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顏正茂行善,三人行
看著顏竹君那撅地快要掛茶壺的小嘴,顏正茂一下子樂了,陰霾的心情都散了不好。
「喲,我們家丫頭都知道要省著用水了,真不容易啊!」顏正茂揉了揉顏竹君的腦袋,好一陣揶揄。
說來顏竹君還真沒什麼好讓人詬病的地方,唯一的一點就是這潔癖,每回顏竹君洗澡都得用上七八桶水,冬天還好一些,三天洗一次,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不在意,可這夏天天天用七八桶水何氏就有意見了。
尤其是是燒水費柴火,顏正茂天天都得給顏竹君劈柴,弄得他也快吃不消了。
顏竹君瞪大眼睛護著自己的腦袋,憋屈不已,「爹……我知道我洗澡費水,可我都把洗澡水存起來澆菜喂牲畜了,沒浪費,就是燒柴火凶了一些……」
說到這裡顏竹君有些氣弱,趕緊轉移話題,「爹,如今府城又來了難民,我們家的生意會不會受到影響?」
顏正茂畢竟只是擺攤沒有門面,一旦府城難民多了,就會有許多不穩定的因素,而且上街的人也會變少。
顏正茂無奈地嘆息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今天的生意明顯比以前差了,就連酒肆茶樓的買的量也少了,所以今天的東西都沒賣完,留著我們自家人也吃不完,看那些難民又可憐,好些老人小孩餓得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我就分給他們了。
明天這些分量可以少做一些,我去觀望觀望,另外家裡還有好些前年沒吃完的陳糧,讓你娘做成菜粥,明天我一起帶過去,碰到那種嚴重的我們也接濟人家一下,就當做點好事,積點陰德。」
顏竹君愣怔了片刻,莞爾道:「成,爹想做好事我支持,正好我那裡還存著不少雜糧,都是前兩年留下來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我去找看看。」
如今顏家的條件好了,再加上顏璐年紀大了脾胃不好,是以家中不再吃那些粗糧,顏竹君自己也不愛吃,現在又是她掌勺,那些粗糧便被剩下來了。
第二日顏竹君真的給顏正茂準備了一大缸熱騰騰的菜粥,好在鮮花餅跟甜湯的分量都少了,顏正茂還挑得動。
府城比起往日冷清了不少,顏正茂挑著擔一路走過去能看到街道兩邊癱坐著不少難民,現在是夏天,大家也不用擔心受凍這些的,只是所有人都有餓得慌,朝路人不停地乞討。
顏正茂到了南溪書院附近剛剛擺好攤位就有不少難民一直盯著他瞧,他這心裡堵得慌,做生意也沒什麼幹勁。
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附近的攤販全都出攤了,顏正茂跟相熟的攤販打了招呼,爾後四處張望尋找目標,看到有餓得不行的難民就給人家盛上一碗菜粥,尤其是那些老人小孩,幾乎全都分到了。
邊上的攤販對顏正茂的舉止先是詫異,爾後就是感動,只是他們能力有限,實在做不到顏正茂這程度,便自發地替他叫賣起鮮花餅來。
顏正茂錯愕不已,爾後便是感動不已,只覺得一股暖流在身體里流竄,直鑽心窩子。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南溪書院邊上,裡面的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好一會兒才發出一聲感嘆,「沒想到這世道還有這樣大公無私的尋常百姓,可真不容易!」
邊上之人輕輕點頭,聽到那一聲聲叫賣直接朝身邊的小廝吩咐道:「去,給老夫買些鮮花餅和甜湯,老夫今日請魏大人和呂大人好好嘗嘗我們南溪書院的一大特色吃食。」
「南溪書院特色吃食?」魏東池一臉尋思,隨後輕聲道:「先生想支持這攤販直說便是,我可以把他那些東西全都買下來,雖然我也不是很有錢。」
魏東池說完看了看對面的廣信府知府呂年哲。
呂年哲趕緊表態道:「魏大人說的是,買這些東西哪裡需要傅先生破費。」
「行了,你們都別爭了,我可不是開玩笑,等下你們嘗嘗這鮮花餅和甜湯就知道了,往常我可是隔三差五都要吃上一回的,而且你們不知道,這賣鮮花餅的攤販可是我們書院一秀才的父親,那秀才今年不過十五歲,明年就要下場考舉人了。」傅李清摸著自己發白的鬍鬚,老神在在地說道。
呂年哲和魏東池皆是一驚,「十五歲的秀才?」
明年下場,那豈不是十三歲中秀才了!
對上兩人震驚的神情,傅李清朝呂年哲說道:「兩年前我們學院不是有一個十三歲的秀才,就是那攤販的兒子,我起初知道這個事情也挺震驚的,跟那攤販交流了兩回才知道,他們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家裡人人念書識字,這才培養了出這麼個小才子來。
所以我說人不可貌相,若是我不告訴你們這些,你們能看得出來這攤販的不一般嗎?」
魏東池反應過來,饒有興緻地看著街上忙碌的顏正茂,摸著下巴眼神深邃,片刻才收回目光。
「呂大人,現在廣信府多了這麼多難民,就這麼放人不管也不是辦法,為了不引起民怨,鎮壓更是行不通,我看這商販的做法就挺好的,連一個小老百姓都知道布粥施善,沒到底那些富貴人家一毛不拔是不是?」
呂年哲一驚,對上魏東池晦暗不明的神色,背後冷汗泠泠,趕緊恭敬地作揖道:「魏大人說得極是,待下官回去之後立馬發動那些富貴人家拿出糧食接濟難民,再在城外搭建一處臨時收容處,收容那些難民,力保廣信府百姓安定。」
魏東池這才滿意地不再開口,這時小廝把熱騰騰的鮮花餅甜湯買回來了,傅李清聞著味兒食指大動,笑呵呵地招呼道:「你們趕緊趁熱嘗嘗這難得的美味。」
魏東池象徵性的嘗了一塊,是玫瑰花味的鮮花餅,一開始還覺得味道怪怪的,多吃兩口才品出這鮮花餅的獨到之處,不禁讚嘆不已,就是呂年哲也是一臉不可思議,那神情彷彿是對自己沒吃過鮮花餅很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