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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身難借借魂人

  白爺爺翻我個白眼,將手往我麵前一伸,“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我嬉皮笑臉道:“白爺爺,我們先聊正經事,別的稍後再說”


  見我耍賴,它雙手叉腰,指著我道:“這珠子名喚血粒子,是用活人的精血凝聚而成,單就這麽一顆珍珠大小的來說,少說也累積了千年之久,實在珍貴之極!這麽一顆寶貝…雖然是我發現的,但你若喜歡…我乃君子,古人有雲…君子不奪人之好…”


  他捋著自己長長的白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你隻要拿顯雲齋一年的香火來換,也就是了…”一雙眼精明得像一個市井小民。


  顯雲齋的香一百元一支,一柱就要三百元,在我們這一行地位等同於香中的法拉利。


  白爺爺獅子大開口,竟要我買上一年!

  我見它一臉期盼看向我,想到那顯雲齋的香火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阿彌陀佛…我心中默念,佛說,不看不聽不說…


  不過,聽他說起來,這珠子倒當真厲害,而這紅衣女子跟我說過她是幾百年前的人,那麽她又是怎麽能將這血粒子修煉一千年之久呢?

  見我滿是疑惑地望向她,紅衣女子一臉孤傲地將頭撇過去。


  “你別想再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一直很有傾訴欲望的紅衣女子,一提到血粒子就三緘其口。


  我更加好奇地從身後將我偷偷從奶奶床底下拿的那個白玉葫蘆拿出,這可是奶奶藏得極好的寶貝,聽她說,這白玉葫蘆可以吸得出靈魂…


  我將瓶口對住她那張白皙俏麗的臉孔,眼睛微微眯起,“你說你真實的麵容是怎麽樣的呢?”


  紅衣女子看著眼前質地極好,白潤無暇的葫蘆瓶口,依舊嘴硬道:“要看我的真麵目,可要做好心裏準備,千萬別把自己嚇到”


  我本不知催動這白玉葫蘆的法咒,見她嘴硬不服軟,就想將白玉葫蘆的蓋子打開,嚇她一嚇,豈料這蓋子一開,不等法咒念起,從葫蘆裏自發湧起一股子強勁的吸力…


  那股子吸力來勢洶洶,將紅衣女子的群裏以及頭發向上極速吸起,在紅衣女子的嘶聲尖叫中,她原本俊俏的麵容開始扭曲變形。


  原本烏黑亮麗的齊肩碎發,徒然長了幾米,兩鬢如霜,幹枯得毫無光澤可言;紅潤有彈性的臉頰漸漸萎靡枯敗,如同一棵枯死的長滿皺紋的幹枯樹皮。


  “救我…”她那雙經歲月染得渾濁的眼睛看向我,盡是乞憐。


  我被這葫蘆突如其來的力量嚇得六神無主,看著被葫蘆吸得顯出原形身形槁枯的紅衣女子,更是被驚了一跳…


  等我反應過來時,紅衣女子已被吸到這白玉葫蘆裏麵。


  “救我…”


  前方的白爺爺出聲求助,他比紅衣女子修行深,此時他正拉住凳子的靠背不肯撒手,一副便秘的神情…


  這白葫蘆能收的隻有在五行之外的靈魂,故而即便它吸力強勁,房間裏的擺設物件倒未挪動分毫。


  紅衣女子以為自己仰仗著“借魂”這等秘術,逃脫在倫理天道之外,豈知,借來的終究是借來的,就算她秘術有多強,契合度有多高,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總是會有一道能讓人趁虛而入的裂縫在。


  我見白爺爺實在難受得很,也不捉弄它了,連忙將葫蘆蓋子蓋上。


  危機解除,白爺爺驚魂未定地看著我手裏的那個白玉葫蘆,我向他搖了搖,壞笑道:“一年的顯雲齋的香?”


  白爺爺擺手道:“不要了…不要了…再打死我一次都不要了…”說完,逃也似地鑽進了自己的骨灰壇。


  白爺爺躲進骨灰壇後,我這才將這白玉葫蘆放在眼前研究半天後,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隻得老老實實地敲門進了奶奶房裏。


  進去時,奶奶正在眯眼打坐,她斂住氣息,將日月之精華蘊於呼吸吐納之間,若不是她微微晃動的身形,以及發出的陣陣鼾聲,我怕就信了…


  “奶奶?”我小聲叫了叫。


  見她未做任何反應,雖然很想救這紅衣女子一命,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


  要是讓奶奶知道我偷拿她的寶貝出去,她非殺了我不可。


  想到這後果,我打了個寒顫,輕手輕腳地將這白玉葫蘆放回她的床底後,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為她將那扇房門關上後,我長長籲出一口氣,扯著校服的袖角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心裏不住地為收進白玉葫蘆裏的紅衣女子禱告,希望她在葫蘆裏能熬到我想辦法救出她的那一天,千萬不要變成一攤血水才好。


  要知道…我捏了捏兜裏的那顆血粒子,照我看來,這女子身上的秘密應該不止這一顆血粒子這麽簡單。


  這麽一顆血粒子能讓明知我品性的白爺爺獅子大開口開出一年顯雲齋香火的天價,可知其中的價值。


  我一想到紅衣女子身上可能蘊藏的巨大寶藏,眼睛亮了亮,方才死裏逃生一般的驚惶不在,精神百倍地哼起小曲,去廚房拿起菜籃,預備今晚先去菜市場買些奶奶喜歡吃的菜。


  等我提起裝得滿滿當當的菜籃回家時,正好路上經過那個昨晚與郭力交手的那個酒吧後巷時,禁不住還是向裏麵望了望。


  那個小巷已經被警察封鎖了現場,攔起一條並無多大實際作用,“閑人勿進”的橫幅。


  現在是白天,昨晚在這後巷裏許多我未看清的細節,現在能看得清清楚楚。


  後巷的最裏麵堆放了一箱箱空的綠色啤酒瓶,還雜亂地堆了幾個泡沫箱子。


  箱子的不遠處有一攤白色帶紅的渾濁液體,看起來像是昨晚那個醉漢的嘔吐物,而在這嘔吐物的不遠方,正有幾隻不識警察攔的“閑人勿進”的野貓,正虎視眈眈地向那堆嘔吐物趕去,一陣搶奪,吃得津津有味。


  而在再離這幾隻貓不遠處,就有一大灘猩紅的血液,那一灘血流向周圍四處,將那堆嘔吐物都染紅了後,繼續向下水溝渠流去,血液鮮紅依舊,不見絲毫凝固。


  “喵!”突然,從那溝渠裏伸出一隻慘白嶙峋的手一把將一隻正在搶食的黑貓拽進了溝渠裏。


  那些正在搶食的貓被嚇得四處逃竄。


  “郭力!”


  我將菜籃隨意往旁邊一放,將那條“閑人勿進”的橫幅扯下,快步向後巷裏的那條溝渠裏走去。


  黑糊糊飄著爛菜葉子的溝渠裏,一衣衫襤褸的男子縮在角落,它的頭上,臉上沾滿了溝渠裏的汙泥,頭發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在他附近的空氣裏散發著一股子異味。


  此時它正捧著一直血肉模糊的黑貓屍體在狼吞虎咽…


  聽見腳步聲,它盯著一雙沒有黑色眼仁的眼睛看向我,咧開沾滿血的嘴角,露出一口染了血的牙。


  它向我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後,牟足力氣向我衝來,將我撲倒在地後,一雙染血的手高高抬起,再狠狠地向我的胸口落下。


  我從校服兜裏將一張符紙掏出,身手敏捷地躲過他向我襲來的手,往它額前一貼。


  沒有紅衣女子操控的“郭力”隻是一隻懂用蠻力襲擊人的怪物,又怎麽會是我的對手。


  自從昨晚我與紅衣女子一戰後,紅衣女子已徹底將血蛭的潛力激發出來,現在的“郭力”意識全無,軀體完全聽從血蛭操控,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血蛭人”,無藥可救。


  我看著眼前這血蛭人熟悉的麵孔,不論那晚,在醉漢欺辱我時,它挺身而出是不是它的本意,可我心裏依舊還念它一份情。


  “對不起!”我從兜裏掏出匕首,用匕首最鋒利的一麵將手指劃破,在刀麵上畫“陽”作法,再幹淨利落地將匕首插進它的胸口。


  在它的厲聲尖叫中,將它的胸口刨開,從裏麵將那個長滿金色小蟲,蟲身不住蠕動的心髒取出。


  尖叫聲戛然而止,“郭力”高大的身軀軟軟地倒向一旁。


  而那些金色小蟲自我從“郭力”身體裏取出,見了光後便向四處散去,但它們能感受到活人的血氣,雖然路徑不一致,但方向卻統一向我的心口爬來。


  而此時我掛在胸前的破天石感受到威脅,自發發出一道明黃光亮,這些金色的小蟲一與這明黃光亮相觸,來不及掙紮,就化作了飛灰…


  破天石消滅這些看似無孔不入的小蟲不費吹灰之力。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郭力的屍體心中滿是感慨地歎了歎,蹲下身為他將眼睛合上之後,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一邊向外走,一邊撥打容若的電話。


  幾日後,當我從容若手裏接過賞金,這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可這宗案件,對我來說卻是有許多謎團未曾解開。


  首先是,那位在我們樓下來接郭力走上不歸路的神秘女子,再有就是看似對自己身世坦白相告,卻依舊藏著許多秘密半遮半掩的紅衣女子…


  要想得到這一切的真相,還是得從紅衣女子口中問出。


  這日放學後,我到菜市場買了奶奶最喜歡吃的菜,再買了一壺酒後,哼著小曲回了家…


  喝酒之後的奶奶,最喜歡的就是胡言亂語。


  此時的我還沒意識到,一場不小的風波離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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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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