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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居然會是他?

  「是,小姐。」


  剪秋說著,已去屏風旁,推了一個輪椅過來,這輪椅還是容郡王弄來的,說是怕小姐悶,偶爾可以推小姐出去走走。


  洛無憂扶著剪秋,借著她的力道,下了床,坐上了輪椅,雖然傷口還有些疼,可是,卻已經好了很多,已可以使力了,這讓她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容狄給她用的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葯。


  居然有這樣的奇效!

  原本,她是打算拿那麒麟墨參出來的,可是容狄的葯,她用過之後感覺很好,所以,便歇了那個心思,畢竟,那樣珍貴的藥材可遇不可求,她還想好好的研究一下,且,還可備以後不時之需。


  剪秋給洛無憂披上了大氅,又在她雙腿處蓋上了厚厚的裘毯,這才推著洛無憂出了房門,到門口,她正打算去叫人,齊風齊衍便已回來了。


  自然的,兩人身後還跟著紅錦。


  紅錦朝剪秋眨了眨眼,齊風和齊衍蹙了蹙眉,「主母,您要出去么,這天兒挺冷的,您若有什麼事兒,直接吩咐屬下們一聲便是了。屬下一定會為您辦妥的。」哪兒還用得著親自出去。


  「不用,我就是躺得骨頭都有些酸了,想去外祖父和外祖母那裡看看,你們想跟來,跟來便是,不用找那麼多的理由。」


  洛無憂看得好笑,這兩人,明明就是怕被容狄罰,還打著關心她的旗號,左右,這也不是什麼見得不人的事兒,再說,之前寒濯也知道,既然寒濯知道,那容狄肯定也是知曉的。


  再瞞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那好,屬下便陪著主母一塊兒去給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請個安。」齊風笑了笑,不得不說這齊風還真是會做人,想想,主子那對主母真真兒的疼,主母又貼心顧老爺子老兩口兒。


  那討好了顧家人,自然也對自家主子有好處,自家主子好了,那他們以後的日子,自然也能好過一些。


  這可不就是這麼個循環的理兒么?

  「那就走吧!」


  洛無憂也沒在意,直接讓剪秋將她推去了正堂,剪秋早就將消息告知了顧老爺子與顧青岩,自然的,顧青岩便立馬有了動作。


  廳外,站著幾名壯漢,那些都是顧流年留下來的人,而廳中,顧老爺子坐在堂上,顧青岩站在堂中,堂間卻是還有一人跪著,頭垂的很低。


  幾乎都垂到了地面,他穿著一襲青灰色的棉袍,頭髮花白,背有些襤褸,洛無憂進了堂中,看著那人跪著的背影,臉上閃過一抹複雜。


  顧青岩看著無憂,臉上立時浮現一抹擔憂,「無憂,你怎的來了,怎麼不在房中好好休息,這些事,有舅舅和你外祖父在,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的養傷為重。」


  「你憂,你的傷可好些了?這樣出來沒有問題么?會不會牽扯到傷口,若你實在想知道,便著人來說一聲,到時外祖父再將情形告訴你便也是了,怎的,自己跑出來了?」


  顧老爺子與顧青岩一般無二,一開口便關心無憂的身體,無憂聽的心中暖洋洋的,不由笑道:「外祖父,舅舅,無憂不過受些小傷而已,哪就像外祖父和外祖母說的那般好像癱在床上那般了?」


  「小孩家家胡說些什麼呢,什麼癱在床上,那話可不能亂說。」顧青岩面色一沉,作怒目狀瞪了一眼無憂。


  「舅舅別生氣啊,無憂不過那麼一說罷了,實是,這多日未動,身子骨都躺酸,躺得發霉了一般,所以,就想著出來走走,你們看,我這連動也沒動,哪裡就能牽扯到傷口了?」


  洛無憂頓了頓,眸光瞥向旁邊地面,聲音微微低沉道:「況且,忠叔打小也算是看著無憂長大的,無憂總得來看一看他,也……送一送他。」


  那地上跪著的人,可不就是顧家的老管家忠叔么?


  無憂三言兩語便將話題拔了回去,顧老爺子和顧青岩見狀,也都沉下了臉色,看向顧忠的面上,滿是複雜之色。


  「顧忠,你為何要這麼做?我顧家,有哪點兒對不起你,你居然要幫著外人,如此的來害顧家?」顧老爺子臉色肅然中帶著一抹沉痛,看著地上的人,眼中更是痛心,這可是跟了他一輩子的老人了。


  可沒想到,卻是被別人收買了,做了顧家的叛徒。


  顧老爺子不笨,否則也不會在群狼環侍的情況之下,還能將幾路勢力制衡,保了顧家十幾年安穩,他自也早就猜到,顧府之中肯定有別人安排的細作,只是,他卻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細作,竟會是顧忠。


  「老太爺,對不起,老奴罪該萬死,是老奴辜負了老太爺的信任,老奴沒臉見老太爺,老奴該死啊……」


  顧忠聲淚俱下,也不替自己辯解,只一個勁兒的哭喊著自己該死,顧老太爺看得一怒,拍著桌子道:「你的秉性,我還不知道么?說,到底是因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他們拿雙喜的性命來威脅你?」


  顧忠聞言一愣,隨即整個人癱在地上,號啕大哭,年近華髮之年的垂暮老人,卻是像個孩子一般的無助,「老太爺,老奴也不想的,可是,他們說了,如果老奴不照他們的話做,他們就會殺了雙喜!」


  「老奴也想過,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老太爺,可是,都怪老奴自私,老奴對不起老老太爺,也對不起老太爺的信任,老太爺,你就發落了老奴吧,都是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啊……」


  堂中眾人皆面色複雜,說來,這個老人又有何錯,他不過是想保護自己的孩子,誠然,他是出賣了顧家,可說到底,還是顧家先對不起他。


  若不是顧家,這樣一個老實的老人,他的孩子又怎麼會被人暗中俘了去,更何況,還得天天面對著一個假兒子。


  那假兒子,還是虜走他親生兒子的仇人。


  這樣的折磨,並不好受。


  「忠叔,你糊塗,你以為雙喜他還活著么?那這些年他們又有沒有讓你見過雙喜?」看老人怔愣,洛無憂無奈的搖頭。


  不待他回答便道:「若我所猜不錯,應該沒有吧,所以,一切都不過是他們的陰謀罷了,你幫著他們來害顧家,這樣做,也不過是幫著仇人罷了。更何況,假雙喜與你所幫的人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這樣說,你明白了么?」


  少女聲音里滿是惋惜和沉痛,忠叔有兩子,大兒子卻是為救人,落河淹死了,這雙喜,則是他們的老來子。


  自是心肝一般的寶貝著,也難怪那些人會選擇雙喜了,顧忠無疑是離外祖父最近的人,自然也是最有可能接觸到那個秘密的人。


  現在想來,忠叔的大兒子意外淹死,只怕也不全是意外吧,一個已成了年的男子,且還會水性,怎會那般容易就淹死了呢?

  這其中,有沒有那些人的暗中出力,已顯而易見,更有可能的是,這一切都是他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打入顧府。


  只是,想不到,他們的手段,竟是如此的殘忍!


  忠叔一家落到如此凄慘的境地,一對老人年老失子,無依無靠,說來,也都是顧府連累了他們,否則,兩位老人,又怎會臨老了,卻是無子送終。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顧忠老臉之上布滿了淚痕,卻是滿臉震驚的神情,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怎麼會不是一路人?


  那他到底做了些什麼?他的雙喜,又到底在哪些人的手中?

  顧老爺子也是蹙著眉,「他們的確不是一路人,雙喜是被哪路人馬虜走的,我想我大概清楚了,此事,說到底,都是我顧家,對不住你。」


  顧老爺子滿面沉痛,雙喜是個可愛的孩子,可沒想到,卻是因為顧家而遭遇了這些,若他們不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這些人也不可能選擇他們。


  這其間具體到底是如何的,他現在無法猜測,但想來,這兩路人馬,都是知道彼此的,都知道對方的目的,卻是並不說破,彼此暗中較勁。


  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母,而顧忠當初知道這些,肯定也早就心神大亂,根本無法冷靜的去判斷,他們肯定也認出了府中雙喜是假的。


  只是,當時,雙喜性命在人家手上,他們不敢妄動,更不敢去質問,所以這一拖便是十多年,他也未曾發現其中的破綻,更不曾發現,這假雙喜,與真正虜走雙喜的人,根本不是同一方勢力。


  如今,雙喜的結局,也是早已可以預見!

  顧忠半晌才回過神來,卻是連再哭也再哭不出來,只拿頭,使勁兒在地上磕著,似乎只有那樣,才能緩解他心中的痛和憤怒!

  他知道,他如何不知道?


  可,他總抱著一絲念想,或許,那些人說的是真的,他的兒子還活著,並沒有死,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答應了他們的威脅,如今,他死心了,因為,不得不死心。


  自他傳出消息之後,再沒有聽到迴音,一步錯,步步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若是他當時將情況告訴老太爺,或許,他們還能想別的辦法。


  或許,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老太爺,老奴錯了,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每次傳遞消息,都是將紙條放在固定的地方,就是咱們院中那樹紅梅的枝叉間,老奴曾經偷偷跟來看過,想要偷偷那些人抓出來。」


  顧忠抹了一把淚,恨恨道:「可是,老奴守了很多次,卻都沒有任何的發現,明明沒看到人,可是,那紙條就是不見了。這一次,出事之後,有人給老奴送來了信鴿,說是有事的話,就放飛信鴿給他們。」


  「老奴看到大少爺走,於是,便給那些人傳了信!」顧忠又是怒,又是氣,如今唯一的希望破滅,他恨自己,怎麼就會給那些害了他兒子的混賬報信,去害自己的主家。


  「忠叔,你怎麼沒說,你雖報信,卻是改了大表哥所行的方向呢?」洛無憂幽幽的道,忠叔只搖頭,並不解釋,無憂卻是嘆息。


  想來,這個老人也是不忍心的吧,雙喜是他兒子,大表哥也是他一直看著長大的。十幾年,養條狗也會有感情。


  更何況大表哥儒雅翩翩,對顧忠與其妻李氏也都極為尊敬,那信鴿被青鸞打落,那信紙曾落在她手中,她自然知道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雖然大表哥本來就是隨意選的方向,會在中途再改道,為的也是迷惑敵人的視線,可不得不說,顧忠雖背叛了顧家,卻又對顧家還存著一份情意。


  這也是她一直沒有動作的原因之一。


  若是他實實在在的恨上顧家,徹底的背叛顧家,尚好處理,可偏偏,在外祖父和舅舅來說,只會覺得自己虧欠顧忠的更多。


  這樣一來,如何處置他們,自然也就成了一件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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