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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之意不在酒

  “它能超度一切不該存於這世間的東西”


  “包括鬼魂”


  “包括鬼魂!”


  那老太看著聽完後低頭不語的我,眼珠子一轉,輕聲細語地向我道,“小妹妹,我名叫繆尼,剛剛我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說起來我們也沒有深仇大恨,那玉葫蘆裏實在憋人得緊,我再不想進去受那份罪了”


  她眼睛一紅,開始訴苦,“我為了個男人落到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也是個可憐人,你發發慈悲就放了我吧”


  她見我還在猶豫,急忙開始表忠心,“我保證,出去之後再不作惡,並且再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我看著說得誠心誠意的繆尼,始終半信半疑,我先是破壞了她製作血蛭人的計劃,而後又用玉葫蘆將她打回人形,順便搶了她的寶貝血粒子,而且因為我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她深愛的丈夫現在可能生死未卜…


  這麽一連串的事想下來,我麵色漸漸凝重,若沒有智法爺爺那種覺悟,恐怕就沒有善了的可能了!


  “你離開這裏以後預備要去哪呢?”


  繆尼原本見我鄒眉,以為這事是沒有商量的可能了,而後聞言一喜,答道“天下之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不如…”我望著她狡黠一笑,“我來為你找一個好去處…”


  幾分鍾後,我與毫不清楚狀況的繆尼站在奶奶跟智法爺爺麵前。


  “這是”智法爺爺看著我帶來的這個佝僂著背的繆尼同樣毫不清楚狀況。


  繆尼先是打量著閉目養神盤腿坐在床上的奶奶,從我們進來一直處於視若無睹的狀態…


  再到坐在奶奶對麵椅子上,一身單薄得沾了些許塵土的僧衣,不斷盤著手裏那串佛珠的智法爺爺。


  見她在打量智法爺爺時,智法爺爺也再上下打量著她。


  當正與邪兩廂碰撞時,心術不正的一方總是異常敏銳以及心裏發虛…


  於是還未等我開口說什麽,繆尼做賊心虛掉頭拔腿不要命似地向外跑。


  智法爺爺看出她身上的邪性,再見她要逃,暴喝一聲後,起身向她拋出手裏的那串佛珠。


  這佛珠當空飛起,在空中越轉越大,越轉越長,最終像一根麻繩一般準確無誤地牢牢地將還未逃出房門的繆尼套住。


  繆尼被這串佛珠套得動彈不得,滾在地上掙紮了半餉後,最後沒轍,做最後掙紮地看向了我,臉上艱難憋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小妹妹,你快幫我跟這位大師解釋解釋,這其實都是一場誤會…”


  我看著被佛珠捆得像個粽子,不打自招的繆尼有些哭笑不得,“智法爺爺…”


  見我開口,再則在奶奶跟他麵前繆尼根本毫無反手之力,便念了一聲咒語,將捆在繆尼身上的佛珠收了回來。


  得了自由的繆尼知趣地躲在了我的身後。


  “多謝智法爺爺”我學著智法爺爺平日的樣子向他稽了一首。


  “安風小施主,老衲見這孽障身上邪氣不小,想來害過不少人的性命,你留這麽一位禍害在身邊,小心哪天自食其果”


  這智法果然有點本事,一眼就能看穿繆尼的底細。


  我笑道,“智法爺爺說得是,隻是她修行已有百年,能練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實屬不易,爺爺就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繞她一命,放她在爺爺身邊磨煉磨煉,度她向善”


  繆尼聞言臉色一白。


  智法爺爺聞言臉色也很是不好看,像是在懊悔自己的引火上身。


  “這…”他為難著。


  “爺爺,您該不是看她沒有慧根,現在就要超度她吧?”我故意曲解他臉上的難色,歎氣道,“你若決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繆尼一聽智法爺爺要殺她,臉色白得可與我家的白牆一較高下,她連忙屈膝向智法爺爺跪下“咚咚”叩頭不已,“我佛慈悲,弟子之前雖然一時糊塗換下錯誤,可現在有心悔過,願時時聆聽佛祖教誨”


  態度急切,生怕下一刻智法爺爺就要作法將她超度。


  智法爺爺看著至少現在是一臉誠心實意繆尼,臉色和緩不少,“既然如此,我見你與我佛也是有緣,那就先跟在我身邊吧”


  繆尼連忙叩頭拜謝,低著頭一臉小媳婦模樣地從我的身後慢慢挪到智法爺爺的身後。


  隻是在經過我身邊時,那雙垂下的眼微微上抬,自以為無人察覺滿是怨恨地看了我一眼。


  都說了,我與她之間的恩怨隻有讓她達到智法爺爺那個境界時才能解。


  我看著為佛家收完一個弟子後,心情變得格外好,與奶奶談笑風生的智法爺爺,低頭一笑,當然,這個艱巨的任務就隻有委托給智法爺爺了。


  奶奶跟智法爺爺還有事要談,我識趣地退出房來。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後,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軟和的小床上,身體雖已進入休眠狀態,可耳邊繆尼說的話句句響轉在耳,思緒卻清晰異常。


  這血粒子是她口中那個所謂的丈夫交給她的,這麽說這些時日以來的案件都與她丈夫有關

  我想到那個能將魂魄強留在世上,不入黃泉,超脫三不知外的神秘而法力強大的人物…


  繆尼與我相較,法力雖強,可連白爺爺都打不過,她的丈夫又是經由她施法才得以在這世間存活,按理說來再厲害也斷斷越不過她去…


  換言之,她丈夫絕不是那位可與三不知規則抗衡,這顆血粒子的主人,至多是陰差陽錯得到這顆血粒子發現自己無用之後又轉贈給繆尼的有緣人罷了…


  就算費盡心思找到她丈夫也不見得能知道這血粒子的來曆,到時又是白費功夫…


  唉…我歎歎,這線索就這麽斷了…


  不過,躺在床上已有半個時辰,眼皮沉得我抬都抬不起,意識在睡夢邊緣徘徊悠轉之時,耳邊不斷響起的依舊是繆尼的一句話。


  “它能超度一切不該存於這世間的東西…”


  第二天在陽光明媚中醒來,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將自己拾掇好後,下樓買了早餐,敲奶奶房門給她時,半天都未有人應,一開門進去,房裏連個人影都不見。


  我手裏拿著早點聳聳肩,從昨天趴奶奶門縫聽到的信息來看,奶奶很有可能跟智法爺爺兩人結伴去找那個搶了智法爺爺降魔杵的魔頭去了。


  隻是,也不知奶奶這次出門要何時才能回,她這小老太也不說給我留個紙條。


  不過,從小到大她都是這個德性,想走就走,無牽無掛。


  我將給奶奶買的手抓餅塞進嘴裏,大口嚼著向外走去。


  放學後,奶奶不在家,左右回家無事,我想到前段時間雇了三個小混混對我下手的賀連華,越想越為沁心學姐的父母安危憂心。


  與玻兒告別後,就近沿途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沁心學姐的家。


  上去之前先在她家樓下買了幾斤水果,提著水果籃敲了半天的門都未有人應答。


  屋裏越是沒有動靜,我心裏就越是著急,越是著急門敲得就越響。


  終於,住她家隔壁的那位大叔忍不住這土匪進村一般的噪音了,他頂著雞窩頭罵罵咧咧地將門打開,“敲敲敲,敲什麽敲!”


  我打量著他光著膀子,穿著一及膝印著小叮當圖案,有些發白發黃的褲衩,趿拉著拖鞋,睡眼惺忪的模樣,顯然沒能料到都這個點了竟還有人在睡覺。


  我弱弱問道,“大叔,請問這家人呢?”


  “死了”,他打了個哈欠,憤憤答道,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模樣,也不知他說的是真話還是氣話。


  見我半天未出聲,擔心我不信,又再強調了一次,“真的死了…好像是出車禍死的,那司機也沒抓著,那男的從醫院抬回來時已經有氣出沒氣進了…”


  “在家裏放了一個晚上身體就涼了,過沒多久,那女的也上吊死了…說來也晦氣…這裏出了這麽一檔子的事,我都想搬了…”


  聽完,我楞在那裏,半天都沒能做任何反應。


  “哎,你這丫頭怎麽好好的眼睛紅了,我最見不得人家在我麵前哭了…”


  他語氣和緩了不少,“小妹妹,那家人跟你是什麽關係啊哎…你跑去哪啊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這丫頭!”


  遠遠的那男的聒噪的聲音還源源不斷地傳來,我提著那籃子水果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心裏亂得很。


  在沁心學姐這事上,我自以為做得極為隱秘,即便賀連華懷疑是我在他兒子死這事上做了手腳,也不該查到沁心學姐身上,更不該牽扯出她的父母…


  隻有…那張支票!

  我懊悔到捶頭,去看沁心學姐父母的那次,一時大意將賀連華開給我的支票放在了那對可憐夫婦的沙發上!

  而賀連華則通過那張支票,查到了沁心學姐父母與我的聯係!

  即便那對可憐的夫婦從頭至尾對他愛子的死一無所知,可對於因失子之痛而變得偏激,喪失理性的賀連華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為他兒子的死承擔後果。


  真沒想到,我的一時好意竟變成了勒在這對夫婦脖頸上的索命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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