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城門大開,終於再見
傅家軍與戰王手下的軍隊在宣武門開戰。秦宮之中人心惶惶,只這場戰爭並未維持多久,幾乎只在半個時辰后便已然結束。
宣武門之變,最終是以戰王南宮景修戰敗而收場。
戰王雖驍勇,然則其手下悍將武紹謙,卻早在數月前被秦皇派出秦都,平定邊關部落之亂還未曾轉回。且經前段時間的打擊戰王無疑威信大降,此一役戰王宸王雙雙雙被俘。
誠如嬤嬤所言,傅家軍可謂士氣高昂,一路勢如破竹。此次不止調出的皆是精兵,且不論大多都是跟隨傅亘多年的心腹老將,便是那些新兵將領亦是悍勇異常,尤是其中一名年輕小將極為勇猛,幾乎是拼著命的殺敵。
被血染紅的戰甲,火光映忖著那張線條分明的堅毅臉龐,曾經的稚嫩早已不在。一年多的磨礪讓他脫胎換骨,從一個弱小無知的少年長成了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
亦早已有能獨擋一方。
傅國公微微喘息,戰袍亦然染著鮮血,雖寶刀未老到底卻是上了年紀一番大戰下來,難免消耗體力有些受不住。舉目看著那高插在城門上隨著寒風不停飄擺的傅家旗幟,那張蒼老的臉龐之上卻是浮上一抹笑。
「眾將聽令,爾等七人調集人手分守七門不得放任何人踏入皇城半步。其餘人等皆隨本國公入宮見駕。」傅國公肅目一掃下了令,眾將領命而去,那小將也隨著眾人離開。
傅國公率著手下心腹親兵卻是一路進了宮中內苑,直入帝王寢殿。
眾將士臉上欣喜之色舉目可見。
皇城之外的暗夜之中,卻有一道身影靜靜的矗立,看著空寂的路面,威嚴的臉色一點點變青,連呼吸也是無比的凝重。
「王爺,我們不能再等了,若再等下去,只怕當真是遲了。還是先攻進去吧,若是容王當真不來,我們……」
「再等一等,他會來的!」
南宮允沉聲怒喝,聲音堅定,雙手卻是緊纂,心更早已吊在半空,皇城刀戈聲息,意味著什麼已不言而喻。他雖得皇兄給的虎符,手下有自城南大營調出的兩萬皇城禁衛軍。
然則此刻失了先機,想要再攻入皇城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實不明白,皇兄為何要如此堅決,可只怕皇兄這次當真是失算了,沒想到容王府到此時都還未有動靜,容昱他難不成當真要看著傅亘謀逆造反,亦都置之不理了么?甚至於無視容王府數代忠義清名?
「可是……」
副將有些擔憂還想再勸,遠處卻傳來陣陣戰馬鐵蹄之聲,晉親王回首看著那策馬而來的人,終於是鬆了口氣,只那鐵青的面色不止半點未退,卻反而更加的黑沉。
「容王還真是讓本王好等,本王還當真以為你不會來了。」
「晉王可自行領兵擒叛,等本王做何?」
「你,好了,本王不與你計較,如今皇城內的情形你該知道了,戰王宸王雙雙被俘,傅國公已領兵攻下皇城,容王素來用兵如神,不知容王爺覺得我們此時該如何著手進攻?」晉王被咽氣怒的轉開話題,聲音里依舊含著濃濃不悅。
若當真要出兵,哪怕早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失了先機,此時再強攻無疑是多添傷亡,容王乃戰將,歷經大小戰役無數,雖歇甲多年可也不該連這點也看不明白。他卻還是拖到現在才來,說是故意的也不為過!
想到此又如何能讓他不氣?尤其也不知道此時皇兄那邊到底如何了,這讓他氣憤的同時卻更加的憂心。
「此時亦不過剛剛好而已,晉王又何必這般的著急?」一道清幽的女子音調在夜色中幽幽響起,清淺而淡然,也直接駁了晉王之言。的確是剛剛好,若非如此她又豈會等到此時?
南宮允尋聲望去,詫異間又蹙緊了眉頭:「怎麼,太子妃有何高見?本王倒是未想到,太子妃原來也會排兵布陣么?若有高見不妨說來也讓本王和容王略做參詳。」未曾想這女子也會跟來,不過她還當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明明聰慧無雙卻偏偏擰得可以。
若非因她執拗不從,皇兄也不會出此下策。
尤其此刻都已然是火燒眉毛了,她卻還是如此的不疾不徐,那樣子當真是看得南宮允想噴一口老血,她到底知不知道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若真讓傅國公逼宮成功,拿到那一紙詔書,到時候他們再出兵便反會背上個反賊的名聲。
尤其,到時候他們最先要對付的必是容王府。
「怎麼,太子妃為何不言語了?」
見洛無憂卻是不言語,只靜靜的望著那寂滅一般的天空,許久,就在晉親王要發飆之時,那夜空之中卻是突的有一個細小的黑點飛了過來,直接落在了女子的手心,自訊鳥身上取下那竹筒看了一眼。
洛無憂嘴角擒笑將手中信紙遞給了容王:「父王,時機已到,接下來便看父王的了,也正好讓無憂見識下父王怔戰的英勇風姿。父王可放心等到此役結束之時無憂之言定會兌現。」
「本王便再信你一次,出發!」容王接過那信紙瞄了一眼,低沉著聲音道出此一句話,而後理也未理南宮允,一揮手直接率著人馬朝皇宮進發。
晉王整張臉都幾乎皺在了一起,他抬頭目光依舊看向洛無憂,後者卻是直接一牽韁繩跟在了容王後面。而旁邊青鸞搖光,則依舊如守護神一般護在洛無憂左右兩側。
南宮允也顧不得其它,忙跟了上去,他到是要看看,她所說的時機到底是什麼?還剛剛好,莫不是這女子早就暗中有了安排?不可能,這個時候皇城之中到處都是傅家的兵,她能有什麼安排?
容王領兵,直往皇城德勝門,秦宮共有七座內城門,德勝門便是七座城門其中之一,黑夜之中,那城牆之上無數的守衛的兵將都謹慎的戒備著,遠遠看到大隊行來的人馬,城門守將更是當即揮手下令命弓箭手搭起了箭矢。
「爾等還不快快將城門打開,本王乃晉王南宮允,傅亘領兵作亂妄圖謀害聖上實乃大逆不道。本王奉旨前來捉拿,若再不開城門本王必下令攻城將爾等以謀逆之罪論處!」
謀逆之罪,罪誅九族!
「晉王可千萬別嚇唬本將,什麼謀逆,末將等不過是奉國公之命前來捉拿叛黨而已,如今亂黨已被擒,晉王想要入城,等皇上聖旨下來,本將自會打開城門恭迎,不過此時晉王還是請回吧!」這叛黨顯而易見自然指的是戰王宸王。
「若再不離開,休怪本將下令放箭。」城樓之上的守將亦是沉聲冷哼,此時此刻他們早無退路,若是打開城門投降,那才當真是只有一條必死之路。只可恨的是這容王哪道城門不好入,卻是偏偏來了他駐守的德勝門。
當真是晦氣!
能不晦氣么?那城門下不止有黑壓壓的皇城禁衛軍,更為刺目的卻是那赤血軍,整五千的赤血軍,以一敵十,算下來等於五萬的兵力與戰鬥力,他們不敵那毫無意外是必然的。
可再如何這城門他都開不得。
那人說著當即就要下令,以期先下手為強的施命放箭奪取先機,豈知就在此時他身後卻是突的閃過一道銀芒,直直的落在那守將的頸脖。
那是一柄森寒鋒利的大刀!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的都是臉色大變,城樓之下容王晉王眼見此幕亦是怔愣了一下。隨後兩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側首,兩雙凌厲的眼眸同時看向同一個方向,同一個點。
人群間的少女卻是端坐在戰馬之上微微仰頭,定定的看著那一幕,看著城樓之上,那道剛毅的身形,嘴角擒著一抹堪稱欣慰的笑,已是一年多了,他們終於是再見了。
真的很好!
夜色之中女子的笑極為清淺卻又格外的耀目,與之城樓之上守將的臉色相比可謂是兩個極端,那森冷的利刃割著皮膚的刺痛感,讓他整個人臉色都變得格外的陰鶩。
「林熙,你想做什麼?莫不是你真打算背叛國公么?就算你此時投降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這是想拖著我們一起死!且就算你死了,你也還是會背上千古罵名,傅家將士也絕饒不了你!」
「王將軍錯了,身為將士我等職責當是保家衛國,我們效忠的也該是大秦皇朝是當今聖上,若我真與你們同流河污才會背上千古罵名,遺臭萬年,便是死了也無法洗清,還有我不姓林,你且記得,本先鋒,姓顧名子熙。」
少年聲音朗朗在夜空響起格外的清晰。這一刻他終於可以大聲說出自己的名字!他是顧子熙,林乃母姓。
顧子熙,顧子熙……
顧姓,顧家子熙,無需再多問,只聞此一個名字便足以讓那些上位者洞悉一切。然則,洞悉一切之後,卻是更加的滿心唏噓慨嘆,滿面複雜,便連容王與晉王亦是不例外。
難怪她會如此沉著穩靜,原來還當真是早有安排,誰曾想到以詩禮書香傳世的顧家,居然也出了一名少年將領,且還隱在傅家軍中一路坐上了先鋒官的位置不止,甚至還奪得上將信任被選中參與今次的宮變。
這個女子當真是,次次都讓人出乎意料。
「來人,將城門打開,若有不從者,給本先鋒格殺勿論!」顧子熙並未看到眾人目光只冷哼了一聲下令大開城門。軍中歷練摸爬滾打一年,當初那個稚嫩的少年早已不再天真弱小,渾身都充滿剛毅而凌厲的氣息。
即使年紀依然不大卻也是頗具威嚴與震攝!
城樓之上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守將被擒軍心自散,那些弓箭手彎弓搭箭卻不知該不該射。尤其城樓之下更有赤血兵虎視眈眈,心理上便已給眾人造成了巨大的陰影,沒人願意對上那支軍隊。
即使是以驍勇善戰著稱的傅家軍!
顧子熙身邊心腹卻並未猶豫,有兩人當即便步下城樓將城門大打開,此時沒什麼好猶豫的,容王府已然出兵,就算傅家佔了先機,可這真的兩軍對戰光看城樓之下那兵力估計也是難以抵擋。
城門大開,赤血軍與皇城禁衛軍蜿蜒而入,原本駐守在城樓之上的守將被顧子熙命人捆綁帶了下去,所有的士兵也都放下了兵器未再抵抗,德勝門被晉王的人全部接收得新安防布守。
顧子熙卻是收起刀快步下了城樓,一路飛奔到女子身邊,少年渾身染血笑到眉眼彎彎,再無先前的凌厲帶著些興奮和激動:「無憂表妹,你看二表哥如今可威風?現在我也可以保護顧家保護你了!」
永遠忘不了那個小小的少女曾對他說過的話。彼時她用瘦弱的雙肩保護著整個顧家,保護著他們所有人。而今相隔一年終於再見面,他已成長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亦該換他來保護她了。
雖這一年都身在軍中,可表妹身上所發生的事,還是無一例外全都傳入他耳中。每每讓他聽聞都是心疼不已。
「二表哥當真是威風凜凜,無憂都差點認不出來了,不過,我們還是先辦正正要緊。二表哥也可隨我們一起,等事了,我們一起回去顧府拜見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他們見到你定然會欣慰不已。」
「好。」顧子熙重重點頭。
兩人未再多言,此刻的確不是敘舊之時,雖然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德勝門成功入了宮,但容王與晉王此時自是要領兵前去清剿其餘六門的傅家叛軍。
而顯然的皇宮裡的情形應該也不會好,尤其是那位秦皇陛下的處境,這點光看南宮允擔憂的神情便已然可知。自然了,有傅皇后和洛靈兒那兩個女人在,想也知道皇帝會受些苦那是必然的。
不過這也只能算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