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亦云鏢局
嘴角噙著笑意，慕鄢領著珩兒、溪兒兩個人，走在一群男人的身後，臉上的表情讓風若舞猜不透她此時的想法和情緒。
「鄢兒。」身子向慕鄢靠了靠，風若舞聲音低沉的開口問道：「不是說要去邊疆的嗎？怎麼在這就停下來了。」
側眸看了眼風若舞，慕鄢眸中帶笑的揚了揚眉，而後輕啟朱唇，緩緩說道：「多給自己留一處落腳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壞事。」
在一眾男人有些驚恐的注視下，慕鄢抬腳踢開眼前的大門，看著不遠處高高在上的座位，和兩旁排列整齊的椅子，慕鄢不禁和風若舞相視一笑。沒想到這些個沒用的男人，還真的有點土匪的意思。
雙手相交放在身後，慕鄢邁步走進偌大的房間，環視屋內簡陋的擺設，皺眉轉身看向站在門口處，不敢進來的人們，出聲的諷刺道：「你們不會到現在連一筆生意都沒做成吧？」
「放屁！一筆生意沒成的話，我們早他媽餓死了！」不知人群里是誰喊了一聲，讓慕鄢揚起了嘴角，也讓一旁玩的不亦樂乎的兩個小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哦！」聽著男人粗魯的話語，慕鄢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扔出了一句讓他們更難堪的話出來。「可是我看你們現在的狀態，還不如餓死比較好，至少不丟人現眼。」
走上台階，慕鄢拂衣坐到了最高處的椅子上，俯視著站在大廳里的眾人，衣衫破爛，臉色發黃。如果這些人不是打出山賊的旗號，走在路上，慕鄢或許會直接把他們和乞丐相同並論。
垂下眼眸，慕鄢迅速的分析了一下此處的位置。這裡離京城，有大概一個星期的路程。如果不走水路的話，這裡是唯一通往京城的路徑。而附近的幾個城鎮，也都是不算小的地方，按照常理而言，在這裡當山賊，油水應該少不了。可再看看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慕鄢覺得唯一能解釋通的原因，就是眼前的這些男人太窩囊了。所以到了嘴邊的肥肉，他們都能眼睜睜的弄飛。
結束沉思，慕鄢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下面的人。出聲問到：「我問你們，這條路上運鏢的多麼？」
面面相覷，眾人不解慕鄢問這話的意思。沉默片刻，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一個男人主動上前一步，回答了慕鄢的問題：「多倒是多，可都是我們惹不起的角色。」
「呵呵。」聽著他的話，慕鄢嗤鼻一笑。有她惹不起的人？「你們說說看，是什麼樣的人物，讓你們不敢去惹。」
默默的看了眼冷笑的慕鄢，男人微微皺眉，繼續說道：「這條路因為是去京城的必經之路，很多運鏢的人也都知道我們的存在。所以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最近有很多的鏢局，都已經不接手路過這條道的生意了。大部分經過的，都是亦云鏢局的人。其他偶爾路過的，也都是沒什麼錢的。而亦云鏢局，就是京城裡鼎鼎有名的亦云賭坊老闆開設的，運鏢的都是武功非常厲害的人，也就是我所指的，我們惹不起的角色。」
亦云賭坊……？
聽到這四個字，慕鄢平淡的眸底忽然間劃過一抹精光。手指輕快的在腿上跳躍，慕鄢輕笑著點了點頭，再次疑惑的開口，「亦云鏢局的頭，可是平凡？」
「沒錯，就是他。」
聽著男人給出的肯定答案，慕鄢嘴角的笑意開始慢慢加深。沒想到她第一次要劫的鏢，竟然還是自家的生意！
站起身來從胸前掏出幾張銀票，慕鄢在眾人驚訝的目光里，將銀票散落的丟在自己的腳下。然後掃視了一眼一群蠢蠢欲動的男人，輕蔑的笑了笑，「既然我已經和你們一起上山了，那就不會虧待各位。這裡的錢，兄弟們可以拿去吃喝玩樂，把咱們寨子里給我收拾一番，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像個乞丐窩一般。」
慢步走下台階，慕鄢眼中閃動著流光溢彩，繼續說著讓眾人出乎意料的話。「我知道，可能這裡所有的兄弟從一開始，都不是想要走上這條路的。可是窘迫的生活讓你們無法選擇。今天我接手這個山寨，想繼續和我待在這裡的人，我自是不會虧待你們。不想再繼續下去的人，我也不會強求。想走的，現在就可以走。但唯一有一點需要你們記住的是，如果日後再見，是以敵人的立場，那麼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要奢望，我能對你們手下留情。」
慕鄢語氣平淡的說完一番話，讓原本安靜無聲的人群，霎那間開始竊竊私語的討論起來。正如慕鄢所言，這些人中有很多都不是心甘情願當山賊的，可是不當這個，他們又有什麼其他的出路？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哪一個不是張著嘴等著他們拿錢回去吃飯？
安安穩穩的耕地種田，或許會給他們帶來那麼一丁點的生活來源。可是靠老天爺吃飯，也總會有吃不著的那一天！再加上這兩年來越來越動蕩的國情，已經不止一次的傳出，逸軒國要與鄰國交戰的聲音。兩國交戰，最受罪的莫過於國民，不想去當兵打仗，不想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能走的，似乎也只剩下眼前的這條路而已了……
彼此之間面面相覷，最後眾人得到的統一結論就是，如果繼續回家挨餓受罪下去，還不如和眼前的這個出手闊綽，武功深不可測的男人，一起打拚一番！
想到這，所有的人不禁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在地上，然後整齊的抬頭看向慕鄢，示意願意和他一起留在這裡。
滿意的點了點頭，慕鄢伸手指了指後面地上的銀票，「想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我都不管，可重要的是，記住明天正午準時在院子里集合，誰若遲到，我讓他把今天吃的喝的全給我吐出來，明白了？！」
一直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看著慕鄢說話的風若舞，等到人群散光之後，心情複雜的走到慕鄢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風若舞半是好奇，半是欣喜的問道：「鄢兒，你不會真的是土匪出身吧？看你剛才說話的模樣，還真有黑道老大的氣派。」
「如果我說，我真的是呢？」輕笑著反問風若舞，看著她表情僵硬的愣在那裡，慕鄢忍不住笑出聲來。
帶著溪兒、珩兒兩個小鬼走到屋子外面，慕鄢居高臨下的看著，完全可以生活成百上千人的大寨子，心情不禁愉悅了起來。
注視著眼前兩個蹦蹦跳跳，開心不已的孩子，慕鄢目光深邃的計劃著，和亦云鏢局第一次碰面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