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關鍵性證據
沈琛神色嚴肅,並不說話,而是扣住我的手腕,生將我拽出車內。
要不是我算得靈活,不知道要撞得多痛。
「你到底是誰?!」
沈琛力氣很大,且有技巧,讓我沒辦法反攻他,只能被他拽著往前走。
他不像律師。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陸時的律師沈琛,不是別的什麼冒名。
大概是看我變得配合,他力道放小,「先跟我走。」
我趁勢大力甩開他的手,「你對我放尊重點!」
他聳肩,「對不住。」
我輕哼一聲,並不搭腔。
雖然這個沈琛初見就極其無禮,但我還是跟著他走。
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該信他。
電梯上,他才說,「林舒,你要防止被竊聽、監視。」
「你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可你要有防備之心。尤其,你來見我,陸時請的律師,沈琛。」
我回憶他的身手,「你應該不僅僅是律師吧。」
沈琛西裝革履,整個人收拾得很乾凈,外表上都挺符合律師這份職業的。
可他的氣質不像,身手更不像。
沈琛說:「在認識陸時前,我是年輕、莽撞、只會做律師的人。」
年輕、莽撞、只會做律師。
我想到了余落初。
當年不管不顧幫我的她。
我突然發現,很多人本來都是向善的,卻因為種種際遇,失了初心。
「陸時幫過你?」我輕聲問。
沈琛點頭,「所以,陸太太,你可以選擇相信我。」
我哂笑,「要是我不信你,就你對我的態度,我早就跟你打起來了。」
他突然笑了,「陸太太你這麼漂亮,可不適合動粗。」
我沉默。
電梯很快倒了23樓,沈琛前腳踏出,我後腳跟上。
沈琛的住處,十分符合他的職業——乾淨、簡潔,甚至有些冰冷。
他替我倒了熱水,讓我跟他進書房。
手捧水杯,我隨他進去。
他站在窗前,我坐在離他半米的木椅上。
「林舒,不要去找陸時。」沈琛終於說,「警局裡人多眼雜,連陸時都不知道誰是誰的眼線,誰又被誰收買。所以,你不要去找他。就算你猜到什麼,也不要去找他。」
我將杯子放在一旁的書桌上,綳著臉,「沈琛,你讓我防止被監視、竊聽,敢情是你在對我做這種齷齪事?」
比起我的憤怒,沈琛平靜且從容,「陸太太,這都是為了你好。這一回,陸時是生是死,不僅僅取決於他的計劃,也要看你能不能照做。」
不帶感情的話語,的確能讓我冷靜下來。
之前我四處奔走,是因為不知道陸時的用意。
我不可能坐視不理,除非我不愛他。
現在沈琛告訴我,陸時有計劃,但需要我的配合。而我的配合,可能就是待在家裡照顧好子女和自己。
這對我來說,有點難。
尤其,沈琛這番話是證明陸時是被威脅了。
他因為我,被束縛了手腳。
而我在他深陷危機時,卻只能等,只能照顧好自己。
沈琛像是看穿了我的糾結,靜靜等我。
我思緒紛飛,一會想著,算了吧,我就這水平,乖乖在家裡等著他出來。
一會又想,不行啊,我可以做什麼的。說不定我做的事情,真的可以扭轉事情的走向呢。
許久,我抬頭,看著沈琛凝望夜色的背影。
他的脊樑挺得筆直,看得出來很緊張。
陸時、沈琛、許漾、秦淮……哪怕是周沉,都可能在為這件事緊張。陸時的所有人,都在為他的事戰鬥、擔憂。
我的自私,或許會害了他們全部的人。
「沈琛。」我啞著聲喊他。
他回頭,「陸太太。」
「我答應你。」我沉緩地說,「我答應你,不去找陸時。我答應陸時,在家裡照顧好孩子和自己。我答應他,不過多插手這件事。如你每次見他,都請幫我說一聲,我等他回家。」
沈琛說:「沒問題。」
我有點不甘心,「沒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說了嗎?」
沈琛搖頭。
我尷尬一笑,「那我走了,麻煩你了。」
他挺紳士,送我到地下車庫,並耐心為我指路。
我意興闌珊,折回家中。
家裡燈全都暗著,一片寧和。
是啊,比起外面的紛爭,誰不想在安寧的地方?
可我愛陸時,我的本能是想和他一起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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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希望我留在家裡,我便留著。
我加倍照顧好小棗和盼兒,青黛擔心我,也一直留在家裡。
許流光和小棗投緣,真的教了他許多。
有幾個晚上,我幫小棗洗澡,他總絮絮叨叨地說許流光。
蘇唯一是堅持幫我的人,他是拿錢為我辦事的。
再說幾次往來,我和他自然算是朋友,可惜的是,我和他沒什麼共同話題。
陸時的案子比較嚴重,影響也不好。
因此陸時被抓緊警局快半個月了,還要再等一段時間開庭。
又或者,是陸時希望拖延時間。
沈琛只在那晚阻止我去警局找陸時,之後便沒有再聯繫過我。
我只能獲取蘇唯一給我的消息,然後自己猜測陸時的想法。
小包子太小,不懂得想念。小棗特別喜歡陸時,自然少不了在我耳邊念叨。我只能繼續用出差哄他,陸時都不讓我去警局見他,更不會讓小棗見他了。
在小棗的教育上,我是有我的堅持的。
我懂陸時風光背後的艱辛與險惡,因此我不想小棗成為陸時。哪怕小棗像陸紹世這般從文,都是接受的。
如果一個人沒有了野心,那些紛爭自然會少一些。
陸文景也出院了,聽陸成林說,他時日不長。醫生希望他留在醫院裡治療,這樣可以活久一些。而陸文景想要回陸家老宅,他的想法就是,反正活不長,那就活得恣意一些。他也不是怕死的人。
陸成林特意告訴我,是希望我帶著小棗和盼兒去看望他。
我當時說:「二哥,但凡你願意幫陸時做一點點的事,我都願意去看他。我還會勸爺爺,把大部分遺產給你。」
哪怕是這樣,陸成林也搖頭。
他寧願不要遺產,也不想幫他的親弟弟。只因為,他一伸手,可能毀了自己的仕途。
他少年時對陸時的境遇袖手旁觀,就註定了他現在的選擇。
我並不意外,只是冷冷地告訴他我不會去看陸時。
陸成林自然是明白人,沒有多說就離開了。
好事難成雙,壞事總扎堆。
小包子大早上突然哭個沒完,我著急忙慌一通處理,才發現她是發高燒了。
她這麼小,根本生不起幾次病。
我忙將她送去醫院,好在青黛在,隨後替我送來一些小包子的生活用品。
挂號、診斷……
直到中午,小包子才得意在病房修養。她這病來勢洶洶,幸好我送醫院送得及時,才沒有引起諸多併發症。她暫時是退燒了,但醫生的建議是留院觀察一天,怕複發。
我完全贊同,她現在哪裡有什麼免疫力?
並起來真不是小事。
她沒心眼,一不痛,就在我懷裡「咯咯咯」笑個不停。
我輕輕捏她小小、肉肉的臉蛋,心裡嘆氣。
此刻,陸時肯定希望陪在女兒身邊的。
自打我和陸時面對我們的感情,他在我心裡,不純粹是那個冷麵狠絕的男人了。他疼小棗,且比我想象中更疼愛小包子。
「小舒,吃點飯,我幫你抱一會盼兒。」青黛拎著盒飯回來。
「行。」我柔聲說,「青黛,這段時間,辛苦你和流光了。謝謝。」
青黛淺淺而笑,像是水中徐徐展開的蓮花,「小舒,你不用跟我客氣。以前我就喜歡你,跟了朱越后,她們都瞧不起你。我知道,你不介意,打心眼裡尊重我的。」
我嘆息,「別想朱越了。」
大多數的成功男人,像朱越。愛情、女人,是人生中的錦上添花。朱越對青黛算好,物質上絕不匱乏,卻不尊重她,乃至強迫。且他能給的,也只有金錢。
青黛拂了拂劉海,「不想。現在最重要的,是盼兒的病。」
「嗯。」我輕聲回,接過飯盒,有氣無力地吃著。
青黛注重養生,買的飯菜葷素搭配均勻,且都口味一絕。
可是我沒什麼胃口。
我僅僅為了吃飽。
青黛待得久了,小包子認識她了,被她抱也不哭,照舊天真無邪地笑著。
我心裡惆悵萬千,也很想很想陸時。
「叩叩叩」,我吃完,正收拾飯盒,就聽到敲門聲。
「進來。」說話間,我將雜物一股腦扔進垃圾桶。
幾秒過後,繞過拐角出現在我視線里的人,竟是秦淮。
自沈琛找我,我就沒聯繫過許漾、秦淮這些陸時的過命之交,他們也不再跟我彙報情況。
他突然來,應該也是有事。
我偏頭,青黛正在哄小包子午睡。
我輕聲說:「青黛,你照看小包子一會,我和他在走廊上談一談。有事你就喊我,不過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事的。」
哪怕陸時在警局,我都不用懷疑他對我們的保護。
秦淮的冰山臉,難得露出了愁緒,顯得欲言又止。
我說:「出去再說。」
他掃了眼青黛和小包子,點點頭。
我擔心孩子和青黛,抵在門口,「你有什麼事?」
他張望走廊兩邊,「林舒,我要給你一樣東西。我早該給你的,但是我沒有想好。我沒想錯的,這可能會是陸總案子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