻手摸著張宏的頭，嘶啞著聲音說道：“原來是宏哥兒回來了啊。”又看到從大殿出來的眾人，問道：“這些人是你帶來的嗎？”


  張宏跑到冷屠鋒身邊，拉著冷屠鋒的袖子道：“鬼爺爺，我沒在飛鷹武館了，這是我新拜的師傅，我師傅可是修士呢。”說完更是一臉自豪之色的看著鬼老頭。


  鬼老頭聽他說冷屠鋒是修士，明顯的愣了愣，隨即渾濁的眼中卻是精光一閃，透露著戒備，開口道：“你們究竟是何人？來這龍王廟幹嘛？”


  張宏看到鬼老頭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急忙要去勸說，冷屠鋒將他攔下道：“這位鬼老，哦，不對，或者我應該叫您魏老？”


  鬼老頭臉色大變，厲聲道：“你怎麽知道，你究竟是誰？”聲音裏卻是中氣十足，哪裏還有先前蒼老嘶啞的樣子。


  冷屠鋒攤開手心，手心裏放著一件事物，似乎是某個東西的一部分，玄十三仔細端詳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麽，臉露震驚之色的看著冷屠鋒點了點頭，示意他想的不錯，隨即笑了笑對著鬼老頭道：“我想您應該姓魏吧，至於裏麵供奉的也確實是一位神仙，這隻龍角的主人，涇河龍王。不知道我說的可對？”


  鬼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們應該也是為了那把劍來的吧？沒想到我躲在這那麽久了，還是被你們找到了。可惜，世人都知道那柄劍能誅殺仙龍，但是卻是不知道都被騙了.……”


  冷屠鋒卻是隨意的道：“老人家，既然此物已經困擾了你們魏家之人數千年，何不給我？你們就此解脫？”


  鬼老頭淒涼的笑道：“解脫？哈哈~~~這是我魏家的詛咒，永生永世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