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如果這就是喜歡
黑夜之中,男子臉上那銀色的面具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森森的,格外的刺人眼球。
「郡王大半夜不睡覺,帶著侍衛來這裡做甚?」聲音清冷,隱含絲絲怒意,說什麼王府的侍衛,其實根本就不是璃王府,是容王府,他容狄的手下才對。
洛無憂深吸了口氣,就不明白了,怎麼走到哪裡,都能碰到他?
「自然是我,不然,你還真的以為會是他嗎?本郡王告訴你吧,你就算再等,他也是不會來了,趕緊上車,別逼本郡王用強。」
語含命令,強勢霸道到了極點。
容狄一雙幽深的瞳眸凝視著眼前少女,直接出口威脅,而他口中那個他,指的是誰,兩人皆是心知肚明。
少女靜默不動,明眸怒瞪男子,眼見男子袖擺微微飄拂。
終不甘不願的移動了腳步,走到馬車前,無視男子伸出的手,直接扶著車廂,跳上了馬車。
車廂之中,漫著淺淺幽香。
容狄與洛無憂,面對面靜坐,眸光對峙,一星眸璀璨,曜曜含笑,一鳳眼瞪圓,怒目森森。
空氣中隱有火星閃現!
最後,卻歸於一片沉寂!
對於容狄,洛無憂深覺,話不投機半句多。
索性的撇開了頭,不予理會!
「你就不問一下,本郡王會把你帶去何處?」容狄卻是星眸輕眨了一下,放下手中書卷,轉而打開車廂暗閣,拿出一壺茶,沖泡了起來。
男子衣袖擺動,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似帶起串串流光。
動作優美至極,怡然而自得。
看少女生氣,似乎成了他最大的樂趣。
「問,有用嗎?即使無憂再不願,郡王不一樣有辦法讓無憂不得不屈命服從?所以,問與不問有何關係,總歸,無憂知道王爺不會將無憂拉去賣了,便也足夠。」
波瀾平復,洛無憂聲音清清淡淡!
男子眼中笑意更甚:「說不定,我還真想把你拉去賣掉呢?」
無憂卻是怒極反笑,伸手拿過容狄剛泡好的茶,輕啜了一口,茶香幽幽入口綿長甘淳,果然,是好茶。
「觀山雲霧,倒還真是好茶,看來,郡王倒是真懂得享受,無憂倒也是沾了郡王的光,能喝到這般好茶。」
「喜歡?明日本郡王差人送幾包到你府上。」容狄輕笑了一聲,說的極是大方,卻讓洛無憂輕蹙了下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人不是最喜歡和她作對了,怎麼此刻,卻反倒順著她說。
還真讓她有些不習慣:「那無憂就多謝郡王了。」
斂了斂眉,洛無憂看向了車窗外,馬車徐徐在昏暗的街道上駛過,停在了都府衙門府衙后的偏門。
幾乎是馬車剛停下,便有人打開了那道木門。
「走吧。」
放下茶盞,男子朝無憂輕聲說了一句,當先滾動輪椅軲轆下了馬車。
「見過主子主母!」
齊衍一見兩人,立刻上前行禮:「主子,屬下都已安排好了。」
「這裡是府衙停屍的地方,不過,北越太子的屍體並不在這裡,而是被單獨的放置開了,主子,就是這裡。」
齊衍一邊走,一邊替兩人解說著,停至一扇門前,伸手一推。
吱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房中橫陳著一具屍體,揭開上面蓋著的明黃綢布,君驚瀾那死狀凄慘的模樣,頓時映入眾人眼帘。
因房中置了冰塊,還用了特殊的藥物保存,屍身並未發臭,只是,面若石灰,血跡斑斑的樣子,在這昏暗而陰冷的房裡,突然展露出來。
還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洛無憂邁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檢查君驚瀾的屍體,手方伸至半空,被便另一隻手給握住,然後,一股拉扯的力道傳來。
她整個人無法抑制的後仰,跌進一片溫軟的懷裡。
身子驀然一個側翻,手中匕首也抵在男子頸間。
「容狄,次次都耍相同的把戲,你不膩嗎?現在,放開我,我還要做正事,沒空在這裡和你玩鬧。」
洛無憂眸光晦暗,緊鎖男子冰冷的面具下那雙幽深的眼眸,抬在半空的手,向前一推,手中匕首也更加貼近男人的頸脖。
微微使力,男子頸間,頓時劃過絲絲紅痕。
齊衍大驚失色:「主母,你怎可對主子對刀,快放下匕首,那可不是打一巴掌那樣鬧著玩兒的,會死人的。」
刀子見血,齊衍急得臉色都變了,抬掌就要有所動作。
卻被容狄冷聲喝止:「齊衍,住手,你出去。」
「主子!」
齊衍急得差點跳腳,主子對主母真真兒是容忍到了極點,上次還挨了主母一巴掌,他真怕主子這次伸長脖子讓主母砍,也不還手。
不是真怕,眼前這不是明擺著的。
「出去。」
容狄冷眼一睨,齊衍氣得跺腳。
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主母,您不就想檢屍嗎?我已經檢查過了,這屍體的確不是驚瀾太子的,您別傷害主子,主子身體不好,等會兒我就把結果告訴您還不成嗎?我……彭……」
話未說完,整個人便被容狄一掌掃出了房門。
哐啷,兩扇門板也合在了一起。
容狄回首,視線落在洛無憂臉上,手中力道不松,也渾不在意少女擱在他頸脖上的利器,星眸之中滿是陰霾之色。
「洛無憂,你忘了本郡王說的話了,你是本郡王的人,不許碰別的男人,你還敢去碰那具屍體,是真想本郡王將你浸豬籠嗎?」
低沉的聲音,滿含怒火。
洛無憂咬了咬唇,眸中閃過一絲冷戾,匕首未收,只冷聲說道:「容狄,放開我,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會對你下手。」
這個不準那個不準,他以為他是她的誰?
「是嗎?那本郡王還真想試試看你的手……會不會抖。」容狄伸手,揭下自己的面具,狹長的星眸之中,似氤氳著一團幽深的黑霧。
讓人看不清也道不明,那眸底的情緒。
「洛無憂,你殺過人嗎?需不需要本郡王來教你,如何割斷人的頸脖,才會讓血噴的更快,更妖嬈,也讓那聲音,更加的清脆悅耳?」
聲音里充滿蠱惑。
話落,男子大手筱的握在女子持匕的手上,微微用力,向著自己的頸脖割去。
洛無憂一驚,反手用力掙扎間。
啪一聲。
手中匕首掉落在地。
「看,連本郡王幫你,你的手依舊在抖,洛無憂,是不敢,亦或是不忍?」容狄輕輕挑眉,修長的手指輕挑起女子額邊的髮絲,放在鼻翼間輕嗅。
「本郡王說的話,從來不會改變,你,洛無憂是我的,這輩子都別想逃,不要將本郡王的話當成玩笑,否則,本郡會一直不停的一次一次在你耳邊說,一次一次不停用行動證明給你看,直到你相信這個事實為止?」
男子目光曜曜,語氣淡定如廝,卻又字字宛如驚雷。
洛無憂抿著唇,紅唇緊抿成了一條線。
良久,她輕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挑眉冷問:「郡王這是在向無憂表白,你喜歡無憂,是么?」
「是!」
容狄瞥著洛無憂,回答的斬釘截鐵。
心中卻是掀起了濤天駭浪。
喜歡么?
他只覺得洛無憂是與眾不同的,面對她時,他的心情總是愉悅的,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也不放開。
如果這就是喜歡!
那麼,他是真的很喜歡她的吧?
是真的很喜歡她……
腦中不停的回蕩著這幾個字,男子幽眸綻出道道璀璨的光,心中的陰霾似被瞬間驅散,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似乎終於找到了答案。
「洛無憂,本郡王就是喜歡你,本郡王雖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可是,你若想報仇,我幫你,想顛皇權,我幫你,哪怕你想傾了這天下,我也幫你,唯一的報酬,就是,你,下半輩子替我暖床!」
「你覺得,意下如何?」
男子聲音透著絲絲愉悅,俊美絕倫的臉龐之上含著一縷睥睨天下的笑意。紅唇輕掀,逆反之話脫口而出,甚至沒有任何的壓力。
字字卻如石子投入湖中,攪亂了那一池春水。
洛無憂明眸不眨,凝視著男子,心頭卻是五味陳雜。
一股冷意在四肢百骸漫延而過,「郡王說的,真是動聽,相信,沒有哪個女子聽到后,會不感動吧?可惜啊……」
「可惜什麼?」容狄蹙了蹙眉。
「可惜什麼?」
洛無憂輕喃了一句,而後,卻是冷笑不已:「可惜無憂不是三歲小兒,可以任郡王肆意哄騙,天下男兒皆薄倖,郡王不也當屬其中之一?」
容狄呼吸一滯:「洛無憂,本郡王……」
男子想說什麼,卻被女子動作打斷。
洛無憂伸手拍開男子圈在自己腰間的手,跳下地,轉身,長身玉立,看著輪椅上的男子,嘴色輕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呵,一邊說著喜歡無憂,一邊卻強迫無憂,一邊幫著無憂,一邊卻想殺了無憂,你覺得,我該相信你么,容郡王爺,哦,不,或者,我更應該稱呼您一聲,上官樓主?」
容狄靜默,許久,抬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原本只是猜測,無憂也不過想一詐而已,不過,現在郡王的反應,已經證實了,不是么?」
洛無憂輕聲道:「原本,我是沒有發現的,容王府的世子爺,明月樓的上官樓主,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人呢?」
語中滿含哧笑,估計這世上沒有人會把這兩人聯想在一起。
「無論氣質,氣息,還有言行舉止,的確,你們之間都大不相同,可是,一個的氣質和言行舉止可以改變,氣息也可以隱藏,可是一個人的氣味就算是想刻意隱藏,也不會完全改變的。」
「上官明月與容郡王身上都有種葯香,很奇特的葯香,很淡,淡到幾不可聞,可是,也得拜郡王多次無禮接近所賜,加上無憂天生對葯香敏感,所以,還是嗅出了那股味道。」
洛無憂睨了一眼容狄,淡聲道:「之前無憂想不明白,可是,現在無憂明白了,那或許不是葯,而是你體內七彩金蠶盅的氣息。」
「容郡王爺,無憂說的可對?」
「僅僅如此么?」
容狄輕笑一聲,竟是從輪椅之上站了起來,那一張讓天地都失色的臉上,帶著宴宴笑意,身姿挺拔如松,渾身氣勢陡變。
帶著睥睨天下的尊貴霸氣。
而他頸間那一條傷口,竟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便詭異的消失,根本看不出半點的痕迹。
那傷口癒合的速度,讓洛無憂也心生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