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教裏天魔生
我縮縮脖子,乖乖地蹲到角落,一副老實可欺的模樣。
帶我們進入天魔教禁地的依舊是曼娘。
不過幾日未見,她神形憔悴得像是經曆過一場大劫,雙眼浮腫,即便敷了一層厚厚脂粉也擋不住她眼下的那一圈烏黑。
一揮手便有幾位黑衣人托著一蓋了紅布的圓盤站在我們麵前,她向我們一笑,眼裏有說不出的疲憊,“各位公子小姐,這盤子裏是我們教主對你們進入決賽額外賞賜的獎勵”
黑衣人將紅布掀開,卻見圓盤上麵放了一根白得不見任何雜質的羽毛。
“這些名叫翎天羽,是教主從一隻千年白鴉身上所得,乃是它的心口羽,富有靈氣,進入禁地之後,你們隻需將自己的法力注入到這片羽毛之中,便可作代步之用,可節省你們的時間”
我瞧著圓木盤裏那根纖塵不染的羽毛,再抬頭看看與我們對立而戰的曼娘眼睛不轉地盯著那些人,再見到他們喜滋滋的從圓盤裏拿起羽毛貼身收好後,如釋重負地輕輕吐出一口氣,而後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略帶怪異的微笑。
她有所察覺地向我望來,我裝作好不經意地將視線從她身上轉開,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像撿到寶似地一臉喜色地將這羽毛收起。
曼娘麵帶微笑地領著我們到了那處禁地。
其實當初再知道決賽定在天魔教的禁地時我也是往人堆裏鑽著探聽過風聲,原本一直要等著看好戲的吃瓜群眾們再得知這消息時,對這禁地也是諱莫如深,隻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便散了,也不知是怎麽個意思,所以我對這禁地也好奇得很。
這隻不過是一處極為普通的一座小山峰,隻是看上去樹木枯黃了些,黃泥多了些,山石險峻了些。
山峰的四周交替布滿了一人高的亂石與荊棘,荊棘裏還摻雜著許多尖利的小石,令人寸步難行,隻有山峰入口鋪著平石,許是經常有人打掃的緣故,雜草不生。
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天工,這山峰的入口處兩邊各壘了一塊幾米高的巨石,巨石之間隻供一人通過。
有眼力的人還能瞧得出這兩塊巨石中間還隱約有一層薄薄的屏障,在陽光的照耀下七彩浮動,籠罩在整個小山峰的四周。
山峰裏樹木枯黃可花在這冬日也開得極好,燦爛得不遜旭日,隻是與山峰外路邊那些枯敗沾著雪水的花草一邊,它的燦爛透著一股詭異。
便有不識趣的不知從哪處飛來的白蝴蝶瞧見那花開燦爛,肖想花蜜,便要向著山峰裏的花飛去,輕而易舉鑽過那屏障,飛到山峰之中,眼瞧著那花近在眼前,身後一輕,突然使不上勁兒,向後一瞧卻見不知何時自己的下半身卻已留在屏障之外!
我們這行十人瞧著被那七彩屏障截成兩半落在地上的蝴蝶,心中驚恐,這山峰四周並未立什麽閑人勿進的警示牌,也未派人看守,若無門道根本看不出這山峰還布了一道屏障,若有人誤闖,沒有任何阻攔,直接被切成兩半…
這…未免也太將人命做兒戲了吧!
不過,這正是天魔教的做派。
我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更是下定決心,以後在天魔教裏行事愈發要小心謹慎些!
曼娘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石做的腰牌,飛身躍起,一步步踏著巨石,將之鑲進巨石頂端的一處凹槽裏,而後再翩然落下。
未想曼娘看著柔弱,輕功卻是不錯。
自這腰牌鑲進凹槽後,圍繞在山峰外的七彩屏障頃刻間煙消雲散。
曼娘在我們麵前站定,撫平方才弄亂的裙擺。
“你們可以進去了,那根羽毛可以在裏麵暢通無阻,你們可要好好利用”她再次著意提醒道。
應了是後,我們一行十人便往裏走。
一進裏麵,這十人便如在外麵約定的那樣,三三兩兩地站到了一處,交頭接耳地開始低聲細語,其中幾對有意無意地瞟向我這邊。
我故作無事地左右觀看,而後便趁他們一個不注意,撒開腿向西南方向跑去。
進來之前,除了那根羽毛外,曼娘每人還發了一個錦囊,錦囊裏除了備上一瓶丹藥外還有一個羅盤。
而我現在前往的這個方向離禁地中心越來越遠,這樣一來碰見他們的機率也會越來越小。
隻有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我才安全。
越往後,時間一到,形勢自然就會明朗,到那時我再出手,勝算也會更大。
這般壞笑計算著,最終,我選擇窩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枝椏上。
今日天朗氣清,暖洋洋的日光透過繁茂的樹葉灑下,讓人懨懨欲睡,我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再養精蓄銳片刻時,眼睛剛剛眯起,後背便是一寒,當機立斷,我心有所感地向後甩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割過幾片樹葉,破風將一直碧綠色的小蛇割成兩段後,插入了旁邊那棵樹的樹幹之中。
我正要爬過去將匕首取回時,向後一看,頭皮一陣發麻,隻見不遠處的枝椏上正密密麻麻倒掛著成千上百一指大小的青蛇…
此時,這些小青蛇正抬頭向我吐著蛇信…態度很不友善…
我戰戰兢兢地扶著樹幹站起身,觸手堅硬冰涼濕膩膩,留神一看卻見樹幹上方兩個銅鑼似的兩個綠黃色大眼,那雙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我,最後從前方吐出一條粗粗長長,中間開叉的紅信子。
這…是什麽鬼!
瞧著是樹沒錯,可那雙眼睛以及在我頭頂不斷伸吐試探的紅色開叉的舌頭又分明是蛇信子無疑…
從那蛇信子流出的白色黏稠液體滴答流在我的臉上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還有對已到嘴邊的食物的渴望。
顧不得研究,我急忙從兜裏掏出兩張飛天符向遠方跑去。
那蛇頭跟樹似乎混為一體或者說它就是一棵紮根在土地裏的樹隻是錯生了蛇頭,總之即便它蛇信子伸得老長,可我快它一步,它依舊未能將我裹卷回來,氣得它從樹幹裏迸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吼。
這一聲後,其它那些原本蜷縮在它樹幹上的那些小青蛇猶如接到將軍命令的小兵,扭著身體向半空一躍,奇跡發生了,它們竟然搖搖晃晃地在半空之中飛了起來。
這等曠世奇景震撼人心的程度不亞於母豬會上樹。
最後在身後這群密密麻麻鍥而不舍的小兵追捕下,我扒拉著自己因腳踩飛天符在半空中不要命式的飛奔吹得已經快不屬於自己的頭發,叫苦不迭,這禁地果然不是人呆的地!
那群青蛇沒有智商,全憑一腔熱血…不…一腔冷血在不要命似地向前衝,而且非常以及極其不要臉地采取群毆加車輪戰術,一個追上我被我打落後,還有千千萬萬條前赴後繼地向前衝做替補。
我跑得直眼冒金星,當真是隻恨爹媽沒多生了兩條腿,眼看著又有幾條青蛇吐著毒液要將我追上,這千鈞一發之計,我突然想起進來之前曼娘給的那支羽毛,心中糾結萬分,明知道這羽毛其中必有貓膩,直覺應該是跟我從天梯樓裏帶出狐狸這事有關,可到如今這般局麵,筋疲力盡用它或許能省不少力氣。
“師兄,你看天上!”
正為難之際,聽見前方傳來一嬌滴滴的女聲。
我心中暗喜,哪裏還記得初衷,禍水東引,不道德地向著聲音來源狂奔。
跑過一個蜿蜒的路口,正看見一棵大樹下方站著一男一女,女的穿著一身紫色紗裙,窈窕風情,正是離米無疑,她身邊那位男子老實憨厚,說話不時不自覺望向身邊的離米,一副唯她命是從的樣子。
離米顯然也沒有見過這等青蛇滿天飛的曠世奇景,被驚得呆立在原地,直直盯著跑在最前麵的我半餉都未再做聲。
顯然,而今她隻想就這麽與我擦肩而過。
“嗨”要命的是我熱情洋溢地向她揮著手,打著招呼,更猶嫌不足地在他們麵前落了地,咧著八顆牙笑得格外燦爛,“好巧啊,你們也要去水晶那邊嗎?正好我們順路”
隨著我的降落,身後的那片白蛇也落了地,綠油油地鋪滿了一地,扭動著身軀繼續向我追來。
離米抓狂,那張撲了厚厚脂粉的臉猙獰地將五官擠在一起,掉了一層的粉,她很想怒吼,誰要跟你順路!
無奈,這倆人被強行拉進了我奔跑的隊伍。
那青年人高馬大,跑起來自不必說,可憐的是離米,一看她就是隻顧保持身材,吃喝不敢放肆更不敢多加運動再練出肌肉的嬌小姐,沒跑幾步便氣喘連連,最後那步伐埋得我奶奶走路都跟得上了。
沒有體力,她隻有用武力來彌補,一把劍揮得天花亂墜,凡近她身一米的青蛇都被截成兩段,可她再野蠻,也架不住這些青蛇的車輪戰,時間一久越發力不從心起來,拿劍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
“師兄…”
果然撒嬌是她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聽得美人帶著顫音的召喚,是男的都有一顆英雄救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