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日天日地日空氣

  可有一點，讓蕭諳分外訝異，嘯劫此人，跟了他后一身清白，如今身在其中，面色一片漠然，竟置之不理，比他還要淡定，直叫蕭諳懷疑，嘯劫是不近女色，還是心肉石塊。


  一路走得幾里，在一大戶人家借宿，這戶人家之主，本不想找麻煩，可蕭諳找上門，不麻煩都不行。


  傍晚，用過午飯，蕭諳轉向嘯劫。「嘯劫，你去給附近的會中兄弟傳令，讓李力世儘早趕來。」


  「是。」袁嘯劫退去，蕭諳滿意點頭，這幾天過去，李力世那邊應該有所突破。


  若他想的不差，他一離開揚州，那些香主盡可暢言，反而若和蕭諳所想相悖，眾香主依舊守口如瓶，那可是個大大的麻煩，說明他威勢不足，難以服眾，真是如此，大事得先放放。


  是夜，袁嘯劫傳令而回，莊家眾人也暫時安派妥當，蕭諳身在卧房，打算就寢。「嘯劫，你也去睡吧。」喊了聲門外的嘯劫，蕭諳走向油燈。「好！」袁嘯劫定定答道。


  揭開薄紗的燈罩，望著那束明亮的燈尖，蕭諳舔了舔嘴唇，雜念從腦中迸發，有些難以收拾。


  「誰？」袁嘯劫喝道。「莊家的婢子，來給總舵主洗腳。」小姑娘也不露怯，他知道兩人是好人。


  「總舵主已睡，莫要打擾。」袁嘯劫否決道。「哦。」小姑娘探頭瞅了兩眼卧房，失望道。


  「誰呀，嘯劫？」蕭諳明知故問。「總舵主，乃是莊家一婢女，說是要來侍候，屬下見總舵主入睡，便讓她離去。」袁嘯劫老實地說出經過。「嗯，讓他進來吧。」蕭諳假做沉吟，淡然道。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袁嘯劫待小姑娘進去后，小心關上。蕭諳坐在床沿，笑眯眯地盯著來人，但見她身子纖細，苗條有致，手中端著銅盆，不知因何，小腦袋垂下，不讓蕭諳見得面目。


  「總舵主。」小姑娘小聲喊著。「嗯。」蕭諳應了一聲。兩人便再無交談，小姑娘碎布上前，開始去褪蕭諳鞋襪。蕭諳居高臨下，見得她那一頭烏髮，若有若無的芳香飄來。


  「啊！」熱水浸足，蕭諳叫了一聲。「總舵主。」小姑娘稍有慌張。「沒事沒事。」蕭諳連連擺手。


  蕭諳心中甘美，放聲大吼：腐朽的古代，萬惡的封建社會，侵蝕了我的神智，我蕭諳必不能沉淪。


  「喔！」柔軟的小手觸碰，蕭諳不禁又叫了一聲。「總舵主……」小姑娘有些害怕。


  她低首站起，連連後退。「不關你事，我蕭諳從未被人服侍過，有點失常。」蕭諳和煦道，也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經歷，讓小姑娘安心許多。「總舵主這樣的大英雄，沒人服侍太不應該了。」


  小姑娘心中寬下。「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況且大業在前，哪能管得了那麼多。」蕭諳感嘆道，一副真有其事的模樣。「總舵主志向遠大，可也不能忘了身體。」小姑娘十分體貼，她坐在小凳上，輕輕揉弄蕭諳的雙足，如同魚唇輕觸，陣陣舒適直衝心底，再有淡淡芬芳，蕭諳舒服得眯上眼睛。


  自從來到這方世界，還沒有一刻，有當前這般寬鬆，蕭諳恍恍惚惚，心中詞窮，只得感嘆：萬惡的封建社會，想要腐蝕我蕭某人，沒那麼容易！「總舵主，婢子告退。」


  直到小姑娘軟糯的聲音響起，蕭諳才從妙境中退出，只見她端起銅盆，依舊垂首，似要離去。


  「且慢。」蕭諳眼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小姑娘聞言動作停頓。「抬起頭來。」蕭諳笑著說道。


  小姑娘似乎有些怯怯，內心頗為掙扎，沉默半晌，才緩緩抬頭。一見蕭諳面容，小姑娘臉上登時染上紅暈，「蕭總舵主是個大英雄，我怎麼胡思亂想，再說，就算那……可……」想到老夫人對她說的話，小姑娘越想越羞，幾乎又成了低頭鵝。「是雙兒么？」蕭諳猜測道。


  「總舵主，我……」雙兒下意識後退兩步，總舵主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難道？真跟老夫人說的一樣。


  「被我猜中了吧，過來，讓我仔細看看。」蕭諳笑著招了招手，雙兒瞅了眼大門，緩緩而來。


  「水盆就先放下。」雙兒聽話地放下銅盆，局促不安地站在蕭諳身前。「再過來些。」蕭諳坐在床沿，不好起身，只得說道。「總舵主。」雙兒微有些踟躕。「哎！我蕭諳豈是那種人？」


  蕭諳眉頭一挑，不屑道。「婢子不敢。」雙兒連連搖頭，只好再近幾步，直到能感覺蕭諳呼吸。


  蕭諳目光不加掩飾，直勾勾盯著那張俏臉，雙兒眼睛卻忽閃忽閃，不敢直視，房內驀然吹來一陣無源清風，內里的油燈，因蕭諳揭開燈罩，明亮的焰尖四處搖擺，映照著雙兒的面容，更加嬌艷欲滴。


  「看著我。」蕭諳呼吸加重一分，方才的雜念猛然爆發。雙兒戰戰兢兢地抬起頭，蕭諳只見一雙純凈的大眼睛，不知是否自身錯覺，蕭諳看到几絲欲拒還迎的意味，這一眼，蕭諳腦中轟隆作響。


  慾念似火，紅蓮業火，圍卷之下，燒人成灰，可殘燼餘堆，自有尖錐。古語有云：日天。


  慾念如浪，滔天巨浪，翻卷之下，窒人無息，可冰冷屍體，直插海底。古語有云：日地。


  慾念像風，刮骨罡風，席捲之下，血肉分離，可骨架不倒，雞兒梆硬。古語有云：日空氣。


  正所謂日天日地日空氣，擼虎擼龍擼豹子，慾念一起，逢管是軟是硬，就是平地，也能鑽個坑出來。


  樓上所言有理，可蕭諳何許人也，他自穿越那一刻，獲悉自身處境，便立下大志，心中之堅定，又豈是這小小慾念能夠企及？若不能戒心猿斬意馬，宏圖大業又如何拉開？

  於是，蕭諳動了，他強忍住愈加粗重的呼吸，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床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他想要幹什麼？他什麼都不幹！「總舵主！」雙兒臉色紅潤如血，乞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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