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收徒和消息
綉工坊的會客大廳，是對外的門面，布置極其講究。
以往，荊紅妍只聽說過，如今卻能踏足其中。
說來好笑，荊紅妍本是靈綉坊的成員，如今跟在唐樓身後，卻坐在尊貴的客座上。
蘇大師好似沒注意到，只是和唐樓親切交談著。
唐樓望著對方，心道蘇大師成名已久，看外表卻是普通的中年美婦。
「修竹丹師少年有為，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木老之後的第二個六品丹師。」
唐樓笑著說道，「多承您的吉言。」
接著，唐樓側頭，對荊紅妍說道，「荊道友，起身。」
荊紅妍站起來，不明所以看著唐樓。
唐樓笑著指向荊紅妍，「蘇大師，我這位同鄉仰慕你的技藝，夢想成為和您一般的道袍師。我替她問問您，是否有這個福氣，跟在您身邊打打下手。」
荊紅妍心吊到嗓子眼，對唐樓又是嗔怪又是感動，這樣太突然了，竟不提前知會她。
蘇大師望著荊紅妍，慢慢打量她。
荊紅妍呼吸困難，感到時間慢慢停止。
「嗯，你叫荊紅妍？」蘇大師的聲音響起。
荊紅妍拚命點頭，「蘇大師，我是我是。」
蘇大師舉起一塊布料，「這是你繡的？」
荊紅妍臉色一紅，「繡得最漂亮的是修竹……丹師，剩下的才是我繡的。」
蘇大師嘖嘖稱奇，「丹師真是無所不能，連我們女兒家的伎倆也能精通。」
然後，她的目光落到荊紅妍的針腳上，微微點頭，「還算有點基礎，可以，你這個弟子我收下了。」
荊紅妍狂喜之下，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拜見師父！」
說這話時，荊紅妍鼻子一酸，拚命壓抑奪目而出的淚水。
「先下去吧！」蘇大師開口，「我和丹師再談談。」
荊紅妍恭敬磕頭，離開前眼神複雜，忘了唐樓一眼。
等唐樓出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荊紅妍等在外面，急忙迎上來。
「修竹道友，這次的事情……」
唐樓不等她說出感激之詞，截斷她的話，「荊道友，你我都是潛心向道之人，這次我拉你一把，也算結個善緣，希望你不要浪費這次機會。」
荊紅妍被他這麼一激，胸中湧起不平之氣，「修竹道友，你這也太小看我了，我荊紅妍就這麼讓你小看？你助我拜入蘇大師門下，這個人情我記著，日後定當十倍奉還。」
唐樓含笑點頭，「很好，我這便告辭了。」
等到唐樓離開后，荊紅妍越想越不對勁，才知道唐樓生怕她受此恩惠，面對唐樓內心卑微，所以才故意用話激她，讓荊紅妍傲然應對。
「修竹道友，我欠你太多。」荊紅妍唏噓不已。
……
唐樓回到丹連城，見侍者等在門口。
「丹師，木總管讓我來請你，有貴客來臨，叫你過去作陪。」
唐樓心中好奇，應酬陪客這種事情，木又榮一向不打擾他，何以這次特地派人來請。
「前面帶路。」
侍者帶著唐樓，一路穿過院落、拐過走廊，到了丹連城最精緻考究的「飛花小築」。
唐樓見來這裡，好奇問道，「是大掌柜請客？」
大掌柜最愛飛花小築，平時會客都在這裡，其他高層包括木又榮，都無權使用這個地方。
侍者點點頭，「大掌柜和幾位總管都在。」
唐樓登上飛花小築，見眾人已濟濟一堂，其中煉丹房總管木又榮、生藥房總管花不謝二人他認識，和他們坐在一起的，應該是其他總管。
坐在眾人首座的二人，左首是主位，坐著的中年金袍人，應該是大掌柜。
唐樓這次初次見大掌柜，不由多看幾眼，見大掌柜威儀不似商人，反而像是掌牧萬民的父母官。
木又榮見唐樓到來，連忙起身，對大掌柜微微欠身，「大掌柜，這位是修竹，煉丹房新來的七品丹師。」
大掌柜目光掃過唐樓，微微點頭，「年少有為，你過去，坐到木老下首。」
木又榮在背後催促，「還不快謝過大掌柜！」
唐樓答謝之後，被木又榮扯到座位下首坐下。
飛花小築當中的七八個人，都是丹連城中的高層，唯有唐樓無職位在身，是地位最低的。
木又榮特地請唐樓過來，竟是要趁機提拔他，給大掌柜留個好印象。
客人片刻就到，被侍者帶著走上飛花小築。
大掌柜起身，眾人跟在身後，迎向來客。
「抱歉抱歉，讓各位久等了。」客人是個中年發福的胖子，笑容可掬，看上去人畜無害。
大掌柜上前，握住胖子雙手，「錢使來遲了，還不快來坐下。」
說話間，大掌柜拉著胖子，做到右首的客位。
「這位錢使，是八卦山來的使者，你們都來拜見下。」
八卦山本是荒山，但自從有一幫人，在山上起爐升火，開始煉丹，便打響名號，成為三界的丹道正宗。
丹連城在菖蒲鎮是土霸王，但放在八卦山面前，卻遠遠不夠看，人家可是三界中舉足輕重的存在。
錢使笑呵呵，拱手朝眾人行禮，「客氣客氣，八卦山名氣大，我也是跟著沾光，大掌柜客氣了，你這裡人才濟濟，必定日進斗金、財源滾滾。」
大掌柜和錢使相互謙讓，總管們在下方陪坐，只是笑著並不插話，現場氣氛其樂融融，轉眼就到了開席的時候。
各色美酒佳肴，流水般擺到桌上。
唐樓發現，大掌柜和錢使的注意力，都在交談上，對豐盛的宴席看都不看。
「什麼，一顆天階的築基丹？」大掌柜驚呼出聲。
刷刷幾聲，目光齊齊匯聚過去，幾位總管盯著大掌柜和錢使。
他們平時接觸丹藥，大都是人道丹藥，偶爾有幾顆地品丹藥也了不得，至於更高級的天階丹藥只存在傳說當中。
錢使呵呵笑道，「一顆天階築基丹，想必你也知道，即便對於八卦山來說，也是不得了的獎勵。」
大掌柜點頭，滿臉都是驚嘆，「不得了不得了，天階丹藥，不管是什麼丹藥，幾輩子福分都修不來親眼得見。」
唐樓混在總管身後，聽著大掌柜和錢使交談，總算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錢使這次出八卦山，竟是肩負一樁重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