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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台菩提普眾生

  …在我的印象中空上從未這樣笑過,做鬼名為沉闕時一見他,他都是一副欠他幾百萬的表情,至於做和尚名為空上時就是有幾千幾百萬放在他麵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更別說笑了。


  所以,我初見他這般笑時著實驚豔了一番,愣在原地看著那扇禁閉的房門許久…


  他這笑…是不是就是默認了


  奶奶的!任他再好看,我都要爆粗口了,我幾步上前擼起袖子拍打他的房門,“喂!你什麽意思啊?我哪對不住你,你要報複我”


  自問,自從被他算計來到這裏,我不計前嫌,處處為他著想,救他性命,就連這次中毒也是被他所累,未想他竟這般厭惡我,還要借機折磨報複我。


  將門“咚咚”拍了許久,這動靜將在前院圓臉小沙彌都驚了來,他見我這氣得火冒三丈,直恨不得將空上這門都拆了的模樣,不敢上前勸阻,待在旁邊口中直念阿彌陀佛,隻是半夜更深露重,他隻穿一件夾著薄棉的僧衣,道行又淺,直凍得臉紅鼻涕直流。


  “小施主,你小小年紀,行事太過毒辣,動輒取人性命,趕盡殺絕,這般處事對你今後實在無任何益處,這次讓你在生死邊緣走上一遭,隻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希望你能明白生命的可貴,切勿再妄動殺念 ”


  隔著房門,裏麵傳來空上苦口婆心的教誨。


  聽得他這番話,我還未說什麽,在我身側的圓臉小沙彌圓圓的眼裏帶著異樣光芒凝望著那扇門,許久後,他茅塞頓開,低頭稽首默念著,“阿彌陀佛”


  頭一低下,吸不住的鼻涕便直流而下,滴在自己的鞋尖尖上,縱然如此,可他眼裏光芒卻未散去分毫,一副深受振動的模樣。


  我被空上氣得說不出話來,這空上也不想想,當初我若是手軟放那明華一條生路,今天若是明華聯手黑衣男一起明槍明刀的殺來,空上重傷對付一個黑衣男都已勉強,再加上一個明華,那還不是隻有束手就擒的份還會害了身份已經暴露的我。


  退一萬步來說,我犯殺戒還不是為著他就算要下阿鼻地獄,他也休想逃得過。


  可即便我氣得這般,可想到自己身上還未解的毒以及還要操蛋地保護他的性命,仍然要憋屈地打碎牙齒往肚裏咽,對他笑臉相迎,“聖僧果然是得道高人,聽您一席話,我茅塞頓開,今後自當謹記聖僧教誨”


  等我回到現代自己的家,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我低頭極好地遮掩住自己的咬牙切齒。


  咦!不對哦!我轉念想到其中蘊含的因果關係,如果空上不枉死,那麽現代的沉闕就已不存在,他若不存在我又找何人報仇呢!

  這般說來,讓人很矛盾,很無力呢!我恨恨地瞪了一眼房門後的那個人。


  “阿諛奉承的話不必再說!因果報應,你是因我而中毒是因,果自然要我來解,這毒的解藥我一定配製出來給你,身上的毒素易清,難以驅除的是心裏的毒素,你若要拿這解藥,以後每日午時你都需得來我屋門口聽我誦經念佛,去除你身上的扈氣,廣積善緣,多得福報,這也算是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阿彌陀佛!”


  我暗中翻了他個白眼,解毒就好好地解唄,還得弄出這麽多的條件來!

  雖然滿腹抱怨,可為著自己這條小命,我依舊得笑嘻嘻地連連稱是。


  現在已至子時,空上卻知我言不由衷,可也無意與我再多加糾纏上去,便隨意將我打發了。


  我一走,聽見動靜趕來的圓臉小沙彌也向空上行禮告退。


  之後的九天,上午空上誦經打坐療傷,中午賜了一顆解藥給我後,吩咐圓臉小沙彌為我拿了一個蒲團放在門口,他則坐在禪房裏,隔著一扇門,與我兩不相見地講著佛法。


  最初我還是興致盎然,可時間一久,被頭頂上暖洋洋的太陽一曬,便昏昏欲睡起來,屁股下的那個蒲團是越坐越硬,反正隔著一扇門空上瞧不見,也不嫌地上髒,放肆地搭個二郎腿,趴在地上打起了盹。


  倒也奇怪得很,認床的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可在這蒲團上,耳邊聽著空上念的佛音渺渺,睡得倒是格外地香甜。


  這般安穩地捱過了三天,要不是那日圓臉小沙彌前來為空上送茶水時發現我聽經聽得呼聲連連,最好管閑事的他將這事報了上去。


  事情敗露之後,我的蒲團便由屋外挪到了屋內。


  即便到了空上的眼皮子底下,他那如刀子似上下刮我的眼神依舊擋不住我的困意,從他嘴裏念出的一字一句的佛語,聲音雖悅耳動聽,可依舊似一根根會蠕動的瞌睡蟲一般,從我的耳朵裏鑽進,在我的身體裏撓心撓肺,聽得我欲睡昏昏,氣得空上搖頭直歎對牛彈琴。


  這般敷衍著過了九天後,身上毒素已清,我也趁著這段聽經念佛的時間休養生息,補充好了睡眠,又恢複了以往的生龍活虎。


  這日,我吃罷圓臉小沙彌給我送來的素齋後,拍拍吃得圓滾滾的肚皮,再躡手躡腳地去寺院的後廚裏順了根黃瓜,便嚼著黃瓜無聊地在寺院裏溜達起來。


  這寺廟雖小,可來上香的人卻很多,啃完黃瓜我靠在柱子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頭打了個哈欠,眯眼準備小憩片刻。


  “安風姑娘”


  頭頂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還未等我將眼睜開,手背上已被一個溫熱細膩的手扯住,“安風姐姐,你來陪我玩好不好”


  我睜開眼,見著在陽光底下衝我笑得一臉慈祥的老嫗以及湊在我麵前笑眯眯的十三四歲的年紀依舊紮著小辮的小姑娘。


  正是之前在半山腰三無寺來往香客落腳處遇見的那對祖孫。


  我笑著站起給這老嫗讓座,“奶奶,您還沒下山呀?”


  那老嫗對我的客氣連忙擺手,“用不著…用不著…你坐就好了,我老骨頭硬朗著呢…不礙事…”


  架不住我盛情,她拘謹著坐下,阮阮見我們不理她,便自顧自地在一旁摳著地上的泥土玩了起來。


  老嫗叮囑完孫女不要亂跑後,便拉著我的手絮叨起來,“唉!別說了…”她愁眉苦臉,“在這寺廟裏等了這麽些時日連聖僧的麵都沒見著,自從打聽著聖僧回了寺廟之後,我便日日帶著阮阮上山求見,可得到的消息卻是聖僧病重需得靜養”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繼續道:“真是醫人難醫己,聽他們說來聖僧是何等神仙般地人物兒,不曾想自己病了這些時日也不好…”


  我這才想起空上尚且有傷在身,這些時日他是帶著傷給我配製解藥,又強撐著每日午時為我誦經念佛…


  難怪道我偶爾從夢中回神時聽到他陣陣悶哼咳嗽…


  想到毫不領情在他麵前呼呼大睡的自己,我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安風姑娘你怎麽了?是太陽太曬了嗎?臉怎麽這辦紅啊?熱嗎…要是熱我們可以往陰涼處挪一挪…”許是許久沒有人說話,老嫗分外熱情地扯著我的手往樹底下的石凳處走去。


  “唉…”待到我兩人坐定後,她又是眼一紅,拉著我的手長長一歎,“我家阮阮可真命苦!自小沒了母親,父親又不長進,你是不知道,自從她母親走了之後,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成日就會抱著她母親的牌位喝酒家裏的事是不管不問…”她抹著淚,又開始與我說起她家阮阮是如何的“命苦”。


  “你這惡心的傻子!這是我新做的衣裳,你弄髒了賠得起嗎?”


  不遠處,原本一直蹲在樹下自顧自玩著泥巴的“命苦”阮阮似乎又遇上了新麻煩。


  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正翹著她修得指甲尖尖染了鳳仙汁兒紅得有些刻薄的手指指著阮阮罵得唾沫橫飛。


  那婦人簪著一頭琳琅珠翠,就連身上那身華服都是顯眼的金色,生怕在人堆裏一紮別人不知道她的富貴。


  雖然她黛眉倒豎已在盡量表示出自己此刻的憤怒,可,奈何,阮阮不懂。


  阮阮對紅色似乎也是情有獨鍾,她繼續將滿是泥巴的手抓住婦人染紅指甲的手,“好好看…好好看…”她一興奮,不明液體順著嘴角流下…


  “啊!”原本也隻是手上沾了些許泥巴,可這婦人就好似手沾了屎一般,高聲尖叫起來。


  極富穿透力的聲音讓她迅速吸引了在場眾人的目光,也惹得站在她身邊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條件反射般地堵住了耳朵。


  “你還不給我將這傻丫頭打開”婦人頤指氣使地指揮著那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急忙將堵在耳朵上的手放下,向前一步將阮阮推到在地,“滾開!傻子!”


  阮阮被他推得重重地磕在了一旁的石頭上,然後站不住向旁邊一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看著自己被撞出血的膝蓋,嘴巴一癟,揉眼蹬著雙腿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老嫗見狀,連忙上前“護犢子”,“孩子不懂事,還請夫人見諒”


  她滿臉堆笑,小跑著到了那裏卻並未將阮阮扶起,而是扯著自己的衣袖屈著身給那婦人擦她身上以及手上沾上的那些許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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