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虐渣男
秋嬸的家離鮭巫一族的總部落很近,靠的近了,眾人便都感受到了原始的宗教氣息。和外麵幾乎一樣的建築,卻會在門上都畫上奇怪的蛇圖騰。
走近秋嬸家的院子,讓眾人覺得氣氛有些壓抑。這麽大個院子,居然沒有人。花閎嵐倒是不吃驚,這個家原本就隻有秋嬸和筱悠,現在筱悠或許是有事出去了。
“秋,額、娘,筱悠去哪兒。”雖然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花閎嵐還是很不要臉地問了。
其餘幾人撇過臉去,表示非常不屑與這樣的人渣同伍。
“嵐嵐,娘對不起你。”一聽到“筱悠”二字,秋嬸的眼淚就下來了,“娘沒能幫你保護好筱悠,娘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
心底似乎有什麽東西裂開了,走了……花閎嵐大力抓住了秋嬸的肩:“筱悠呢?她在哪?”沒有問出的是,她死了嗎……
花閎嵐雖說有時魯莽,但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激動。怎麽可能呢,難道不是應該在家裏等著他,然後和他鬧問他為什麽要離開她嗎?或者是已經嫁做人婦,等著他回來嘲諷他一番嗎?那麽活潑的女孩,怎麽會、死了呢……
秋嬸掙脫開花閎嵐的束縛,解釋道:“嵐嵐你想多了,筱悠隻是嫁人了而已。”
那你說的那麽悲痛,還哭。
花閎嵐剛想翻白眼,又聽見秋嬸說:“娘沒教好女兒,筱悠跟別的男人在外麵亂搞,有了身孕。當時還好你走了,不然我們還不知怎麽跟你說呢。你一走,筱悠就嫁了,成親那日可是風光……”
花閎嵐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經曆了人生的大悲,到大喜,再到大悲,腳瞬間就軟了。好在陳羽背後扶了他一把。
金銘嗅著院子中的味道,覺得有些不對,但是這種感覺太淡了,就沒有說破。或許是極南居民的一些風俗而已。
秋嬸安排大家住下,就去給大家準備午飯了。陳羽看沒有酒,就打了個招呼獨自去集市了。
這邊的集市很不同,還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階段。陳羽背著秋嬸給的一籃子雞蛋,模樣有些像村姑。一邊走一邊納悶,這麽冷的地方雞居然還下蛋,不對,這麽冷的地方雞居然還活得下來。
換到了酒,陳羽便準備回去。這時,一個人影在他麵前晃過。
那人走得很快,但是陳羽還是認出了他——寒界。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陳羽冷笑,跟了上去。
寒界此刻幾乎是要奔潰了,他投靠冥羅門,將研製的藥給了他們,結果換來他們的滅口令,好不容易逃過了冥羅門的追捕,又被墨陵的人盯上了。老天爺我沒有得罪你吧。
寒界不動聲色地加快了步伐,在人群裏飛快地穿梭。他身上有傷,動起手來必死無疑。雖然沒傷他也會輸。
關鍵的是他現在手上什麽藥都沒有,沒有毒藥他就等於沒了武器。
大哥,就不能留條活路?寒界試圖往巷子裏走,利用地形甩掉陳羽。而走到死路才醒悟,今天老天跟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還想躲?”陳羽將酒放到一旁,拔出了被在身後的劍。許久沒有殺人了,這把劍也需要點鮮血來祭。
寒界佯裝鎮定:“陳羽,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若殺了我,怕是不合江湖道義吧?”
無冤無仇,裝的可真像。
陳羽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劍鋒,漫不經心地問:“那日你對我師妹做了什麽?”
原來是為了這茬。
想起來就生氣,原本以為灌倒了美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結果才剛摸了摸臉,阮娘就進來把人帶走了。他什麽好也沒撈著,還被冥羅門的人喚回去製藥。
“能做什麽?我才剛摸了摸她的小臉,她就被人帶走了……”
寒界想解釋,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撇清。然而陳羽在聽到“摸了摸她的小臉”這幾個字時,眼神瞬間淩厲了幾分,他眉峰一挑,長劍指向寒界。
“哪隻手?”
寒界自知嘴快惹了事,看陳羽這模樣,若是他說了哪隻手,隻怕那隻手就沒了。寒界往後退了幾步,背抵到了牆上,他選擇了沉默。
“不說是嗎?”陳羽勾了勾嘴角,從未有過的狠厲,“那就兩隻手都廢掉好了。”
話輕飄飄地從口中說出,寒界還未反應過來,兩邊肩膀便傳來劇痛。他瞪著眼去看,發現自己沒有了手臂,那曾經屬於他的手臂就這樣落在了地上,帶著迸發的鮮血。
“啊——”
片刻的停頓後便是痛,比剛才痛上一百倍,痛的他跪在了地上,匍匐著前半身人忍不住想要扭動。
他不信!不信!
陳羽盯著劍上的血,很冷靜。這種事他常做,一開始還會覺得血腥暴力,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他現在是兄長,他要保護自己,要保護弟弟們。所以要把惡人斬盡殺絕。
陳羽俯身,勒住了寒界的脖子,欣賞著寒界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你應該慶幸那晚你什麽都沒有做,否則就是將你挫骨揚灰也難泄我心中之恨。”
真是惡毒。陳羽這樣評價自己,又湊在寒界耳邊說道:“我已經失去了大哥,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這些師弟師妹。任何人膽敢傷害他們,隻要我活著,就一定以千倍萬倍的痛苦還回來。”
外界皆傳,墨陵七少的陳二是一個穩重的人,但是在穩重的人都會有失控的時候,在別人觸到自己的逆鱗的時候。
這群兄弟,就是他的逆鱗。
鬆開勒著寒界的手,陳羽掏出一塊白絹擦幹了劍上的血,提起放在一邊的酒離開了。他不想殺了寒界,讓寒界做一個沒有手的廢人比殺死他要痛快多了。
陳羽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找葉子惜。
葉子惜一直以為她的行蹤很隱秘的,隻有風清浦發現了,見到陳羽來時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見到兄長的歡喜。
“二哥,你怎麽來了?”
陳羽寵溺地捏了捏葉子惜的臉,笑道:“二哥不能來看看你?跟著左宮主,一切可還習慣?”
“還好。”葉子惜瞥見陳羽衣服上有血,“二哥,你受傷了?”
陳羽低頭,這才發現衣上沾上了血,一時有些惡心。
“沒有,我剛才遇見寒界了,就是那日在聚仙樓……”後麵的話陳羽沒有說出來,直到今天他還在自責。
“好了。”葉子惜乖巧笑笑,“我又沒有怎麽樣,而且是我自願的,二哥也是沒辦法。”
隔了這麽久,終於聽到了這句原諒,陳羽覺得身上輕鬆了不少。總算今天為她報了仇,陳羽心中長歎一聲,隻是她與師父之間,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小七,你還不回來嗎?”
葉子惜頭一縮,癟了癟嘴:“我不想回去。”回去就要見到師父,就會想起那天阮娘說的話,還有那個畫上的女人。
阮娘說的多半是真的了,葉子惜信了,所以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師父。
陳羽早知道會是這個回答,還是勸道:“你不回去,就不想我們?”
想啊,不然我幹嘛一路跟著你們。葉子惜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在下雪,積雪厚厚的一層,將鞋底浸濕了,鞋尖也濕了。難怪那麽冷。
“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
葉子惜點了點頭。
“說師父壞話?”
陳羽無奈,葉子惜不會真信了吧。無論是冥羅門說的,還是左亦說的,明顯都不能信啊。
“沒有。”沒說壞話,那些話,最多就是說明師父癡情而已。葉子惜曾經說過,要找一個喜歡‘一個人就會一直一直喜歡’的人,可是萬一這個人喜歡的人不是她呢。他還會一直喜歡下去。
“小七,師父病了你知道嗎?”陳羽勸解不過,就隻能打苦情牌了。師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咒你的。
果然,葉子惜聽到師父病了幾個字,眼睛立刻就亮了,滿滿的都是擔憂的神色。
“你若是不回去看看師父,師父會病的更嚴重的。就回去吃個飯,心裏還是有氣的話就再回左宮主這裏。好不好?”
葉子惜現在抑製不住自己的心,好像快點回到嚴釋天身邊。
“好吧,我現在就回去。”
陳羽笑著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看,我還特意準備了好酒呢。”
葉子惜挽著陳羽的手,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行走,葉子惜想起什麽又插了句:“我又不會喝酒。”
換來陳羽一陣笑聲。
客棧窗口左亦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小丫頭終於走了,再也不用怕被她的寵物咬了。
“宮主很高興?”仙畫疑惑,平日裏看宮主對那位姑娘很好,還懷疑宮主喜歡那位姑娘呢,現在這微笑是什麽意思。
“不該高興嗎?嚴釋天又要被他的小徒弟收拾了。”
仙畫撇了撇嘴:“萬一她真的隻是回去吃頓飯呢?”
左亦摸著下巴,他已經不戴麵具了,那張清淡如水的臉配上此刻痞痞的笑容,還真的有一番味道。隻是回去吃頓飯?別逗了,他那位死對頭怎麽可能把乖徒兒又放出來,找根繩子拴著還不錯。
還有“師父病了”這種鬼話,也就沒腦子的葉子惜信了。
左亦“嘖嘖”了兩聲,看來以後自己找徒弟也要找個單純到蠢的,好欺負。
“仙畫,你去把葉子惜的房間退了,她不會回來了,我們也可以準備回玨宮了。”