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坑貨陳小洛
第二天一早，馮瑩瑩便安排許穎和武大郎去收滷水和鴨血回來。
她心裡總覺得這兩樣東西做出來的食物根本就不能吃，可是轉念又想到陳小洛化腐朽為神奇的驢肉火燒，
試試總歸沒有壞處。
武大郎剛出門，就發現對面的萬福居大門緊閉，抬頭看了看太陽，疑惑不已。
「許書生，我記得李家公子已經下葬了吧，怎麼還關著大門呢，不做生意了？」
許書生輕笑，
「大郎有所不知，聽說昨夜李家闖進一個黑衣人，把李玲玉母子打的鼻青臉腫方才揚長而去，今天一早他們一家已經去應天府告狀去了。」
「哦？還有這種事，解氣，解氣，不過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許穎訕訕不已，
低聲道，
「還不是栗子那個丫頭……」
兩人說笑著往南京城幾家鹽水鴨子鋪走去，他們倆是老南京人，對於南京城那些街頭巷尾的鹽水鴨鋪倒是熟悉。
醉仙樓，
大堂里陳小洛在蠱惑著栗子。
「栗子，你看就是讓你站在大門口吆喝兩聲。」
「穿成這樣怎麼回事？你不懂，這叫吸引眼球……廣告……你不是一直想穿新衣服嗎……」
「布料是少了點，還不是因為酒樓沒錢。」
栗子搖頭，抵死不從，嘴裡嘟囔著幹嘛不讓東家穿，再不濟黃掌柜也能穿一穿，她們倆的身條不是比自己好的多了去。
陳小洛繼續忽悠，
「她倆的身條哪有你的好，就她倆那水桶腰，站到門口哪有人願意進來啊。」
「這衣服就是為你量身定製的，穿你身上才能顯示出來你優雅高貴的氣質，她倆？不行不行，她倆就是土老帽，哪能有你吸引人。」
他也算是豁出去了，完全無視身後四道殺人的目光。
栗子那小腦瓜子哪裡禁得住陳小洛這一通忽悠，滿臉漲紅的搓著衣角，猶猶豫豫的道，
「好吧，那我試試……我真的比東家和黃掌柜有氣質？」
「真的，絕對的，必須的。」
陳小洛的眼神無比誠懇，把衣服塞進栗子的懷裡，
「快去換吧，一會兒許書生和大郎回來就來不及了。」
栗子抱著那身清涼的衣服，去後院換去了。
陳小洛回頭，看見李小六一臉不屑的看著自己，
兩眼一翻，
「別看了，再看你也沒我帥，抓緊去把家裡的粉條給我泡了。」
李小六心不甘情不願，彷彿陳小洛連一百個銅板都沒給他一般，帶著哀怨的眼神去泡粉條了。
「你倆，過來。」
陳小洛指著唐賽兒和林三。
二人上前，
陳小洛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摞紙，每張上面都寫著一模一樣的字兒。
「小夥子，這是什麼？」唐賽兒好奇。
拿起一張掃了一眼，
驚呼，
「什麼？免費？」
一聲免費頓時讓黃湘雲打了個激靈，連忙走過來，
「免什麼費，我看看。」
她拿過唐賽兒手裡的紙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今日醉仙樓免費品嘗鴨血粉絲。」
頓時，
黃湘雲的臉就綠了，搞笑的吧，醉仙樓都快揭不開鍋了，還免費？
人家都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這姑爺倒好，
打一個巴掌恨不得再踹一腳，
「不行，誰同意免費了，還有鴨血粉絲又是什麼東西？」
「她同意了。」
陳小洛用手指了指馮瑩瑩。
經過昨天晚上兩人探討了無數個回合，馮瑩瑩最終敵不過陳小洛那三寸不爛之舌，敗下陣來。
無奈同意了他這看似荒謬可笑的計劃。
點頭，
黃湘雲絕望了。
醉仙樓有了這麼個東家和姑爺，關張只怕是旦夕之間的事兒。
「黃掌柜，你看咱們酒樓人手不夠，我請你和瑩瑩過來幫我點小忙行不行？」
陳小洛客氣的很。
黃湘雲此時已經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她也是徹底沒了心氣，反正酒樓是東家的，東家都沒意見，自己只有聽從的份兒。
陳小洛笑了，
「走，走，咱們仨今個早上就在庖屋不出來了。」
去庖屋？
去庖屋幹嘛？
黃湘雲怔住了，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姑爺似乎與往日慵懶的樣子不同，而東家卻是一副毫不驚訝的態度，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一般。
他倆，
不會真的好上了吧……
等到黃湘雲跟著他們倆到了庖屋，頓時有一種撞牆的衝動。
指著整個庖屋裡堆的滿滿的食材，
她想哭，
「這些……什麼時候採買的？」
陳小洛訕訕不已，
撓了撓頭，
「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就叫武大郎一起去菜市買的這些回來，少是少了些，不過湊合用了。」
「……」黃湘雲。
就這一屋子的菜還特么少了些？
大哥，
儂腦子瓦特了吧。
「哪來的錢？」黃湘雲的話裡帶著哭腔，雖然明知道答案，可還是要問。
馮瑩瑩躲在陳小洛的身後，不敢看黃湘雲的眼睛，
有些心虛，
「我，我動用了酒樓備用的銀子。」
那點銀子只夠醉仙樓度過很短的一段時間，離馮瑩瑩需要用來救他爺爺銀子的數目更是相去甚遠，而朱高熾的酒席還有半個月才能到，
馮瑩瑩等不及這麼久，所以她想賭一次。
事已至此，
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能指望著陳小洛，希望他不是個吹破牛皮的人。
陳小洛沖她微微一笑，
這一笑，
竟然讓她有了心安的感覺，
黃湘雲無奈了，徹底放棄了，誰讓她攤著這麼個坑貨的姑爺……
三個人也不多說話，洗菜的洗菜，剁肉的剁肉，忙活起來。
庖屋裡奏響起忙碌的交響曲，
以及，
陳小洛那不和諧的聲音，
「瑩瑩，你去把鍋刷一下。」
「黃掌柜，那個菜不能這麼洗，得連根掐。」
「該切絲兒的切絲兒，該切片兒的切片兒，別弄混了，我的姑奶奶，你切的這個是板凳腿？」
李小六偶爾提一壺熱水去泡粉絲的時候會走進來，
每次進來，
他都會斜著眼蔑著陳小洛，
「啊呸，這貨癩蛤蟆屁股後面插撣子——裝什麼大尾巴狼，武大郎不在他跑庖屋折騰個起勁，醉仙樓黃咯，不能呆了，拿了這個月工錢，抓緊撤吧。」
小聲嘀咕兩句，也不管陳小洛聽見沒聽見，提著熱水就出了庖屋。
陳小洛也不想搭理他，
對於這種人他見得多了，能力不高，脾氣不小，但是你說他壞吧，他也沒礙著別人什麼事，再說酒樓的東家又不是自己，管那麼多閑事幹嘛。
過了不知多久，外面的日頭漸漸升起，
陳小洛直起腰板擰了兩下，感覺有一絲疲憊，
忽然看到身旁擇菜的馮瑩瑩額頭的汗珠，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竟然給擦了一下。
兩人登時都怔住，
恰好，
門外響起栗子的聲音，
「姑爺……東家……」
陳小洛馮瑩瑩同時轉臉，
漲紅，
尷尬的望向門外，
看見一身清涼的栗子扭扭捏捏的站在門口，
「姑爺……東家……你們看，我這樣穿……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