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險探人中鬼
用鼻孔看人的駱斌宇最終在最後一排,我的右下角落了坐。
還記得那日他簡潔地介紹完自己後,再不置一詞,在氣氛凝固至冰點時,班主任略微尷尬地圓場,讓他自己在教室選個座位坐下,也不知他是何道理,在望著他哈喇直流的玻兒身邊落了坐。
隻是,在他路過我身邊時,望向我的眼神很是不善 。
我不知我哪裏惹了他,本來我跟玻兒在這班裏就頗不受待見,我素來也都不是愛惹事生非的人,所以見到他我盡量都是繞著走。
隻是,你不去惹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會找到你。
這日我與玻兒因為課堂上交流太過活躍,而被一直對我們持有保留態度的政治老師留下,罰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100遍。
等到我倆抓耳撓腮地抄完,一股強烈的殺意襲來,我被驚得躍身而起,率先將還不知所以的玻兒護在身後,抬手將衝我們極速飛來的那柄閃著寒光的利劍打開。
利劍打了個轉,“叮~”一陣風刮著利刃的尖銳之聲傳來,這柄劍垂直插入教室的白牆麵之中。
“你要做什麽”我看著站在教室門口的駱斌宇冷冷地道。
駱斌宇俊眉一挑,臉上盡是不可一世的傲氣,“你就是那個以活人性命去超度冤魂的異類麽?”
我學著他的模樣將手往胸前一抱,眉毛一挑,“是又如何?”
“哼”他從鼻孔裏狠狠抽出一氣, “聽說你的師傅很厲害,我的師傅都打她不過,隻是不知她教出來的徒弟除了行事做派像她,本事又學得如何?”
他將身後的長劍拔出,指向我:“出招吧”
慢著…我還在盡力研究他說的那番話裏帶來的信息…
聽他的話外之意好像是他的師傅吃了癟,他這徒弟來要為師傅出氣…
這…
我看著說得一臉實誠的駱斌宇…其實他要與我過招直說就好了…實在沒必要將他師傅也脫下水的…
況且我素來安分守己,不是那種愛節外生枝的人。
我坐回座位,摳著手指甲道:“哦,我沒有要跟你比試的打算”
見我毫無鬥誌,原本興致勃勃的駱斌宇有些泄氣,遙遙舉起對著我們的劍也緩緩落下,劍刃頹敗地抵在地上,但因好勝心作祟實在又不甘就這麽算了,以己度人,以他的這個性格實在想不通為何有人會甘願屈居人下。
隻是,他也不想想,我若真有好勝心,每次考試都不會是倒數一二的成績了。
“不然…”他撓撓自己的寸頭,嚐試著用他的心理站在我這個位置思考,“我們用點斯文的方式比賽也可以”女孩子總是不愛舞刀弄劍的,“我這幾日在這所學校裏逛了逛,發現有個在這學校裏藏匿了幾百年的女鬼,我們可以比賽,誰先將這女鬼降服,誰就獲勝”
“女鬼?”我心問道,正在我思考被駱斌宇盯上的那個倒黴女鬼是誰時。
“那就這麽定了”豈料我的沉默在駱斌宇看來就是已經接受挑戰,他雀躍地做下決斷後,然後朝氣滿滿地將抵在地上的劍收回,三步並作兩步地向教室外走去。
“我剛才有說好嗎?”見他如此意氣風發,一臉篤定的模樣,我不確定地轉頭問向玻兒。
“反正你沒有拒絕”玻兒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孜孜不倦地投身於抓鬼事業,時常能見到他在校園裏疾步前行的身影。
隻可憐那個幾百年來一直人畜無害,隻默默蹲在校園一角聽課的女鬼被他嚇得四處逃竄。
它生前是位民國時候的女學生,那時大動亂,學生□□示威,它稀裏糊塗地被卷入了進去,又稀裏糊塗地被鎮壓的人用大刀刺死,結果,它用絕食向父親抗爭來的上大學的機會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結束了。
它心願未了,所以一直徘徊在生前的校園裏,課堂上,汲取知識。
時過境遷,當年的大學舊址成了現在的華新高中,而這女鬼就這麽飄忽在這裏幾百年,這幾百年間也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直到不知從哪裏跳出來的這麽一個毛頭小子,每日追在它後麵要收服它。
不過,說起來這駱斌宇,年紀不大,本事卻不小,這在世間逗留了幾百年的女鬼戰戰兢兢地躲了他幾日,最後,還是落在了他的手裏。
特地等到我與玻兒值日這天,放學人都走完之後,駱斌宇下巴翹到天上去地將一個幾指大小的葫蘆放在我麵前,“你輸了,這是我抓到的百年女鬼”神態睥睨。
“哦”我從他手裏將葫蘆接過,打開葫蘆塞後,一陣黑煙冒起,從裏麵鑽出一個麵色比之平日更加慘白幾分的藍衣黑裙裝扮的女鬼。
那女鬼一出來,便可憐兮兮地躲在了我的身後,看向駱斌宇的眼睛裏盡是敢怒不敢言的怨懟。
“恭喜你”
“那麽,你是承認我比你強了”
“嗯”我向他豎起大拇指,“當然了”
我如此輕而易舉地認輸顯然不在駱斌宇的計劃內,他有些鬱悶地撓了撓頭,“你就沒有一絲不甘心?”
我聳聳肩,無所謂地道:“這有什麽,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輸了我也沒少塊肉,沒丟一塊錢”
“你怎麽這麽沒有上進心!”他一臉地恨鐵不成鋼。
對於他對我的指責,一直沉默的玻兒看不下去了,冷笑著懟他道:“同學,人各有誌,什麽第一第二,我們風風才不在乎呢!不光如此,我還要勸你一句,自強是好事,隻是太過爭強好勝,凡事都要第一這可就不一定是件好事了”
一番話說得駱斌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玻兒平日雖然花癡無腦,可卻很護食,最看不得人說我半句不是。
駱斌宇看著對於自己狀態極其滿意,安於現狀的我們,失望地搖搖頭,感歎道“當年叱吒荒山的白居婆婆沒想到教出來的竟是這麽一位不求上進的徒弟,還虧得我為了這麽個人,瞞著恩師偷下荒山…”
他自嘲一笑,頭都未回地向外走去。
他一走,玻兒看著我問道,“荒山?那是什麽地方?我長這麽大聽都沒聽過”
我這也是第一次聽,聳聳肩輕描淡寫地答道:“我也沒有聽過”
不過,他口裏說的那位白居婆婆我倒是很感興趣,也不知他說的是不是奶奶。
從這日過後,原本從見麵起一直眼高於頂,精神奕奕的駱斌宇對什麽好像都失去了興趣,隻是在某個我轉身與玻兒交談的瞬間,偶爾會捕捉到他看向我滿是試探打量的眼神。
我察覺到他一直都未放棄與我的較量,躲在暗處伺機而動,這讓我有些苦笑不得,對我來說,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吃不到糖所以一直惦記著糖果的孩子。
終於,他等的糖果來了。
容若這日來到學校找我,他將我約到校內一偏僻的大樹下,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看來也不是什麽好事,不過,這或許是對於他來說。
“安風,有件案子我們可能需要你的協助”
“什麽案子?”
“起初是一件普通的命案,但聽說去調查這個案件的同事說起,在他們辦案期間有不少靈異事件的發生,導致這件案子拖了有三四個月還沒有頭緒,上級這才決定將這件案子交給我們去查”
“既然是與靈異有關,我自然事想到了你,不過這個價格方麵嘛…”他頗有些為難道,“你知道我們公務人員一向不富裕,這也不是什麽大案子,待遇可能跟你之前接手的那些案子根本沒辦法比…但是我保證,我盡全力為你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反正最近也沒什麽單,跑一趟也不打緊,隻是我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很是有趣,正想開口調侃他幾句,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有條不紊的腳步聲。
“你看我可以嗎?”
我轉身,正是一臉倨傲之色掩藏不住的駱斌宇,他見我望向他,濃眉微微一挑,帶著一抹輕視地將頭偏過,忽略掉我,徑直望向容若。
容若看著他一臉迷惑地望向我,“這位是?”
駱斌宇繼續臭屁地將頭一揚,“我叫駱斌宇”
容若嘴角的酒窩漸漸顯出,點頭微笑,看著他不語。
“怎麽?你不信我也能做到?”他見容若不說話,再不能維持剛剛的風度,有些急迫道。
急於證明自己的他,不得不如江湖賣藝一般,開始展示自己的本事。
隻見他食指與中指並攏豎起,似聽到他的召喚,從遠處飛來一柄利劍,“叮”地一聲,直直插入前方的樹幹之中,在洋洋灑灑的陽光透過茂密樹葉灑下的星點斑駁中,這柄劍光可照人的鋒利劍刃開始閃著刺人眼睛的寒光。
這駱斌宇本事倒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別的不說,就是這能隨手召喚武器的本領就不是我能比的。
容若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隻是他並未立即下決定,而是率先看向我。
“而且,我分文不取”他見容若不為所動,繼續補充道。
“這…”容若一時難下決斷,依舊看向我。
駱斌宇真是為了逼我出手而毫無下線,不難想象,我若是不認認真真與他較量一番,不光這單要黃,以後我這生意恐怕都沒法做了。
我眸光一冷,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斷我的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