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追殺途中
一場山火越燒越烈,草叢樹木化為灰燼,便是岩石也被烘烤融化,變成粘稠液體亂流,等凝固后變成五光十色的琉璃。
千百年後,遊人來此,見到這片獨特的地貌,只以為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卻不知道是修道之人的鬥法遺留。
交戰之時,唐樓運用控火之法,在身邊方圓千丈的土地布下火種,然後一舉引燃。
這次施法的層次,已經到達唐樓目前的巔峰,不管是場面布局,還是計劃實施,以及馭火法的布置,都運用的查到好處。
血火鋪滿整個空間,瞬間淹沒師未殘全身。
師未殘練劍之時,曾專門苦修過,對各種痛苦折磨的耐受力極強,但面對血火的灼燒,那股深入靈魂的劇痛,令他忍不住痛叫出來。
但是,師未殘臨陣經驗豐富,知道此刻若不能及時抽身,就要被唐樓所殺。
他性格高傲,絕不能接受被原本獵物所殺。
剩下的十把劍器,瞬間鋪上一層血光,從原本豎立狀態,變成劍柄朝內、劍尖朝外的狀態。
師未殘法力驅使,十把劍器如同十片扇葉,同時開始旋轉起來,一股風柱籠罩全身,將師未殘身邊的血火切割得粉碎。
這記怪招出手,師未殘竟在身邊營造一片真空,將血火擋在身外。
唐樓見狀感嘆,不愧是一路追殺自己的劍修,竟有如此臨敵機變。
讚歎過後,唐樓再度出手,雙手如翼張開,從頭頂緩緩往下降落。
垂天之翼,唐樓從金鵬劍中悟到的絕強劍招,此刻終於能再現其精妙絕倫的威力。
垂天之翼對唐樓,等同於血髓神劍對師未殘的作用。
隨著唐樓手掌緩緩降落,在他頭頂垂落一對寬闊的金色羽翼,足足有上兩百丈長。
兩隻金色羽翼緩緩合攏,等到完全解除的瞬間,如同虛影般消散,只剩下從虛無中誕生的一股強風。
這股強風來自垂天之翼,近乎通體是風精,足以撕裂鋼鐵、吹散山體,將大地侵蝕消失。
強風如同鑽頭,洞穿血火,降臨到師未殘身上。
師未殘以十把劍器為扇葉,組成巨大風扇,將血火吹得靠不近身,此刻卻遇到剋星。
強風吹來,竟逼得劍器緩緩停止旋轉,露出內部的師未殘。
師未殘心頭一緊,瞳孔中見到場景,卻是空門大開的正前方,數不清的血火蜂擁而至,朝他全身上下撲過來。
……
半天過後,唐樓踩著短劍,駕馭劍光飛行。
在唐樓前方,一道歪歪扭扭的劍光飛行,但從閃爍不定的光芒來看,逃命之人顯然身受重創。
眼前場景和八個月前相似,唯一區別在於,獵物和追殺者的身份翻轉過來。
師未殘被血火燒身,爆發體內一口罡煞,抵擋大半高溫灼燒,帶著殘軀脫離戰場。
唐樓隨即追殺上去,知道師未殘完了。
此戰過後,師未殘身受重傷,頭臉被燒得稀爛,面容破相不說,體內被血火入侵,不是短期能養得過來。
最致命的是,師未殘為求脫身,不惜將苦煉多年的罡煞噴出,在血火的天幕中撕開口子逃生。
眾所周知,鍊師境界要返本歸元,提煉出一口先天元氣,上采天罡,下集地煞,最後要罡煞合一,才能提煉出一口先天元氣。
本來師未殘已經將罡煞練至大乘,氣煉、精鍊都已完成,只剩下最後神煉還需完善火候,
如今為求脫身,這口罡煞被噴出,等同斷絕前途。
唐樓驚嘆之餘,也不僅為師未殘的決絕觸動,如此狠絕之人,必須果斷滅殺,不能給他捲土重來的機會。
於是,唐樓果斷展開追殺,一如當初師未殘追殺他的模樣。
師未殘在前方,駕馭劍光逃命,一頭長發蕩然無存,連英俊的臉孔都燒得稀爛,但這些都比不上內心的痛楚。
罡煞已去,縱然這次能逃生,他也要從頭再來,這對立志衝擊大鍊師的師未殘來說,簡直是痛苦萬分。
「風水輪流轉,今日恩情我記下了,修竹,咱們有來有往,等我養好傷歸來,必將加倍奉還。」
師未殘咬牙,牽動臉上傷口,又是一陣劇痛抽出傳來。
「前方是大統國,那裡人皇立朝,地祈無數。玄妙大師兄在那裡當國師,或許能容留我。」
師未殘想到這裡,覺得遍體清亮,劍光再度暴漲,身後拉出一道白浪。
唐樓在後方追趕,本來雙方都有默契,你不加速我也不加速,慢慢耗法力體力,猛不丁見到師未殘遁速加快,不明白個中緣由,也開始加速追趕。
「前方莫不是凡人之國?」
唐樓見師未殘前去的方向,儼然是永恆大陸上唯一凡人之國。
永恆大陸上,除去修道之人聚集的修鍊界外,更有億萬凡人安居樂業的土地,由此成立的統一王國名為大統國。
大統國的國主為當世人皇,掌管山川河流、大地萬物等一切生靈,這些倒也罷了。
更為玄幻的是,人皇初次意外,還能冊封地祈生靈,聖旨詔書可以號令人神兩方。
人皇治下的國度,修道之人受到限制,地方上設立真武府和土神廟兩大機構,真武府負責修道之人,土神廟治理鬼神,但凡有殘害生靈的兇徒存在,兩大機構都能管到。
師未殘倒是聰明,想要逃進大統國脫身,可唐樓卻不答應。
先前師未殘一路追殺,讓唐樓上天入地都逃脫不得,如今攻守易勢,唐樓也不肯放手,須得滅殺了他才肯罷休。
「大統國,我倒要見識,一國之主何德何能,敢自稱人皇,統領天下人族生靈?」
唐樓心中如是想著,腳下劍光再度暴漲。
……
鄉間土坯房內,一股濃厚血腥味升起,滲入坑坑窪窪的夯土牆,甚至衝到頭頂的茅草頂。
一個眉眼粗大的粗衣少年,滿臉悲痛望著地上兩具屍首,連腳下草鞋被血液浸染也沒有察覺。
在他身邊,一個黑須道人身穿青佈道袍,手中長劍別在身後,劍身一縷似有似無的血跡,顯然他便是連殺二人的兇手。
「小輩,接下來是你的父母,還不快帶我過去。」
粗衣少年滿手老繭,腿腳也滿是草葉割裂傷口,顯然是再普通過不的農家少年。
「道爺,殺夠了吧!還請罷手。」少年懇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