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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景璃生疑,催命之符

  南宮景璃說著,心中哧笑了一聲,他怎麼可能會擔心他?


  南宮景煜自掘墳墓難不成他們還能硬攔著?不管這其中事實如何,南宮景煜都是自己走出去的。若他不出去,不尾隨別人身後,也根本不會給到別人算計他的機會。


  所以,他有今日這下場,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自找的!


  他自己死便罷,卻還讓大秦蒙羞,讓他們陷入如今這般被動的境地。也只能說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罪當該死。如今,事情已然發生,便是父皇知道此事,又還能說什麼呢?不過是牽怒南宮景煜而已。


  誰讓父皇向來就不喜七皇弟呢?

  更何況,他與柳隨風查到的南宮景煜暗中與朝臣結交收受賄賂的證據也早就在交待了人,在他們離都之後,便送到父皇的御案之上。


  這其中包括他收羅的幕僚名單,還有他曾奉命前往調查靖洲私鹽案時的靖洲知府等人,牽涉人數眾多。


  南宮景煜是個聰明的人,在天子面前伏低做小。做出一派溫文恭謹,沒有任何野心的虛假形象來迷惑眾人。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根本不敢在天子腳下有所動作。所以便從外放的官員入手,打著太子的旗號斂人又斂財,卻用來培植自己的勢力。


  那可是真真實實的證據,現在父皇只怕也定是震怒派人暗中徹查了,父皇派他們三人一同出使,本就是存著警告之心,那些證據只會讓父皇怒上加怒,這也是他選擇離都之後才將證據呈上的原因。


  有那些證據在,父皇還可能牽怒他們么?


  只怕君驚瀾不把他凌遲剮了,便是父皇最終也會恨不得將他凌遲。畢竟,他可是犯了父皇最深的忌諱,居然敢欺瞞帝君,覬覦帝君之皇位。以他們那位父皇的猜忌之心,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他?

  對此他根本沒有半點擔憂。


  他擔憂的卻是另一個人,那個神秘的,至今生死未卜的神秘太子妃!

  莫言,莫言,無憂,無憂……


  這兩個人會不會根本就是一個人?會不會她們根本就是一個人?南宮景璃端著茶盞的手都捏到青紫泛白,記憶中的身影和夜宴之上,那道紅色的身影一點點重合。


  越看,越想,卻只讓他感覺越加相像。


  他潛意識不願去相信這兩個人就是一個人,不想去相信,當夜大殿之上的北國太子妃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只不過是因為,他不想去相信,他一直在找的人,還沒有等到他成功的那一日,便已成了別人的妃子!

  甚至,還即將成為別人的皇后!

  這讓他打心眼裡不原去相信,不願意去接受,可是現在仔細想想,他還能再自欺欺人么?他派了那麼多人在秦都,以及都城附近的城鎮去找,卻始終也沒有打探到她的行蹤和下落。


  他也派了人一直暗中監視顧府,監視洛府無憂閣她的丫環,卻是從他們身上也找不到絲絲關於她的去向,他卻怎麼也沒想到,來到北國,在那夜宴之上,會看到那樣一抹相似的身影!


  洛無憂,無憂,那是否就是你?

  是否就是你……


  他一直都察覺那個少女似乎對南宮景煜有種莫名的敵意,她似乎很不待見他。是不是就是因為南宮景煜發現了你的身份,所以才會有後面的那些事?南宮景煜被關押,那麼,你呢?


  你是真的受傷,還是假的受傷?

  南宮景璃握著茶碗蓋的手指微微一動,心也似被提上了半空,應當不會,他們夜探皇宮之時,那個受傷的人並非是她,所以,受傷的或許根本不是她。


  她應該沒事!

  南宮景璃自我安慰的想著不由鬆了口氣,然則,那顆吊起來的心,還是沒有能放回去,南宮景煜隱藏的那般深,就算她不會傷的那般重,可沒看到她平平安安,他卻是無法安心的。


  只是,現在他卻不能有所動作,只能暫時先等一等。


  南宮景璃眼眸微閃,腦子裡卻又浮現更多的疑惑,若真如他所猜想,北國太子妃莫言就是洛無憂,是他要找的人。可她又為何會不遠千里出現在北越?還成了君驚瀾的妃子?她來北國到底有什麼目的?

  還有,容狄呢?


  秦都之中自洛無憂消失后不久,容狄也失了蹤影,會不會容狄現在也在北國越京?到底,洛無憂你為什麼會成為北國太子妃。你,真的會嫁給君驚瀾成為他的皇后么?


  容狄他知道,竟也允許么?

  看著魂飛九霄的南宮景璃,南宮景修蹙了蹙眉,「二皇兄說的不錯,不過我們現在要如何查,我派人打探過,君驚瀾既未將七皇兄押進大牢,也未將七皇兄關進天牢,我們對越京人生地不熟,見不到人,問不到當時的具體情形。想要替他洗脫這個罪名,只怕是……」


  只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君驚瀾喜怒無常,行事周秘,手段狠辣,比北皇難對付多了。事至如今,便如南宮景璃所說。若最後無法,他們大約也只能前去送他一程。


  不過,眼下他們不能什麼也不能做,查還是要查的。


  畢竟,南宮景煜所為有辱大秦國體,他們當查清事實,能還南宮景煜一個清白自是最好,那樣,至少他們不會受到他的牽累,雖然,他也知道那根本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人生地不熟,那也不一定。」


  南宮景皓突的插口看向南宮景修道:「就算我們不知道。可是六皇兄你忘記了,我們中間可還有一個人可是土生土長的越京人,還是堂堂的北國公主,想來那些關押囚犯的地方,六皇嫂定然再清楚不過了。若是六皇兄真想知道的話,不如就去問一下六皇嫂啊。」


  北國公主,戰王妃君傾城?

  南宮景修一愣,因著夜宴之事發生太過突然,他倒是忘了這一茬,的確,君傾城的確在皇宮長大,對此自會有一些了解。


  若是問她,說不定真的會有收穫。


  「六皇兄,你還愣著幹嘛,快去啊!」


  南宮景皓見兩人還在發獃,出聲催促,南宮景修點了點頭:「既如此我們也沒別的辦法,先估且一試,若真有可疑的地方,我們到時再去一探便知究竟。」只但願她能知道才好。


  南宮景修說著起身走了出去。


  南宮景璃頷首未言,眉宇卻是微微輕蹙。


  君傾城,他也的確是忘記了還有一個君傾城這個北國公主,然則,對於那個女人他卻實在不喜,若非因為她,他們的隊伍在路上也不會耽擱。更不會比南齊的人還要晚到越京。


  而若是她真的知曉的話……


  ……


  北國皇宮,洛無憂並不知南宮景璃已對她身份生疑,看著手中那道明黃的聖旨,還有聖旨上的內容,少女臉上綻著明媚的笑容。不得不說,君驚瀾的動作還真是快,這一次也真守信。


  才走不到小半個時辰,便讓卓公公將聖旨送到了她的手上。


  而這道聖旨就等於南宮景煜的催命之符!


  「怎麼,你都拿著那聖旨從早晨一直看到深夜,整整看了一天了,已過二更了,還看不夠么?」眼前忽的一花,手中的聖旨便落進了另一雙手裡,洛無憂抬眼看著男子著女裝修長而搖曳的身影,不由笑了笑。


  「現在看夠了。」怎麼能看夠呢?


  還沒有看到南宮景煜死,她不可能看夠,只可惜離南宮景煜行刑還有幾日,她已然有些等不及了。她相信,燁兒也一定會很想看到這道聖旨的,那個親手放棄了他的人啊,他一定也很想看看他的下場。


  都說枉死之人會有怨氣,導致人死後會在人間留連無法安心轉世投胎,所以他將燁兒的無字靈位貢奉在蘭若寺中。亦是希望他能多受香火,受佛法洗滌,化解他的怨氣。


  洛仙兒已死,如今,只要南宮景煜再一死,前世害死燁兒的真兇便已都死了個乾淨,這樣,燁兒的怨氣也當消了吧?到那時,或許,他就可以平靜的去投胎了?就不知,來世,他們還有沒有緣再做母子?


  經歷重生,她相信人死後是有靈魂的,那大概也真是有冥界鬼域。若是可以她自是希望還能與燁兒重續母子緣,好好的補償他。


  可惜這一切不過是她奢想!

  今生她罪孽纏身,怕是老天爺不會再那般大量的給她這樣的機會了。所以,還是讓燁兒好好的走吧,不要再來到她身邊,她只希望他下一世能夠一生平安和樂順遂,卻再不希望因為自己把厄運帶給他!

  「睡吧,天色已經很晚了,你既這麼寶貝這張聖旨,明日再看也是一樣。不過三日時間,眨眼即過,到時本郡帶你去觀刑。」容狄將那聖旨收了起來,看著少女有些恍神的樣子。


  雖她未有言語,可那懷念的眼神,帶著希翼卻又在瞬間黯然,想來,是想到了他,那個無憂口中的燁兒,此燁非彼燁,卻絕然不是洛承燁那個相府的小少爺。而是她前世那個孩子吧?


  六年夫妻,十一年骨肉之情……


  想到此心中便是一陣揪疼,他不知道她前世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嫁給南宮景煜?又遭遇了怎樣殘忍的對待?可那顯然不會是什麼好的記憶。也難怪她會那般的疼受洛承燁,也難怪他會那麼恨南宮景煜。


  若可以,他不希望她再記得那段記憶。


  他希望她可以從那黑暗裡,徹底的走出來……


  洛無憂驀然回神,看著燈燭之中男子朦朧的容顏,輕輕了點了點頭,發生這般多的事,他卻一個字也沒有問,沒有問過她為何會對付南宮景煜。亦沒有問過她為什麼會逼著君驚瀾下這樣一道聖旨。


  更沒有問過,她為何會這般寶貝這張聖旨。


  他說他會一直等著她,他便就一直這樣的體諒著她,一直這樣默默的守護著她,守護她的安危,不動聲色的化去她心中的陰霾。一點一滴若春雨潤物般,細細無聲的安慰著她,想要撫平她的傷。


  她不傻,她不笨,洛無憂從來不是個愚蠢之人。


  否則前世,怎麼能輔佐南宮景煜在那樣的環境中登上皇位?


  反而,她相當的聰慧,而以容狄的睿智,她這般反常的表現,他定然會起疑,可他也一直忍著顧及著她的感覺沒有開口,沒有去揭開她的傷疤。


  若有人問,歷經前世今生,整整兩世,她最幸運的事什麼?

  她想,那一定是在茫茫萬千人海之中,遇到了他!


  於此,她感謝上蒼第一次如此的厚待!


  少女凝望的眼神太過溫柔,便如月華傾撒之下,那幽幽碧波春水的湖面,輕輕蕩漾起的圈圈漣漪,星碎點點,如夢如幻,不知輕輕撩動了誰的心弦?又醉了誰的心魂?


  「睡吧。」


  良久,男子方才從那眼神中回神,在少女額面輕啄,聲音帶著些許的磁性和暗啞,看著少女沉沉的睡顏,男子卻是久久也未閉眼,一雙星眸定定的凝視著那張帶著疤痕的臉。


  卻似怎麼也看不夠一般。


  燭火搖曳,沙漏汩汩,滿室溫馨寧靜,只有那窗外微風輕拂樹梢的聲音時不時低低的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輕微的聲響起,讓原本凝視的男子輕蹙了一下眉峰,撇了一眼窗外那寂寂的夜空,將少女的頭從自己手臂上輕輕移開,又替少女掖好被角。


  這才一個閃身,頓時消失在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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