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落糜的不對勁
“冥羅門門主。”葉子惜答道,背著落糜,二人的身體貼在一起,背上已經被熱的濕透了。
“哦,那攔在這裏,就是不想要我們出去了。”花閎嵐說話間,已經起了殺意。
沒料到冥羅門門主仰麵大笑,笑夠了,還是恢複原先的模樣:“不,我就是來放你們走的。”
有毛病吧。花閎嵐雖說納悶,但是他沒有像葉子惜一樣小心謹慎,不客氣道:“既然要讓我們走,你又堵在那兒幹嘛。”
冥羅門門主也不生氣,讓開了。
“小七,跟上。”
花閎嵐一邊走,一邊盯著冥羅門門主防止他偷襲。葉子惜緊緊跟著,樓梯狹窄,二人從冥羅門門主身邊經過時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迫感。
走過了,花閎嵐又換到葉子惜身後,仍然是提防著。
最下麵一層的侍衛似乎都被支走了,一個人也沒有。葉子惜正要推門而出,卻聽見身後冥羅門門主低沉的一聲:“你叫葉子惜是嗎?我記住你了。”
我還真不希望被你記住。
……
那日的出逃十分順利,葉子惜打開門,就遇見一路殺伐而來的嚴釋天,白衣帶血,麵上也有些髒亂。他看見葉子惜,揮手解決了最後一個小嘍囉。
師父生氣了呢,看到嚴釋天揚起的手掌,葉子惜一縮脖子。
然而那一掌遲遲沒有下來,嚴釋天最終收斂起了情緒,手也垂了下來,語氣裏帶著幾分惱怒、幾分心疼:“以後不許這般。”
不許拿自己去冒險。
現在大家仍然住在秋嬸家。冥羅門門主也不知是怎麽想的,放他們走了又通緝他們,鮭巫族的人都憂心忡忡的,巫女被神使劫走了,這意味著什麽呢。
什麽意味都沒有,葉子惜擺弄著手裏的小玩物,不去看那位巫女的臉色。秋嬸也算好心,外麵都通緝他們了,秋嬸還是好吃好喝地招待。
“你們準備困我到什麽時候?”
落糜被綁在床頭,幾日來一直很不安分。葉子惜扔掉手裏的東西:“你煩不煩啊,你在那個什麽聖塔裏不也是無聊嗎,我們可是把你當貴賓招待的。別不識抬舉。”說完葉子惜又搖頭晃腦,這話太粗魯了,不好。
“放我走,不然明祖一定會懲罰你,你這個信徒中的敗類。”
葉子惜一聽“明祖”兩個字,頭都大了。落糜到現在都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麽明祖存在,以為這次綁架是針對明祖的造反。
葉子惜不想解釋,落糜現在還是綁在她的房間裏的,她也很鬱悶的。通過這兩天的相處,葉子惜隱隱地覺得落糜精神上有一些問題,白天和晚上完全不一樣。聽秋嬸說,當地人會服用一些罌粟花之類植物製成的藥物,以求精神上和明祖交流。想來是藥吃多了吧。
葉子惜沒想那麽多,據影武士的消息,以身殉劍也要選日子,四十天後的晚上可以,錯過了,可能就又要等上十年八年了,
所以把落糜劫走就好了,等時間一過,冥羅門想做什麽都來不及了。葉子惜猥瑣地笑了笑,真聰明,這方法,簡單粗暴。
“你們綁了我,就不怕遭報應嗎?”
葉子惜忽然露出的微笑讓落糜心裏一驚,看起來仍舊是高傲孤冷的樣子,說出的話裏卻帶上了些恐慌。這個女變,態想要幹嘛啊。
“我是為你好啊,我是為了不讓你被你們族長害死。”葉子惜單手搭上落糜的肩,一副老師的模樣,“你要學會明辨是非啊,我們可是好好人。”
又是這句,落糜好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我說過了我沒有答應冥羅門的要求,停寂他也不敢害我。”
“是嗎?”葉子惜耍無賴,“我怎麽覺得你有些過於高傲了呢?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說不定冥羅門給了他很大的好處呢。”
“哼,停寂喜歡我,我又不是看不出來,所以他不會讓我去死。”落糜瞪了葉子惜一眼,眼裏滿是狠毒神色,“大概是你沒有被別人喜歡過,所以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吧。”
“你才沒被人喜歡過。”葉子惜推開落糜,神色不悅,“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比如風清浦,還有……師父?
“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情路坎坷,怎麽,你愛的人不愛你?還是明明相愛卻總是在錯過?”
落糜的眼裏滿是譏諷,她最看不起人世間這些情情愛愛,那麽多人在糾纏,在互相傷害,還總是不知羞恥地打著愛的名義,簡直就是侮辱愛這個詞。如果真的相愛,根本就不會有什麽自己的苦衷,有什麽身不由己。
“你懂什麽?”葉子惜有些惱怒,惱怒落糜說的那麽準,“你被困在聖塔那麽多年,你懂什麽叫愛情?”
我喜歡師父這麽多年,我都不確定什麽是愛情。葉子惜心頭湧起一股悲哀的感覺,她回來這麽久,和師父還是以前的模樣。那日師父說“你不如她”時,她以為自己已經放棄了,可是還渴望著師父會哄哄她,告訴她那天隻是玩笑話。
“如果一個人愛一個人,就不會讓他(她)受傷害,不會想過去有什麽,隻會憧憬他們的未來。”落糜的聲音清如泉水,“隻有不愛,才回去找這樣那樣的借口。你被人愛過嗎?有沒有一個人,無論你做了什麽,都會對你好,就算你惹他生氣,就算你告訴他你不愛他,他還是一樣對你好。縱使身邊,或者過去心裏有什麽人,都不會再放在心上。有嗎?你還敢說,你被人愛過嗎?”
葉子惜腦中現出一個人形,他總是對著她癡癡地笑,總是一臉“你就該是我的”的表情,他大少爺脾氣,唯獨對她卑微地很。他的世界,好像一直隻有她,從來不會為身邊任何女人做一次停留。
“有。”
可惜這人不是師父,而是她曾經最不喜歡的人——風清浦。
風清浦打了一個噴嚏,換了個姿勢繼續在床上躺著。
這樣是不好的,作為一個一心向上的青年,他應該起來做點什麽鍛煉一下自己的意念才對。這樣繼續懶散下去,控力說不定慢慢就消失了。
可是,心好累,沒心思做任何練習。
風清浦摩挲著手裏的香囊,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上麵精致的刺繡。
香囊是他問宋若瑤要的,他無意間看到宋若瑤在繡,就隨口一說。沒想到宋若瑤這麽聽話,前幾天趁他不在就扔在了他的床上。
其實這也沒什麽,可是壓在香囊下麵那張紙是什麽意思。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宋若瑤給他這句話,是要表達心意?
不能夠吧,自己可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的,雖然說自己救了她一命,但是也犯不著以身相許啊。這幾天風清浦見到宋若瑤,臉上都裝作沒什麽,心裏卻總覺得怪怪的。以後還是要繼續相處的啊,這樣下去怎麽得了?
她把紙放在這裏,就是想要一個答複的吧。
“風大哥。”伴隨著“篤篤”的敲門聲,宋若瑤清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風清浦整理了下衣衫,“咳”地請了一下喉嚨:“進來吧。”
門被緩緩推開,宋若瑤邁了進來。初到極南時她很不適應,還小病了一場,現在好了,臉色卻仍有些不好。
“風大哥,剛才吃飯你也不下來,我幫你送點飯上來,酒還是剛溫的。”宋若瑤走到桌前,將托盤放下,動作輕緩地將盤子往外端,“我知道你吃不習慣,前兩日我也有些不適應。不過多少還是要吃些的,不然對身子不好。”
剛才風清浦的確沒下去吃飯,隻是因為懶所以不想起來而已。
“放那吧。”風清浦淡淡道,不想讓宋若瑤從他的語氣裏體會到什麽。
宋若瑤將飯菜布好,也不多做停留,到底她一個女孩子家,在男人的房裏待太久也不好。
“那我走了,風大哥記得吃飯。”
風清浦看著宋若瑤走到門口,忽然開口:“等等。”
“風大哥還有什麽事嗎?”
還有什麽事啊,難道要我說是想拒絕你的愛嗎?
“若瑤,你知道我喜歡子惜的對吧。”風清浦試探道,意思就是我心裏有人了所以請你不要來打擾。
“知道啊。”宋若瑤苦笑,一個好姐妹,一個她愛的人,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很般配。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風大哥為人正直,很有教養,很有風範,很?很好。”宋若瑤說著,紅了臉。
看樣子還是對自己有意思,估計是一顆心都拴上了。風清浦勸道:“其實有的時候,感情是會變的。舉例來說吧,我喜歡子惜,但我不一定永遠喜歡子惜。說不定某一天,我在與某位姑娘擦肩而過的時候,就愛上她了。感情這種事誰都說不準的是不是……”
風清浦盯著宋若瑤的眼睛,帶著幾分急切,這樣她該懂了吧,說不定某一天,她就會遇到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呢。所以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而風清浦眼裏的急切,到宋若瑤心裏就變成了另一番寓意,風大哥是在暗示自己不喜歡子惜了嗎?所以……
“風大哥,可以說的具體一點嗎?”具體點,你究竟對我有沒有意思。
具體點?風清浦挑眉,還沒意識到是哪件事嗎?
風清浦嚴肅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