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驚艷
隨著時間流逝,風暴激流慢慢減弱,但是一股漫長的脆響卻從無到有,最後聲音越發高亢。
仔細聽時,那是叮叮噹噹的清脆撞擊,凡是習劍之人,都可以判斷出屬於劍刃相互碰撞的聲響。
只是,殺入其中的是飛劍投影,有有什麼存在能與之碰撞無數次,本體卻不折損呢?
還活著,唐樓還活著。
燕盪天等人難掩喜色,雖然他們和唐樓並無交情,可今日一戰,代表習劍之人和飛劍之人的交手,儘管獲勝幾率渺茫,但他們還是希望唐樓能贏。
叮叮噹噹的聲音越來越響,剛才對撞產生的激流也開始減弱,慢慢步入平息。
當,一聲前所未有的巨響,打斷先前有節奏有韻律的碰撞,緊接著一道白光倒飛而出。
飛劍投影竟被正面擊退!
不光是在場的各位劍神,就連旁觀的幾位劍仙弟子也都大驚失色。
從飛劍降臨世間開始,就不存在能挑戰飛劍位置的兵器,這是亘古至今從未改變的觀念。
「快看他手中的長劍!」鳴蟬劍仙的弟子大叫道。
眾人目光匯聚一處,看到唐樓手中的古怪長劍。
同體覆蓋金光閃閃的羽毛,劍身中央還閉著一對豎目,劍柄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猛禽的利爪。
「像不像?」
「像。」
這些劍仙弟子知情甚多,了解迦樓羅劍存在的歷史,也從師父那裡知道這把飛劍的形狀。
關之攝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你竟然,竟然得到迦樓羅劍的遺蛻。」
雖然迦樓羅劍早已隕落,可畢竟是飛劍本體,就算是區區遺蛻,也比飛劍投影更強。
「沒錯啦,唐樓此人出山前,曾在劍陵山隱居十年,肯定在那時得到迦樓羅劍的遺蛻。」
幾位劍仙弟子對視,目光中透露貪婪之色,飛劍投影便如此厲害,如果結合真正飛劍的遺蛻,他們的實力將增長到何等地步。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到手後上交給師父,肯定會賞賜不少好東西,比如說提升飛劍投影的力量灌注。
「關之攝,我來助你。」幾位劍仙弟子躍躍欲試。
關之攝急了,此時此刻,怎哪容得他人來碗里搶食。
「你們都別過來,區區凡人,我一人足以。」
開玩笑,剛才唐樓之所以能抵擋飛劍攻擊,只可能是仗著飛劍遺蛻的堅硬,現在被看破虛實,拿人奪劍還不是手到擒來。
關之攝伸手虛握,元神之力攪動風雲,變成一隻驚天巨掌,朝著唐樓頭頂罩落。
唐樓手揮百米長劍氣,全是由霧化劍氣組成,看起來如夢似幻,將巨掌斬成兩段。
四周風雲激蕩,匯聚到巨掌當中,傷口極速癒合,很快便毫無痕迹,仍舊朝著唐樓頭頂落下。
這個世界雖無神通法術,但是掌握飛劍之人,可以用元神之力調動天地萬物,相當於粗淺的法師手段。
會盟時的巨大石手,便是這些飛劍弟子,以大片土地碎石壓縮凝聚而成,看上去自然天成鬼斧神工。
世界自有法則,在當前世界,神通不得現世,也只有元神之力強行調用萬物,才能造成如此效果。
唐樓接連數劍劈斬下去,風雲大手幾度支離破碎,隨後還是補充完好,落到唐樓頭頂一拳之距。
金鵬劍是初生飛劍,一應神通威力尚未恢復,只有依靠唐樓本人對抗。
唐樓抓著利爪劍柄,目光湧現金光,不知道用金鵬劍使出撒手劍這計絕招,是何等威勢。
剎那間,劍身上所有羽毛開闔大張,彷彿整支飛劍瞬間復活。
下一刻,金鵬劍化成一道流光,洞穿風雲大手,去勢不止,直刺關之攝眉心。
風雲大手被洞穿后,幾度吸納風雲補充,但卻變得越發紊亂,最後轟然破滅,散成無數疾風流雲。
關之攝面對這一招,起初不以為然,這些年劍神模仿飛劍的招數太多了,結果都是得其形貌未得其神。
但金光飛到面前,關之攝臉色變了,他從流光中,竟品味出几絲飛劍的韻味。
而且比起飛劍投影的攻擊,金鵬劍的刺擊,更加「真實」。
飛劍傳人體質壽命皆超脫凡人,可並不意味著能以血肉之軀對抗飛劍攻擊。
關之攝從未想到,某天和飛劍傳人以外的敵人交手,竟會親身體驗到被碾壓的味道。
就像是你還拿著小水槍朝對方呲水,可對方卻真槍實彈用重狙來懟你。
這仗沒法打!
但關之攝終究是劍仙弟子,掌握的力量不同凡俗。
飛劍之流,不能以物體看待,確切來說是擁有智慧和文明的一個種族。
人類能發明各種法術武功,飛劍的種族等級更高,又怎麼會沒有?
飛劍的武術,便是所謂的飛劍技擊,五大劍仙均掌握一套獨門技擊之法,給手下弟子各自傳授一兩招。
但就是這一兩招,就足夠每個弟子受用不盡。
關之攝的師父桑葉劍仙,傳授給他的技擊,名為如鷹凌空而擊,簡略來說就是鷹擊。
此招從天而降,充滿凌厲高傲的味道,將飛劍全部力量匯聚一點,攻堅之銳利讓人防不勝防。
關之攝面對咄咄逼人的金鵬劍,終於出手。
桑葉飛劍升起高空,直插九天雲霄深處,最後升無可升,竟停頓萬里高空之上,開始猛烈蓄勢。
不多時,一道白光迸裂雲層,從九天垂落無數白色線條,越往下走,聲勢越發浩大駭人。
金鵬劍平直飛出,飛入關之攝身前十步,凌空而擊的桑葉飛劍投影后發先至,正中金鵬劍身。
桑葉飛劍投影就此停頓,反震之力流遍全身,桑葉般外形如同水中倒影,開始扭曲蜿蜒,變得不真實起來。
金鵬劍及時抽身,返回唐樓手中。
遠處的桑葉飛劍投影,好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屏幕,一閃一閃,被無數雪花覆蓋,彷彿隨時會消失。
一次對撞,桑葉飛劍投影竟開始不穩。
唐樓撫摸手中金鵬劍,將一面對準關之攝,上面的豎目緩緩睜開,一道金光激射而出。
金光與飛劍投影擦肩而過,輕鬆沒入關之攝胸口。
關之攝張口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能說出來,頹然後仰到底,就此身亡。
隨著關之攝身死,苦苦支撐的飛劍投影當即破滅。
這方世界的某處角落,巨大桑樹之下,身穿長袍的中年人手捻一片桑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