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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帝君之諾,垂死掙扎

  洛靈兒眼中的怨毒之色那當真是已凝成了實質,洛無憂撩眼撇去,卻是忽爾自嘲的輕笑出聲:「呵,你錯了,比起你來,我才該當是是甘拜下風。便連姐姐也是現在才看清妹妹的本質,還當真無愧那:蛇蠍二字!」


  她的確得甘拜下風才是,彼時她關注的目標都在洛仙兒和永昭身上,對於這個必定會離開,暫時不會威脅到她的人放鬆了些警惕。卻不想,這個女人卻是一直將她視作眼中釘。


  大約也只因為在扶靈路途之上她戳穿了她的伎倆,又在齊州城時曾給過她難堪。所以她便下此狠手?難怪當初會對武紹謙歸還她的玉佩那般的好奇了?想來那時候她這位好妹妹,心中就在盤算著了。


  只可惜,她當時未曾注意到!


  容狄看著女子那縷諷笑,輕蹙了眉峰,握著她的手卻是更加的緊,被一個小人算計自然是讓人堵心的,尤其還是前世被算計的那般慘烈。


  「狄兒,哀家知曉你怨恨你父皇,可是他終究是你父親,他對你的疼愛並不少。不管他做了什麼,就算是他逼迫於你又何嘗不是為你著想?這一切哀家不信你會看不明白,所以算哀家求你,救他!」


  端賢太后直到此時方回過神來,即使被人拿捏生死卻依然端莊高貴,那雙威嚴的鳳眼之中此刻卻是夾雜著濃濃的祈求。為了兒子,這位秦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亦然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不惜對著自己的親孫子懇求!


  那聲音里亦帶著些蒼桑和凄然:「你要怨可以怨哀家,若非為了慰籍哀家失女之痛,他想要盡孝替哀家找回靜旋。你父親必不會那般留著永昭,讓她有機會害了你母親的性命。」


  「哀家才是那罪魁禍首,當年之事太過複雜說不清誰對誰對,可你要知道事事難兩全,他或許自私,可是他也是一國帝王他有他要背負的責任!他,很苦,否則也不會拿自己生死作賭。狄兒,算哀家求你了。」


  端賢太后眼中淚光盈盈,沒人比她更知道皇帝的苦,否則她又為何終究選擇贊同他的決定,立狄兒為儲?那是他的心愿,也誠如她所言,滿朝皇子之中皇帝唯一能夠選擇的也只有狄兒。


  不管立其它任何一位皇子,傅家都不會允許。


  當年兮妃死,皇帝曾萬念俱灰,以致皇后與傅家趁機作大,待皇帝回神想要再將其鉗制已非易事。若立南宮景璃,傅家其勢更大,屆時傅皇后必定會藉機挑唆傅家對容王府出手。


  容家和傅家早已敵對!

  且屆時容家之勢太大,威脅到了帝王,他們又怎麼能不將之除去?容家屹立兩百多年不倒是不假,容家也的確是向來名哲保身。可傅皇青蓮不同,容狄是上官兮兒之子這點她心知肚明。


  尤其,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夫君,對自己視而不見,反而一生都只記掛著一個死人。怨恨那是必定的,且那怨恨隨著時日只會有增無減,否則,她又何必挺而走險非要拿到那個位置?

  於此她會牽怒容狄,除掉容家也是肯定的。


  若真到那時,局勢只會更加的亂。皇帝此舉又何嘗不是想要替他安排好一條無憂康莊的大道?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藉此機除去所有會威脅到他的人?就算利用過逼迫過,可也不能抹殺他那份心疼和在意。


  面對太后祈求,容狄卻是沉眉不語,眼神依舊極冷沒有半點動容。洛無憂卻是在心中悠悠嘆了口氣,許久,方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容狄……」無憂低喃了一聲。


  誠然他們都恨皇帝在背後算計著這一切,尤其是她,若非皇帝這個罪魁禍首她前世必不會那般凄慘,這段時日也不會如此的疲於應對。與對洛秉書一樣她同樣恨皇帝自以為是的掌控這一切。


  可太後娘娘說的對,不管如何,他總歸是容狄的親生父親。那份血脈親緣無論如何都剪不斷,便是真有利用可他的確也是疼愛容狄的。否則便不會借父王向她許下那樣的承諾。


  竟然賜下丹書鐵券於她,在容狄登位之後,以先皇遺旨的名義廢黜秦後宮,遺旨秦宮至此有后無妃,容狄此生只能有她一人。


  他是想將所有的罵名和責任都擔在一己之身,竭盡所能的在替容狄鋪路,或許也是想圓他自己的一個夢。


  想圓他自己和兮妃的一個一生白首不相離的夢!


  而他也的確是一國帝王,於此來說秦皇無疑是一代明君,他做的一直都很好這點無可否認,於天下於百姓來說,他無愧。他也的確是個好兒子,若然當真任由南宮靜旋一直被囚禁而不顧其生死?


  當真枉自為人!


  第一次洛無憂平心靜氣的來分析這位大秦帝君,到最後亦只能嘆息,站在他的立場來說,他做的無錯。可站在她與容狄的立場來說,那些傷害都是真實存在著,也不可能輕易就被磨滅。


  只能說各人理念不同,所想所追求的不同!

  造成傷害亦為必然!


  容狄垂頭看了一眼洛無憂,無憂輕輕的搖了搖頭,如今帝王所受之罪也不輕他已然中毒,又被洛靈兒下盅如此一番折騰,這些懲罰已然足夠。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不能死,他若死容狄豈不立時就要登位?那個位置在所有人看來是權利的象怔,可在她看來亦不過是包袱!

  男子眼眸輕眨,轉頭,衣袖輕揮之間,有無形的氣勁射出,洛靈兒與鉗制著端賢太后的人盡皆吐血倒地。而後被搖光青鸞等人刀劍架脖點住了全身大穴,一動也不能再動,洛靈兒噴出大口鮮血,卻只能虛弱而怨毒的瞪視著洛無憂。


  「呵,呵呵,好一個容郡王,好一個容郡王妃,你們莫不是當真以為所有的事都讓你們給算計到了么?便是你們救回皇帝太后又如何?本國公奉勸你們最好即刻給本國公收兵離開皇宮。」


  「否則的話,你們怕是當真要給容王妃與洛家小少爺收屍了!」傅國公眼見此一幕,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跡,再次陰冷的出聲:「璃兒還不把人給押出來?有那二人在手,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妄動?」


  「有他們二人在,這皇位亦只是你的囊中之物!」不止如此,有這兩人在手,他們還得跪著恭敬的對璃兒俯首稱臣。皇帝和太后不在乎,他倒自不信他們也會不在意容王妃與洛承燁的生死?


  他偏就是不信!


  殿內再次響起幾道腳步聲,洛無憂轉頭看著被押進來的容王妃與安兒,面上並無訝異和驚奇之色。瞟了一眼面色複雜有些憔悴的南宮景璃,她抿了抿唇眸光透著極致的冷意。


  而後卻是極快的移開眼看向安兒和容王妃,見兩人無事身上也無傷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目光落在那隨來的男子身上,一眼收回。


  南宮景璃亦瞥了一眼洛無憂,卻是舉步走到了容狄面前:「本王無意傷他們也可以放了他們,唯一只有一個要求,給他們一條生路。我知道傅國公府罪無可恕,母后與外祖父亦是罪無可恕,可……」到底都是他的親人。


  他阻不了,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保全他們的性命。


  「你覺得你的威脅對本郡來說有用?既敢虜走本郡與她在意的人,早就該想到必要承擔的後果。如今你之舉動亦不過垂死掙扎,皆為徒勞!」容狄亦是目光直視南宮景璃,眸光里的冷意絲毫不減,聲音里亦滿含著殺氣。


  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說著他卻是忽地側首,看向一旁一襲錦衣長身玉立的男子,眉鋒微挑聲音也透著絲絲寒冷:「還不趕緊放人,是不是想本郡也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讓你也嘗嘗那滋味兒是否好受?」


  「放開就放開,幹嘛這麼凶?」


  柳隨風皺著眉一邊命人收起了刀,一邊不滿的嘀咕:「本公子容易么?夫妻倆都一個德性,又凶又霸道,本公子這輩子當真不知走了什麼霉運,居然攤上這麼兩個無良的主子。好歹也替你們做牛做馬這麼久,連句感謝都沒有。」


  「還這麼凶本公子,洛無憂,你可當真得好好管管他,也得包份大禮好好謝謝本公子。要不是本公子機靈發現了這死小鬼,這死小鬼便是不被人虜走,也指定早就被人販子拐走,說不定已經被賣去天涯海角了。」


  瞟了一眼瞪向他的安兒,柳隨風也垂頭瞪大了一雙妖嬈的了桃花眼:「怎麼著難不成你還覺得本公子說錯了?小屁孩兒一個,還妄想跟蹤本公子,差點就壞事了你還有臉瞪我?」


  「我壞你什麼事了?我這不一直好好的配合你么?要不然你以為本少爺會窩在你那髒兮兮的賊窩裡那麼久?本少爺早就帶著親家王妃逃跑了。」安兒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這該死的混蛋他還好意思說,要是他早些揭下人皮面具,哪裡還會有那麼多的麻煩?那他不早就一清二楚了?又哪用得著費盡心思去猜他的身份?合著他怎麼總覺得這廝身上總有些熟悉感。


  原來當真是見過的。


  只是,他做夢都沒想到,這斯居然會是那個男人的人。


  撇頭瞟向容狄安兒滿心複雜,這個男人真特么的神了,好似走到哪兒都有他的人,好似他早就什麼都算計到了。可恨的是,他又偏偏那般壞心眼兒的瞞著他們所有人,讓他們在那瞎擔心了這麼久!

  當真是,讓人氣得當真想甩他一掌!

  容王妃被人攙扶著坐了下來,安兒與逍遙公子柳隨風二人在那兒逗著嘴,絲毫未曾發現殿中情形一般。然則,這一幕,卻是讓傅國公臉色巨變。傅皇后則顯然有些未回過神來。


  南宮景璃側頭狹長眸光緊鎖柳隨風,臉色緊崩面無表情,長袖之下的那雙手卻是早已緊緊的蜷縮在一起,深深的掐進了掌心,氤氳出紅紅的血滴,便那般一滴滴,滴落在他身側。


  被最信任的人在此時背叛,那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亦是一種讓他無法壓抑的憤怒和失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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