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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教裏天魔生

  我咬緊牙關,未消減密密麻麻的浮塵怪物鋪在光柱上給我帶來的視覺衝擊力,也顧不得分辨方向,我閉著眼睛隻牟足力氣頂著層層阻礙向前衝…


  也不知跑了多久,突然眼前一暗,原本壓得快令人窒息的壓力也突然如同繃到極致的皮筋斷了一般,壓力一減,頓時輕鬆了不少。


  “喂!你是天魔教哪位名下的報上名來!”


  前方方向未明,隻聽得一男聲趾高氣揚地道。


  我抬眼往去,卻見前方荒林處正站著兩位手持利劍的男子,這兩位男子目光不善,手裏的劍無不出鞘,鋒利的刀尖一致向外,對向我。


  我拱手,“師兄,我師傅是天令堂的島皿島堂主”


  那兩位對視一眼,最後,其中一位發量微少,發髻上梳,露出碩大腦門的一位師兄,嗤道,“管你是誰,到了這禁地都得靠實力吃飯!”


  我急忙俯首表示讚同,圓圓的眼睛眯起,讓自己盡量顯得可愛討巧一些,“師兄說得對,師妹我能到這裏全憑運氣,不像幾位師兄那麽有本事,方才若不是得到離米師姐的保護,我早就命喪黃泉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一番奉承下來這二位師兄極為受用,神色也和緩了許多,不似方才要吃人一般。


  “離米”果然美女還是有吸引力一些,另外一位眉毛濃得有些奔放不羈,隻差那麽一丟丟便要連成一線的師兄問道,“怎麽不見她”


  聞言,我已是一片傷感地抹了一把鱷魚淚,“唉…說起來師姐也是可憐,被那老頭…唉…”


  一字眉的師兄著急問道,“怎麽”


  另外一位大腦門師兄壞笑調侃同伴道:“慶則,怎麽你小子對離米還是餘情未了我說呢,剛剛對這丫頭下手你怎麽攔著我呢,原來是想從她口裏探得離米的下落”


  一字眉羞得臉通紅,隻粗著嗓子追問我道:“你快說呀!離米怎麽了?”


  我見這一字眉對離米確實是情深意重,我憂心他得知這個噩耗後再遷怒與我,便嗬嗬笑著含糊答道:“師姐被那老頭留在那裏了…”


  “什麽!”那一字眉已然猜到後果,大驚失色過後,愣在原地臉上變幻莫測久久緩不過神來,也不知他再想什麽…


  不過他的同伴顯然是知道其中內情的,“慶則,當朋友我才勸你一句,那離米不是什麽好人,她就是個欺騙你感情的騙子,跟她玩玩也就罷了,別太較真…”


  “你胡說!離米不是這樣的人!”


  大腦門冷笑,“誰不知道她!見著個男人便大送秋波,不怕跟你說,她對你許下的那些山盟海誓跟我也說過,還是在樹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混蛋!”一字眉惱怒,一拳打向大腦門。


  大腦門不甘示弱,與他扭打在了一塊。


  我瞧形勢不對,不願再生事端,拔腿正要走時。


  掐著一字眉在地上打的大腦門突然醒悟,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向我飛來。


  我側身躲過,這把匕首削下我身後一根足有我手腕大小的樹枝後,又削鐵如泥,如魚入水一般,刀刃盡數沒進地麵,隻留一截刀柄在外。


  真是一把千金難求的好匕首!

  “小丫頭,這就想走?”


  我嘿嘿笑著,不說話,手卻暗自背到身後捏住了一張符紙。


  唉,說來可憐,來天魔教許久,唯一得到的可見世麵的武器就是島皿送給我的龍血鞭,可已經用來捆狐狸了,就連唯一攜帶的匕首方才也插進了老頭的頭顱裏沒抽出來…


  “慶則,我倆的賬過後再算,不如先解決了這小丫頭…”


  噗!

  話未完,劇痛傳來,大腦門不甘置信地低頭望向自己血流湧柱的胸膛。


  那裏,赫然有一截已沾滿血的劍刃。


  “你…你…”


  “你去死吧!”在他身後的慶則咬牙道。


  擔心大腦門再死灰複燃,慶則做絕地將劍捅進了幾分,在哀嚎聲中,直至皮肉沒到劍柄,而後再發狠抽出,噴射而出的鮮血濺了他一臉。


  慶則從身上掏出一張手絹,皺著眉將臉上沾染上的血跡一一擦淨,抹了手,一臉淡漠地將之隨意扔在已是奄奄一息的大腦門身上,看著那張白手絹染了血,就如同雪白一片冬日裏梅花樹上開的斑斑點點的梅花,看著那手絹上的梅花點一點一點變大,侵襲著冬景,最後將之浸濕,血紅一片,濕漉漉的,就再也分不清冬雪跟梅花了…


  “從一開始你我都知道我們之間會有這麽一刻的,我現在不對你下手,你也會對我下手的…”


  他也不知這是說給躺在地上掙紮著咽下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的大腦門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以此來寬解自己…


  我則趁他不注意,暗中將插在地上大腦門的那把匕首握在手裏。


  但是此刻的慶則似乎心神俱疲,他眼神空洞地看了我一眼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我等他走了許久,才繼續向著禁地中央走去。


  越走裏麵越冷,寒風凜冽,直刮得人臉頰生疼,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白絮漫天,密得快要看不見人影,一片片落在我的身上臉上,我抬手一摸,卻不見白絮,隻有一攤夾冰的雪水。


  好多年沒見過雪了。


  小時候還記得一落雪,樓前的小攤位的屋簷下會結成一道道尖尖冰柱,我跟玻兒便約好,端著個小板凳,站在板凳上敲冰柱吃。


  冰涼刺骨的冰柱在手心融化變小,滑不溜秋,我倆急忙向口中一塞,咬得嘎嘣脆響,即便凍得臉紅手紅的,除了冷再吃不出別的味道,可我們卻依舊樂在其中。


  因為對那時候囊中羞澀的我們來說,這,就是天賜的零食。


  想起那個同我一起長大,沒心沒肺的姑娘,我不禁會心一笑。


  無論變得多麽不堪,我依舊也要活下去!

  往裏走,除了被雪覆蓋的白之外,隨處可見的還有驚心動魄的紅。


  我向那片紅走近,見到已被冰雪凍住,成了個雪人的慶則,他睜大著雙眼看著我,那近乎連成一線的眉毛就如同我記憶中幼時那個小攤位的屋簷一樣掛滿了雪柱。


  身上血跡斑斑,胸膛前骨肉花白外翻,像是血液流盡而死。


  報應不爽,他最終也如他殺掉大腦門一樣被人一刀刺在了胸膛,結果了性命。


  我繞過他,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


  前方刀劍聲,嘶喊聲不斷。


  我找了一棵還算粗壯,可以擋住我身形的大樹,躡手躡腳地躲在後麵,準備守株待兔,撿個便宜。


  隻是我聰明別人也不傻,那三人也估摸到陸續會有人來,所以決戰之時還留有餘地,即便是生死之間還能有心思注意到周遭變化,我剛一落定,他們三人便似約好一般住了手。


  定定立在雪地裏,三人手裏那柄長劍劍光微微晃人眼,寒光凜冽冷得賽過夾雪的風。


  “出來吧”其中一位留著胡子,看上去最為年長的男子瞟向這邊,麵無表情地道。


  其餘二人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這裏。


  我見躲不過,一臉坦然從樹後站出,鼓掌讚道,“厲害呀,這都能被你發現了”


  他三人上下打量我一番。


  “沒想到,你這麽個小丫頭竟能走到這裏”胡子哥搖頭感歎。


  我向他眨眨眼,俏皮一笑,“這世界,你想不到的多著呢”


  “哼”其中一位皮膚黑得在一片白雪中格外出眾的青年呲鼻不屑,“大言不慚!我倒想領教領教你究竟能有幾分幾兩!”


  話音剛落,他提著手中的那柄劍向我殺來。


  此時,我身上隻有短刃,那把匕首雖削鐵如泥,可與長兵器交手卻優勢全無,不如作為秘密武器來用,打他個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小聰明,小心機已派不上用場,我也該全力以赴!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將全身法力凝聚與掌心,丹田小人穩坐蓮花台,捏起觀音指,一柄寒冰長劍憑空出現,握於掌心。


  持著這柄寒冰劍與黑臉哥臨空而對,本以為利刃相搏,應是火花四濺,可未料煉剛化為繞指柔,與黑臉哥手中那柄劍甫一碰撞,便如映照著萬千世界的湖水中丟進一塊石子一般,被漣漪阻斷,劍身斷裂,化為泡影,穿劍而過後,又如常恢複,湖麵景色依舊。


  黑臉哥訝然不過片刻,此時我與他已是擦肩而過,他氣沉丹田將勁氣俱匯集於腳尖,於半空中憑空一點,借力調轉身形轉身向我,見我果然又要持劍殺來,急忙以劍相擋。


  巨大的衝擊力向他襲來,他本是拚盡全力地一擋,可方才發生的那一幕再次重演,寒冰劍如同幻影一般將他手中的劍繞過,而後重新凝聚,裹挾著巨大衝擊力繼續向他而來。


  “滴答…滴答…”


  刺骨的寒氣冷得他直哆嗦,牙齒不受他控製地微微打顫,唯有脖子那裏溫熱一片,有液體正源源不斷地向外流出,所經之地也都是溫暖的…


  他抬起已凍得微微有些僵硬的手摸向那片溫暖,卻見手上猩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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