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險探人中鬼
而這時,等到父親打開門帶進來的那束光的照耀下,原本死了兩日,身體都涼了的女兒,睫毛微微跳動了一下。
“爸…”隨著木板上突如其來地一聲氣息微弱的呼喚,原本沉浸在自己先是喪女再是喪妻悲傷之中的父親被嚇得癱軟在地…
原本給女兒準備的棺槨墓地,結果卻成了為妻子殮葬的墳墓。
因為我家離學校較近,還未等我將這案子了解完,這車就在我們那棟陳舊的樓前停下,容若抬腕看了看手表,“你上去吧,盡快”
“嗯”我向他點點頭,跨步走出車內。
在家裏隨意收拾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再將一些可能用得上的物品塞進書包後,便來到了最裏麵的那間屋裏子。
推開門將燈打開,從裏麵拿出白爺爺的骨灰罐,拍了拍陶罐,“白爺爺?”
半餉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我知道他這是為上次害他被奶奶抓去做苦力,修那堵牆的事生我的悶氣,可天地良心,逼它的是奶奶,我多無辜!
可老人家的性子就像小孩子,說道理說不通,隻能哄。
我掏出上次在別墅裏未燒盡的那半根草莓香在他骨灰前擺弄著。
“爺爺,上次那半根你可是半點忙沒幫上…”
躲在骨灰罐裏的白爺爺禁不住誘惑地向我手裏的那半根在空氣裏散發著草莓香味的半根香柱伸長身體探了探,“哼,既然如此,現在還找我做什麽?”
我見它開口跟我說話,知道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連麽拍它馬屁道:“隻有白爺爺在我身邊,我心裏才有底不是”
罐子裏的白爺爺冷冷哼了一聲,雖看似冷淡,可隻有我聽得出它這聲冷哼裏帶著一絲舒坦和美意,顯然對於我這馬屁很是受用,“罷了,就跟你去一趟好了,你這丫頭黏人得很,鬼主意又多,我若真不跟你去,回來又不知要怎麽鬧法…”
我笑嘻嘻地將爺爺的骨灰攬入懷裏用布包好。
出門之前,我敲了敲奶奶的房門,“奶奶,我出去幾天,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玻兒會照顧你的,你乖乖的,不要給她惹麻煩”
率先回答我的是茶杯摔在門上的聲音,接著房裏傳來奶奶暴躁的聲音,“我還用得著誰照顧?你們一天天少給我添點亂子,我不用給你們擦屁股就求神拜佛了…”
我知道奶奶腦子不清楚,不能跟她計較,連連答應她兩聲“是”後,背起書包,摟著白爺爺出了門。
車上,容若遞給我一遝檔案,讓我繼續了解這件案子。
而自從母親下葬之後,女兒身體日漸好轉,從死門關走過的她不過一個月已是能走能跳,就連原本的高燒也退了,精神更勝從前。
而這小鎮也至此開始怪事不斷,先是莫名其妙不斷有雞狗丟失,而後嬰幼兒的不知所蹤。
那些丟孩子的人家明明入睡之前已再三確定門戶已關,可第二日門並無任何撬動,詭異大開,而原本睡在他們一側的孩子也不見了蹤影。
更為離奇的是當當地警察詢問起這些失蹤的嬰孩的父母那晚有何異常時,他們無一不是一問三不知,好似失憶一般對那晚發生的事情,就連晚餐吃的東西都毫無印象,就好像被人從身體裏將那晚的記憶給剝離了出去。
原本警察未將這事與那位母親的死聯係在一起,直到那晚深夜的一個電話…
那是個驚惶無助的女孩的聲音。
“救…救…我…”
等到警察按照電話裏斷斷續續說的地址趕到哪裏時,卻發現打電話報警的正是前段時間鬧得小鎮人盡皆知,詐屍生還的女兒。
那小姑娘一見到來的警察,抽抽噎噎地向他們哭訴,說,死了將近一個月的母親上來找她…
警察不信這種,以為是她悲傷過度產生的幻覺,安慰道:“小姑娘,逝者已逝,你還是不要太過傷心,保重好身體,不為你自己,也該為你還在人世的爸爸考慮考慮…”
豈料,那女兒聽到這裏,臉白得更加厲害了,她生怕警察不信,就這麽拋下她走了,急忙證明道:“近來城裏詭異的嬰孩失蹤案就是媽媽所為…”
她捂著臉哽咽道:“你們將我帶去警察局吧…這一切就都會終止的…”
那兩位警察看著流淚的女孩麵麵相覷一陣,一時不知如何決斷。
還是其中一位年長者,經曆豐富的中年警察做下決定,“既然你說與近來的嬰孩失蹤案有關,那麽你還是先跟我們回警局錄一下口供吧”
這口供一錄就是一個星期。
這女孩賴在警察局裏,任憑父親來勸多次,說什麽都不回去,然而奇怪的是,真的就如女孩說的那樣,自從她進了警局之後,嬰孩失蹤這事就再也沒有發生過。
而因為此,原本將信將疑的警察漸漸開始相信女孩的話,為此,他們倒不敢輕易將這女兒放出警察局去,可到底,就這麽一直讓她在警察長住也不是個辦法,便把這情況上報上去,請求上麵派人協助調查。
一是調查母親之死的真相,兩母女都命喪同一塊尖石之上,若說是意外也太過巧合,況且這嬰孩失蹤案若真是那母親所為,那麽,這母親之死也不會隻是巧合那麽簡單。
二就是這嬰孩失蹤案。這些丟失孩子的人家已經在通過多方渠道給警局施加壓力,而到現在,除了小姑娘毫無依據地將這事推脫到一個死人身上,他們毫無頭緒。
可鬼神之說太過虛無縹緲,總不能讓他們向那些受害家庭們複述小姑娘語無倫次的話吧。
我將檔案合上,看著玻璃窗外匆匆而過花景樹木,一時思緒良多。
“離目的地還遠著呢,你不如先去後麵躺一下”容若遞給我一瓶未打開的水,貼心地道。
“嗯”
這是一輛麵包車,車裏隻有我,容若以及崔警官,還有開車的警員一共是有四人,後麵一排並沒有人坐,所以可以平躺小憩一下。
路程顛簸,我坐得頭暈,也不客氣,從容若手裏接過水,起身坐到身後,將書包放在車座上,枕在頭下,昏昏沉沉地隨著車子一晃一晃地睡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給我蓋上了一張薄毯,呼吸間,容若身上清新好聞的肥皂香味似有似無地飄在鼻間。
等我醒來時,已是在晚上,路上景物已經看不見,隻能看見一盞盞暗黃色的燈沿路而過。
“你醒了?”容若轉身看向我 ,一如既往地笑得一臉暖意。
“還沒到?”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著他問道,撐起身子坐起,將蓋在我身上的毯子疊好還給他。
“多謝”
他從我的手裏將毯子接過,“現在已經進了鎮了,正在找賓館住下”
“嗯”我伸了個懶腰,摟著我的書包,慵懶地靠在車墊上。
最後這輛車是在一間三層高的樓房前停下,一樓頂處閃著四個大而亮的白字,“便捷賓館”
下了車,許久腳未沾地的我身形有些飄忽,容若見我腳軟,順手扶了我一把。
“多謝”
站定幾分鍾後,已經適應的我從包裏拿出手機,按亮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到十點半,我揉著餓得已經“咕咕響”的肚子,一臉委屈地看向容若。
我們四人一路都沒吃東西,相信不光是我,其他三人也餓得饑腸轆轆了。
容若看懂,嘴角微微抿起酒窩,下意識地揉了揉我的頭,偏頭看著賓館周圍擺的幾個炒粉燒烤的夜市攤,“先上去把行李放好,然後下來吃東西”
聽到稍後有東西吃,我點點頭,腳步飛快地跟在司機身後進了賓館。
這是個簡易的賓館,現在值班的是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小鎮極少會有陌生人來,男人不禁上下打量著我們這一行四人。
“幾間房?”
“四間單人房”
“嗯,身份證”老板結果司機遞過去的四張身份證,手腳麻利地收錢,找錢,嘴裏叼著一支煙,將四把鑰匙遞給司機,“鑰匙上有寫房間號,自己上去找”
“謝謝”
安排給我的房間是在二樓的最裏麵那間,容若就在我隔壁。
我打開房門,這是個隻有十幾平米的小房間,裏麵配有廁所,還有一張床,床的前方就是木桌,而那張已經脫漆的紅色木桌上 擺了一台老式電視機。
我提著書包走進去,別的無所謂,可我這人很是認床,我坐在那架一動就發出“咯吱”聲的木床上,摸著鋪滿床的白色被子,質地雖然單薄粗糙,可倒是沒有什麽味道,相反還有一股肥皂的淡香,可見是洗過的。
人出門在外,也不能講究太多。
我將書包往床上一放,摸著早已餓癟,對我的虐待滿腹意見的肚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正好遇見住在我對麵同行的司機拿著包走出,他看見我,點頭微笑:“是要出去吃東西嗎?”
這算是他這一路上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我笑著點頭,“是啊”
“我們先下去吧,崔隊可能已經在下麵了”
我跟著他下了樓,大廳裏,崔警官已撐在櫃台前跟賓館老板聊起了家常。
見到我們下來,他拍手道“好了,我們去吃飯吧”
“容若呢?”
“哦,剛剛上去之前他說他要洗個澡,叫我們不用等他先去吃…年輕人…總愛瞎講究一些…”
對於崔警官這話我深感汗顏,明明我還小容若六歲,還是個女孩子…
隻是,民以食為天,我才沒有他那些臭毛病,我腹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