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落水
剛過了年,整個長安城還沉浸在年味兒濃鬱的喜慶中,無論是白日還是晚上,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總是不絕於耳。
街巷也熱鬧,尤其是梨王府門前的那兩條街,小販和酒樓的吆喝聲即便是關了門躺在家裏也能聽得見。
梨王殿下本性風流的緊,碰上了這樣的日子,便是天塌了恐怕也不會錯過。她不喜歡看熱鬧,而是喜歡製造熱鬧。
醉倚閣,聽這煙視媚行的名字就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地兒了。
規模不是頂尖的,可裝潢擺設卻是精致無比。姑娘也不是最俊俏的,可服務態度比起靈音局也毫不遜色。隔遠了望去,不見得燈籠掛的有多高,可那頂頂精致的斑斕色彩,異常撩人心神。
這家青樓的鴇母很有商業頭腦,自打江山郡主被封了梨王,搬過來之後,便在這條街最顯眼的地方買了塊地,做起了銷金蝕骨的生意。道:保不準哪天梨王殿下大駕光顧,這裏便能名揚長安美譽滿天下了。
因為,當年的江山郡主玩遍長安所有青樓楚館的記錄不是所有人都能破的。
論起“采花”,梨王殿下是祖宗。
可是祖宗“采花”也得給錢不是?不給錢的祖宗可就不是祖宗了。說難聽點兒,就是過街老鼠。
橋頭,兩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公子氣喘籲籲的扶著憑欄,半彎著腰,滿頭大汗的瞧著對方,然後忍不住相互笑了出來。較白皙的那個更是肆無忌憚的就著另一個公子的袖子擦了擦臉,一揚手,束發的帶子便扯了下來,滿頭青絲傾瀉而下,仔細一看竟才發覺是個俊俏的女子。
可不正是江畫和未央。
梨王殿下忍不了閨房寂寞,拉著赤王爺逛窯子,吃飽喝足美人摟夠了之後才發現兩人竟是一分錢都沒帶,偏醉倚閣的王嬤嬤還將一方金算盤撥的劈啪巨響,如此境地,梨王殿下自然不肯將兩人的身份說出去,那委實太過丟人。於是便決定將赤王爺先留在裏頭做抵押,但這一舉動很明顯遭到了赤王爺的白眼,無奈之下,這對落難的兩紈絝決定這麽做。
對,就是跑路。
事實證明,用內力逃跑,即便是再人挨人人擠人的鬧事街頭,也是很管用的。挑著人多的地兒,鑽過幾條鬧街,不費什麽力氣就甩掉那了一幹追打著要賬的小廝。
抹完了臉,赤王爺一方昂貴的袖子已經變得皺巴巴汗津津慘不忍睹,不由得氣笑了,“雪浮公子好風度,怎的不使美人計將那王嬤嬤收了,這樣豈不是既得美人還省了銀子,兩全其美,何必拉著本王跑路做這一番過街老鼠?委實不懂變通。”
“那老女人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與她玩情弄愛還不如跟王爺一遭來的爽快,要她作甚?”隨手就從衣袖裏掏出枚精致的小簪子,一頭青絲就這麽半挽了起來,頗有些婉約的味道。當然,實在她不開口說話的情況下才婉約的。
未央隻覺額上青筋直跳,這女人究竟還有無半分廉恥之心?“她沒胸難道本王就有?我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裏成天盡想些什麽?還玩情弄愛,我看你根本就是荒淫成性!”可轉頭一想,要梨王殿下矜持,恐怕等到猴子會遊泳了也等不到,隻得作罷,扭過頭去不再搭理她。
“難道你從良了?今日怎麽這麽君子?”江畫歪著腦袋,問的相當認真。
聞言未央揚唇一笑,俯身貼在她耳邊道,“白日裏是君子,那晚上呢?都這麽些天了,竟然連我是不是君子都不知道,真是傷心,不如殿下今晚再驗證一下如何?本王的技術,實在比花魁要好得多呢!”
“你……!”江畫一下子就呆了,待反應過來臉“騰”的就燒了起來,紅豔豔的很是惹人遐思。未央見狀不由得笑的愈發邪魅起來,回想到這兩夜的情形,眼球就開始閃閃發亮。
看似無意的上前,他拽了拽江畫的衣裳,輕薄的領口鬆了開來。
還未反擊,江畫便覺的胸口一緊,整個身體便被拽了過去緊貼在另一個人的胸膛上,心裏一驚,險些就控製不住湧出的真氣,“喂,你幹什麽?唔……!”
隻聽得一聲巨響,身體便被人抱著從橋上跳了下來!巨大的水花驚得河岸的人紛紛圍了過來,不過須臾整個護城河都被圍觀的百姓賭了個水泄不通。
因為巨大的響聲和堵的嚴嚴實實的人群,所以橋下的兩人並未發現在方才他們站立的橋頭之上,有兩匹馬飛速疾馳了過去。
等那馬徹底遠去了,橋上才有人扯著脖子大喊,“不好啦!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水下的兩人也浮了上來,才剛一露麵,江畫一掌對著未央的門麵就砸了過去,破口大罵,“你耍什麽瘋……阿嚏!”剛過了年,岸上的雪還沒融呢,更別說這護城河水了,真真的是冰冷透骨,尤其是冷風再一吹,直接凍的人牙齒打顫。
好不容易在旁人的拉扯下上了岸,江畫一張臉已經凍得青白,臉嘴唇都成了紫色,不過這時候她倒是安靜了,也沒了力氣去罵人,隻抱著肩膀直打哆嗦。未央看的心疼,但一想到方才過去的那兩匹馬,也實在慶幸自己跳下去的及時,否則那才真是天下大亂了。
而被冷水凍僵的江畫,自然也沒有看到,方才那馬疾馳而去之後,未央臉上露出的複雜表情。
逼她跳河,不過是為了掩她耳目,可如今卻發現事情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江畫的身子一貫不好,驚嚇之下跌入冷水,此刻已經是虛弱的陷入了昏迷。
“江山?江山?別睡,快醒醒。”跟旁人借了件衣裳,一路上將她摟在胸前,即便是隔著厚厚的大髦,還是能試到懷中人冰冷的體溫,心裏急的恨不得一下子能飛回去。千斐一開門,便看見了門外濕漉漉的兩人,“我的天,這是怎麽了?”
“快去燒熱水!”未央來不及解釋,抱著江畫衝了進去,直奔浴房。
也沒脫衣裳,他抱著江畫直接就跨進了浴池。隨著熱水一桶桶的加進來,屋裏的溫度上升的迅速,不過片刻已經能令人的額上冒汗。
未央扳過她的身子,小心的將她身上厚重的棉服一層層解下來,讓熱水的溫度能更快的透進去。又過了約莫半刻,連屋裏隨侍的丫鬟都已經汗透衣裳,可江畫的身上,仍是冰冷一片。
“你們都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想了想,未央揮退了屋裏所有的丫鬟。等到最後一個人出去,他看著懷裏尚在昏迷的人,歎口氣,“該拿你怎麽辦才好。”語罷便鬆開一隻手,隻用另一邊的手臂摟著江畫,防止她滑進池裏。
一手解衣帶很不方便,尤其是懷裏還抱了個人,光是那層厚重的棉服就消掉了小半個時辰。
未央靠在池邊,令江畫正對著自己,兩手穿過腋下,抱著她的背。
幸好浴房內暖氣很足,池中的水溫下降的不僅不明顯,還隨著霧氣的蒸騰愈發朦朧了起來,江畫還沒醒,腦袋歪歪的搭在未央肩上,一偏頭,便能看見她睫毛上氤氳的水珠。
睫如蝶翼,水霧輕顫,分外撓人神智。
未央咬咬牙,恨恨的撇過頭去。早知如此,便叫千斐過來抱著她了,一個男人對著這樣的情景,難不成她真當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不成?
“嗯……”懷中的人掙紮了一下。
未央隻覺得自己繃緊的那根弦要斷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正一絲不掛的躺在她懷裏麽?
在水裏呆久了,江畫凍僵的身體終於緩了過來,隻是因著意識尚不清晰,這才毫無顧忌的在他身上扭動了起來。
有那麽一刻,未央很想就這麽把她扔進水裏,要她自生自滅!忽然間,搭在他腰上的手脫了下來,直接就滑到了、滑到了……他的腿上!
“轟!”直覺一股熱氣就衝進了腦子,偏偏那隻手還不知死活的往下按了按。
梨江山是你自己造孽,怨不得我,惡狠狠的詛咒了句,手臂上使力,兩人的位置順勢就對換了過來。
兩手撐著池壁,他對著那蒼白的嘴唇就壓了上去,輾轉碾壓著,不過片刻就已經撬開了緊閉的牙齒。
水溫有些下降了,可身上的溫度卻越來越高。偏偏被他壓在池壁上的人還死的很,一番內心的掙紮全然都沒影響到她半分,受折磨的隻有他自己,著實令人憤懣。
不知什麽時候撐著池壁的手已經鬆開了,順著肩膀往下滑動。
此時此刻,理智什麽的早就已經悉數崩潰了。未央一楞,然後握著江畫的肩膀,用力的壓在池壁上!如雨點密集的吻直接掠過嘴唇,帶著報複的快感,惡狠狠的咬下去……
下巴、脖頸,甚至連泡在水下的皮膚被用力吮到,之後還能看得見若隱若現的血絲。未央抱她在腿上,眼看著天雷地火即將爆發,水麵上方突然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咯咯,好癢。”
這是怎麽一番境況?!
情 欲一瞬間給衝的七七八八,未央直起腰,還有水順著頭發嘩嘩往下淌,臉色卻難看的已經扭曲,“說,到底是什麽時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