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慌張
再次回到夏王府,慕鄢有一種狼狽不堪的感覺。
默默的接收著路過身邊人的詭異注視,慕鄢一言不發,帶著嫣紅回到自己的別院,表情淡然的直接堆坐在火爐旁的床榻上,直直的看向站在地上的嫣紅。心中感慨萬千。
雖然一直覺得這個丫頭有些與眾不同,可是慕鄢卻萬萬沒有想到,嫣紅竟會是那樣的身份。事到如今,嫣紅一直潛伏在自己身邊的原因是什麼她還不清楚。謀殺夏逸風?那也不應該把那個笨手笨腳的瑞珠帶在身邊才是。那樣只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如果不是……
「嫣紅,有些話,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說清楚?」微微皺了皺眉頭,慕鄢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這段時間來我待你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我只問你一句,你對我而言,究竟是敵是友,我想聽實話。」
屏住呼吸,在確定房門外沒有任何人的氣息之後,嫣紅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目光灼灼的望向慕鄢,望著這個面容精緻的女子,慢慢開口:「嫣紅本無意欺騙夫人,可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嫣紅想說的是,請夫人放心,嫣紅對夫人絕無二心,只想安安全全的保護夫人,直到夫人離開這裡。」
堂堂江湖上有名的縹緲宮宮主會主動前來保護自己的安危?
嘲諷的在心裡問了自己一句,慕鄢嘴角微微揚起,「好,你說了,那我就信你。我不管你來這夏王府是有什麼目的,可既然我已經把你當成是自己人了,我就希望你不要騙我。瑞珠那裡,我會去找夏逸風的。」
屋外寒風凜凜,心情複雜的坐在火爐旁,望著窗外漫天紛飛的雪景,慕鄢等著夏逸風主動來找自己。
烏雲擋住了初冬微弱的陽光,屋內顯得有些昏暗。桌上擺著一隻白色的瓷瓶,插著兩三枝潔白的山礬花,香氣很淡,很快就被慕鄢煮茶的濃郁香氣所湮沒。
目光陰霾的喝著茶,如今的自己,不管慕鄢承不承認,都是處在劣勢的位置。夏逸風的步步經營,不但讓太子大勢已去,也讓她第一次輸的如此慘不忍睹。
門被推開的聲音擾亂了慕鄢的閑情雅緻,微微抬眸,望著渾身散發著寒氣,頭上還有片片雪花的夏逸風,慕鄢眸底閃過一絲厭煩的情緒。
白衣飄飄,如雕刻般的五官帶著一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清。輕輕關上房門,擋掉門外吹進來的陣陣寒氣,轉身看著坐在火爐旁,正悠閑的喝著熱茶的慕鄢,夏逸風的表情開始有了些轉變。煩躁的心也有了幾分冷靜。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幽靜優雅,寧淡中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憂傷。
夏鳴溢的入獄讓朝中越來越多的大臣開始傾向於自己這邊,短短一天,夏逸風就已經見到了太多太多虛偽的表情。此時面對著慕鄢毫不掩飾的冷漠注視,他甚至有了一絲開心的情緒。
大步走到慕鄢的身邊,將身上的貂裘隨手扔到一邊,伸手拿起慕鄢身前那杯喝了一半的茶,一飲而盡。
「王爺就不怕我在這茶里下了毒?」諷刺的斜眼瞄了瞄夏逸風,慕鄢冷笑著開口說道:「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王爺此時不是應該小心才對,萬一丟了性命,那可就不僅僅是前功盡棄而已了。」
「能死在鄢兒的手裡,又有何妨?」笑意盈盈的回復著慕鄢的嘲諷,夏逸風毫不在意的伸手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王爺指的又是哪一件?」
聽著慕鄢一口一個王爺的叫著自己,夏逸風微微一笑。「這裡只有你我二人,鄢兒又何必和我裝糊塗。」
聰明如她,夏逸風知道慕鄢不會猜不透,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為。
曾經的慕鄢在夏逸風的眼裡,是天真、是淡然、是只會手無縛雞之力任憑自己擺布的小丫頭。而如今的她,卻很善用那溫柔和善的笑容來掩飾住眼眸深處的冰冷,還有腦袋裡的足智多謀。
「夏鳴溢已經沒有活路了,你不要妄想讓他活著走出天牢里。皇上已經下旨廢掉他的太子之位,皇后如今也快自身難保了。鄢兒,離開夏王府,你覺得你還能到哪去?」
「呵呵。」聽著夏逸風聲音低沉的幾句話,慕鄢不禁冷笑出聲來。「夏鳴溢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天大地大,還沒有我慕鄢的容身之地了?夏逸風,你未免也有點太瞧不起我了!」
想起這個男人曾經對自己做過的種種,慕鄢清冷的雙眸里,不免又多了一份恨意。
「我回夏府,是因為瑞珠在你手裡,我無能為力。你覺得你能利用我身邊的人困住我一時,就真的能困住我一世嗎……」
喋喋不休的嘴猛地被夏逸風堵住,雙眸瞬間睜大,看著眼前放大的俊彥,突然闖進嘴裡的舌頭讓慕鄢一口氣憋在嗓子里,胃裡頓時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掙扎著想擺脫掉夏逸風的控制,慕鄢手忙腳亂的推搡著他的身子,在幾番努力都沒有成功之下,不經意的用眸光掃到了桌上的茶壺,腦中靈光一閃,想都沒想的便伸手拿起那一壺裝有滾燙茶水的茶壺,就要倒在夏逸風的身上。
狼狽不堪的躲避著身子,夏逸風沒想到慕鄢竟然想出這麼一招!灰頭土臉的滾到一邊,坐起身子,剛想怒斥慕鄢幾句,卻看到她臉色發白的跪在那裡乾嘔不止,讓夏逸風不禁愣了愣神。
「鄢兒你沒事吧?」上前兩步來到慕鄢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夏逸風緊張的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平靜的回身打掉夏逸風的手,慕鄢大口呼吸的抑制住自己想要吐的衝動。肚子如今已經慢慢變大,如果不是穿著這些寬鬆肥大的古裝,恐怕早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注意到夏逸風有些狐疑的目光,慕鄢撇了撇嘴,冷笑著繼續說道。
「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又被王爺你陷害進地牢待了那麼久,你覺得我傷寒吃不進去東西是很稀奇的事情嗎?」
緊皺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夏逸風看著慕鄢蒼白無力的小臉,心裡的火氣也緩緩地平靜下去。拂衣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慕鄢之後,轉身離開房間,留下慕鄢孤身一人坐在那裡。
重重地鬆了口氣,堆坐在地上,慕鄢嘲諷的摸了摸自己稍稍隆起的腹部,鄙視著自己剛剛的慌張。
狂妄的夏王爺會注意到自己不一樣的反應?從未愛過自己的夏逸風會留意到她已經有了身孕?呵呵,她還真是痴人說夢。
慢慢的爬起身子躺回床上,慕鄢不甘心的計劃著自己從夏府里逃出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