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為何物
傅星辰的臉徹底冷了下來，這是明晃晃的打臉。
不過餘生比他更火冒，險些暴走，若不是身邊師弟按住他搖了搖頭，怕是已經發飆了。
這是司馬戀雪的哥哥，就算不給此人麵子也得給司馬戀雪與百裏奚麵子。
“怎麽？不服氣嗎？你們以為百裏奚那廢物黏上我司馬家，你們就可以錦衣玉食了？有我司馬雲山在，司馬家不養廢物。”在司馬雲山看來，這群人就是來投靠司馬家的。
“哼！”
司馬雲山一甩衣袖，離開了大堂。
大堂之上僅剩下傅星辰等人，以及空空如也的飯桌。
“戀雪師姐怎麽會有這樣的哥哥？”有人憤憤，這司馬雲山與司馬戀雪簡直就是兩種人。
“無需在意，待裏奚與戀雪的事完後，我們就回劍來峰吧。”
七人出得大堂，在院落中石凳上坐了下來，靜靜等待著百裏奚的消息。
而這一等，就是夜幕降臨。
幾人到是不著急，以百裏奚的修為，這藍宇郡幾乎無人能傷。
天空繁星點點，傅星辰苦笑連連，這司馬家也不為幾人準備一間客房，就這麽涼在了院落之中。
不過七人也沒在意，五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有沒有房間已經不重要了。
院落的台階上，一位少年靜靜坐著，一頭碎發遮住半個臉龐，手中拿著一柄木劍，看得出神。
木劍有些粗糙，少年卻是視如珍寶。
“怎麽？想她了？”傅星辰不知何時來到少年身邊，坐在了台階之上。
少年聞言淡淡一笑，眼中有著思念：“想，十年了，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
“待宸落域的事完結之後，回去看看吧。”傅星辰很了解每一位師弟，劍來宗的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
“回去麽？”少年淒慘一笑：“相距百萬裏，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快了，待事情有結果後，我們出去尋找師尊吧，到時候，可以去你的家鄉走一遭。”傅星辰凝望星空，對未來已有安排。
“謝謝你，星辰師兄。”少年說罷，看向傅星辰。
“說的什麽話？你劍輕揚與師弟們都是我的兄弟，這一世，我們風雨同路。”傅星辰伸手拍了拍劍輕揚肩膀，五百年的相處，他們幾乎不分彼此了。
劍輕揚，劍來宗七師弟，嗜劍如命，癡情漢子。
劍輕揚心裏一暖，身邊有一群兄弟相伴，是世上最難得的歲月了。
兩人還想說些什麽，卻是被一曲肝腸斷打斷了。
星辰閃爍的夜空下，一陣琴音緩緩扣動，在夜空中婉轉回腸。
琴音似在傾訴，似在呐喊，給人一種絕望與無助之感，讓人不禁心生悲意。
“裏奚？”
傅星辰猛然站起，看向琴音來源方向，眉頭微蹙。
餘生等人也是走了過來，六人抬頭仰望。
“裏奚這是怎麽了？他的琴音從來沒有這般悲觀過？”餘生雖然不懂音律，可那種琴中透露的情感，怕是凡人也能聽出來。
“走！”
傅星辰感覺不妙，率先踏空而去，劍輕揚餘生等人也是跟上，院中僅剩下趙靈兒一家子。
一個幽靜的庭院中，一小片紫竹林之下，月光照射大地，竹影似被光華畫在地上，隱隱綽綽。
一位少年盤膝而坐，隱匿在灰暗之中，一把通體透明的古琴被放在膝蓋上，陣陣琴音自琴弦上傳出。
少年似乎傷痛欲絕，鮮血沿著五指流淌也全然不知，已經染紅了古琴。
正是百裏奚。
傅星辰帶著幾人趕到時，四下空無一人，僅有那道撫琴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裏奚？”
幾人見狀心中一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餘生抬步而上，想要接近百裏奚，卻被傅星辰攔下了：“這是他心裏的坎，得他自己過，否則對日後的修行有弊無利。”
修行對心境很講究，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傅星辰幾人之所以如此擔憂，並非無中生有，而是百裏奚撫琴時，並沒有使用任何元力與修為，如同凡人撫琴一般。
凡人撫琴也無礙，最重要的是，他撫的是玄晶古琴，乃是一把神秘古琴，倘若不動用修為，對自身是一種無以複加的傷害。
琴音繚繞，鮮血流淌，琴弦上已經滴答作響。
百裏奚撫的是霓裳羽衣曲，司馬戀雪最愛聽的琴曲。
七人不用想也知道，屋裏的人一定是司馬戀雪無疑了。
百裏奚的琴聲越來越失魂，痛到骨子裏。
七人靜靜陪著他，直到天際泛白，一夜無眠。
而自始自終，房門始終沒有打開。
饒是傅星辰也不敢任由事態發展了，可百裏奚對任何話語都充耳不聞，一心隻在琴音之中，眼睛不曾離開房門一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
司馬雲山來到了院子裏，看著雙手血肉模糊的百裏奚，嘴角冷笑：“百裏奚，這種苦肉計就別用了，我說過，戀雪不會見你的，離開吧，離開司馬家，離開藍宇郡。”
“你閉嘴！”
餘生暴怒，對著司馬雲山嗬斥。
“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對我如此？”司馬雲山被吼的發愣，一個凡人也敢騎到自己頭上了？
“若不是因為戀雪，我真想宰了你。”餘生盯著司馬雲山，氣憤難當，百裏奚已經這樣了，這人還來刺激他。
“你說什麽？你最好想清楚，這裏是司馬府邸，我隻需一聲令下，你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司馬雲山毫不退讓，眼看就要上前。
“雲山，不得無禮。”
司馬淩空抬步進入，製止司馬雲山。
“爹？”
“給我下去。”司馬淩空眉頭微皺：“沒聽到嗎？下去！”
司馬雲山對著傅星辰幾人冷哼一聲，甩袍離去。
司馬雲山離去之後，司馬淩空看向百裏奚，搖頭歎息：“賢侄，你這又是何苦呢？戀雪既然不願見你，就不會見你。”
百裏奚沒有理會，如同沒有聽到一般。
司馬淩空深吸一口氣，搖著頭離開了。
又是一夜，司馬家一直琴音連綿，始終未斷。
第三夜，百裏奚已經搖搖欲墜，雙目凹陷，被玄晶古琴消耗到極限。
終於。
第三日清晨。
“九玄宗到！”
一個聲音響徹郡城，城池之外，群山之中，一隊人馬乘飛禽而來。
嗷~~~！
十隻三顱青鳥身披大紅緞袍，仰天長嘯，來到郡城上空，在司馬家上空盤旋不斷，引來無數人駐足觀望。
“九玄宗的人來迎親了。”
“不愧是藍宇郡第一宗門，霸氣。”
……
有人誇讚，看向三顱青鳥背上矗立的人影，一陣羨慕。
傅星辰幾人也抬頭凝望，眼神犀利。
吱吖~。
就在這時，司馬戀雪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