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身難借借魂人
聽到最後一句,我驚得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容風,平日裏的瘦高杆雖然無賴,愛賴一些小賬,可膽子卻是極小的,最怕惹事,按理說不像是會幹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的人。
“確定看見的是他?”
容若點了點頭,“根據你們以及他家人提供給我們的相片,我們看過地下車庫的監控,肯定是他”
我鄒眉,“方便給我看看那個監控錄像嗎?”
容若不敢決定地看向坐在他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警察,那位中年警察低頭思慮片刻後道,“這樣也好,你見過郭力本人,也正好可以幫我們辨認辨認,隻是畫麵有些血腥,你還要做好心理準備才是”
“嗯”見我點頭,他們這才帶著我來到放映室,那位中年警察低聲向裏麵的幾位值班人員說了什麽後,他們在屏幕上將那段視頻打開。
視頻顯示,在停了許多車的地下車庫裏麵,有一個男子蹲在地上,滿手滿臉都是血,嘴裏還不停地咀嚼著什麽,而在他的身下,是一位血肉模糊一片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的內髒散落一地,血腥異常。
正在這時,視屏裏有一陣異常聲響傳出,像是一人的尖叫,接著視頻裏的那個嘴裏一直不停嚼肉的男子停止了動作偏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等等…”
值班人員強忍因視屏裏的血腥畫麵帶來的不適感,按下暫停鍵。
我向屏幕前麵湊了湊,見到在瘦高杆滿是血的臉上,他的那雙眼睛白得異常,似乎沒有黑色的眼仁…
我凝視他許久,若有所思抱手摸了摸下巴。
“可以了,不用再看了”
聽到這句,整個值班室裏麵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因為那茹毛飲血的可怖畫麵著實讓人胃裏一陣不舒服。
出到外麵,我望著跟出來的中年警察笑嘻嘻地提出了第二個要求,“可以看看被他啃食的那句屍體嗎?”
那警察臉色白了白,一臉怪異地看了我一眼,雙拳握攏放在嘴邊幹咳了咳,不知我要做什麽,將頭轉向容若,“你帶她去吧”
容若點點頭,呡著酒窩對我一笑。
跟著好脾氣的容若來到停屍間,他跟看守停屍間的老大爺一臉熟絡地打過招呼後,那老大爺掩著鼻子將這那具將蓋屍布都染紅的屍體推了出來。
真不是大爺誇張,那具屍體一出到走廊,就有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傳來,按理說這具屍體死了有十幾個小時,又在停屍間的冰凍室裏待了幾個小時,血液應該凝固了才是,可…
我上前用手指沾了一點透過蓋屍布的腥紅血液,撚了撚,這血還新鮮得很。
我將蓋屍布掀開,入目是一位中年男人略帶驚恐痛苦的臉,再向下便是他被生生撕開的胸膛,血肉模糊中是他少了一半的心髒…
那少的一半心髒像是被人生生撕咬掉的…
以活人生肉為食,倒是像極了我之前從奶奶口中聽過的一種陰邪之術。
我將掀開一角的蓋屍布蓋回去,對著大爺笑道,“可以了,麻煩您再幫推回去”
那大爺瞥了我一眼後,一言不發地推著走了。
容若湊上來,那雙丹鳳眼盯著我看了許久,豎起大拇指滿是讚賞地道:“你可真厲害,我很少能見到有女生看見屍體都不怕,而且還是這麽一具血肉模糊的”
我咬牙想起沉闕身邊那兩隻每次與我見麵都會換不同屍體的青麵鬼。
我能有今時今地這個抗壓能力全靠那兩隻鬼來見我都會給我的不同“驚喜”!
“嗬嗬…”我看著一臉單純看向我的容若,衝他揚了揚自己剛剛沾上那具屍體血的雙手,“有水嗎?”
容若領著我來到設在走廊上的一處盥洗池,等我將手洗淨之後,他問道,“依你看,視頻裏麵是郭力嗎?”
“嗯”
“那你認識這位死者嗎?有在郭力家見過他?他與郭力有什麽深仇大恨?”
“據我的猜測,他們應該是不認識的”
“怎麽可能!”容若否定道,“要是不認識,怎麽會恨到要將他生吞活剝!”
我將濕手放在幹手器下烘幹後,回望他半餉後,決定還是答他道,“你知道“血蛭”嗎?”
“知道啊”容若點點頭,“是一種生長在稻田裏的蟲,已血為食”
“嗯”我向他露出一個森然的微笑,“有人將這種血蛭蟲施了巫法,放到郭力身上,現在這血蛭是以郭力血肉為食,按照我的估算…”
“現在的郭力隻剩下一個空殼子,皮殼下沒有血肉的他隻能外出找食…”
看著我陰森可怖的笑,他被嚇得一臉錯愕地向後退了幾步,我見他被嚇得連連退後的模樣,忍俊不禁地指著他笑道,“哈哈…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麽小…這就怕了…還怎麽當警察?”
見我捂著肚子笑彎了腰,他臉變得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氣鼓鼓地轉身向辦公室方向走去。
我見他認了真,捂著笑疼的肚子,快步追上他,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小木劍遞給他,“這個我送你,當是剛剛我惹你生氣,給你的賠禮”
容若站定,看著我手裏一寸大小的木劍,鬱悶道,“我又不是孩子,你送這個給我做什麽?”
“你知道你不是小孩子,那還玩什麽小孩子脾氣?”
見我又在逗他,他轉身就要走,我連忙上前張開雙手將他攔住,“哎哎…你先聽我說…”我將木劍鄭重其事地遞到他的麵前,咬破了手,用血在上麵劃了個“斬”字符紋,向他一臉調皮地眨了眨眼,“現在它可不隻是一個小孩子的玩意了,你們若是再遇上郭力,它要對付你,你就用這木劍刺它心髒”
剛剛那具屍體,五髒雖散落,但都無損,沒有咀嚼過的痕跡,而隻有心髒是被嚼了一半的,落在上麵的殘渣還有牙印…
所以,我斷定這條血蛭最愛吃的人的部位就是心髒,而它願意呆的地方也極有可能是心髒。
“有效果嗎?”容若滿臉置疑地看了看隻有自己手長的木劍,又看了看我。
“當然”我一臉篤定地拍了拍他的肩。
如果不是那天容若頂著滿頭滿身的殘渣敲開我家的門,我想他可能就信了我的話。
我看著站在我家門口全身散發酸腐味,一臉生無可戀的容若,也不知,是什麽樣的意念,讓他第一時間不回家洗澡,而選擇來找我。
我知道可能是我的法術出了問題,臉上堆滿笑,“今日這麽得空,來找我?”絲毫沒有介意他身上這股味道。
他嘴角抖了抖,徑直走進我家,“借你家廁所一用,我要洗個澡”
原來是離我家比較近。
我好脾氣地拿著一邊為他指路,一邊給他調水溫,他似乎一刻都不能忍受自己這股味道,等他脫下衣服衝洗了一陣後,才將浴室的門打開一個小角,從裏麵將他的錢包遞給我。“幫我去外麵買一身換洗的衣服,謝謝”
我接過他的錢包,打開,看見裏麵厚厚的一遝百元鈔票,眼睛亮了亮,看不出,這小子倒是挺有錢的。
我從裏麵抽出一張,到離我家最近的路邊攤上買了一件體恤長褲,要說那賣衣服的奶奶也實在得很,樂嗬嗬地兩件衣服才賣我50元。
我將這兩件衣服遞給他後,喜滋滋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用那剩餘的50元買的零食,一邊看著電視。
浴室門打開,一身休閑打扮的容若帶著騰騰的熱氣出來,手裏還不客氣地拿著我的毛巾擦著滴水的短發。
將身上令人作嘔的汙漬洗去,他如釋重負地癱在沙發上,看著他出來後,乖乖跑去關熱水器的我,原本在嘴邊的話再說不出,隻一臉委屈地向我嘟囔了一句,“你說有用的”
我撓了撓頭,一臉抱歉地將沙發上番茄味道的薯片遞給他,“吃嗎?”
他看了看薯片包裝袋上那紅紅的番茄,顯然想起了一個剛剛身上沾的那些不和諧畫麵,他幹嘔了嘔,遙遙手,“不用了…不用了…”
見他不吃,我心安理得地拿起一片薯片放進嘴裏,就著薯片,開始向他打聽事情的經過。
原來,今天上午,他們再接到消息,有人發現一位形似郭力的男子在離我家附近的那個偏僻的巷角吞食活人血肉,他們便火速趕了過去。
倒了那裏,即便附近人群聚集,郭力依舊有恃無恐地蹲在那裏“就餐”,百般製止無果後,領隊的中年警察衝著它放了幾槍。
震天的槍聲隻將它的注意力引了來,除了在他身上開了幾個沒有冒血的小洞外,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這個詭異的畫麵讓容若想起我之前說的,“現在的郭力隻剩下一個空殼子,皮殼下沒有血肉的他隻能外出找食…”
而這時,它已緩緩抬頭看向他們,然後似找到目標,它將手裏握的那具屍體的心髒放下,伸長舌頭舔了一圈沾滿血的嘴,而後起身向他們走來。
見到他猙獰可怖的麵部表情,幾位沉不住氣的年輕警察也給了它幾槍,因這槍聲,郭力的動作非但沒有停滯,反而似上了發條一般,加快了速度向他們撲去。
見它來勢迅猛,而且槍都無用,他們一個個嚇得麵無血色,紛紛向後退去。
在這眾人都向後退的關鍵時刻,按照我的說法,唯有容若拿著那寸長的木劍向衝著他們發狂的郭力用力刺去,木劍猶如開了刃的利劍,輕而易舉地插進郭力的胸膛,冒起一股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